《黄昏恋也疯狂gl》蒲苇冥冥

21、第 21 章（已修）

　　“杜娟你刚回来，就跟管晓弦吵架啦？”一下课，当年的小胖墩李喇叭就凑了过来，“管大学霸一年四季都这么冷，亏你受得了她，简直比咱们班的班对还要长情。”

　　“边儿去。”杜娟左手撑头，脸朝向另一边，这样就没人能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娟儿啊，你去宁市真是为了去挣钱？”哪怕杜娟不太欢迎他，李喇叭也没走，赶走杜娟后座的人，鸠占鹊巢地坐在杜娟后面，拿笔捅了捅杜娟的后背，“我可看到了，管晓弦想去宁市，你不会想跟过去吧，你那成绩……”

　　“怎么？不行？成绩差就不能去宁市了？”杜娟把凳子往前挪，不让李喇叭碰到她。她现在心里正烦着，脾气好不起来。

　　那股嫌人烦的情绪一冒出来，杜娟就一愣，眉眼垂得更低了。

　　管晓弦嫌她烦的情绪跟她嫌李喇叭烦的情绪是一样的吗？

　　“也是，都能去，想去就去呗。我爸说高中毕业了，送我去学汽车修理，宁市做汽车修理的人多吗？”李喇叭突然傻笑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憧憬，“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宁市街上的小车可真多，如果真要去宁市做汽车修理，怕是忙都忙不过来，等我出师了，那得挣多少钱啊。娟儿啊，你说是不是？”

　　李喇叭抱着课桌往前挪了几寸，笔端又能戳到杜娟了。

　　杜娟被戳得回过神来，压制自己烦躁的情绪，温和地敷衍得回了一句：“嗯，很多车。”

　　李喇叭见杜娟兴致不高，也不好再说下去。

　　他最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要他说，现在小孩都知道，读书最有出息。会读书的管晓弦志向明显跟他们不同，以后他们的人生距离将越来越大，早点各走各路早好，不然以后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被李喇叭一打岔，杜娟渐渐冷静下来，她觉得她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肯定巨难看，深吸一口气，杜娟伸手将管晓弦桌上的纸条夹在管晓弦的书里，再放回她的书包里。

　　就是那个用了很多年的旧书包，因为管晓弦用得珍惜，看起来还是半新。

　　杜娟记得，去年过年，她老舅从琅市带回两个斜跨的书包，她很喜欢，想送管晓弦一个，但管晓弦不要，哪怕她求她了，凶她了，偷偷从她家窗户上塞进去，管晓弦也照原样把书包扔回来。

　　当时很多人说管晓弦不知好歹，让杜娟赶紧和管晓弦绝交，这种朋友，就算不背后捅刀，也会因为分得太清而慢慢生疏。现在付出的感情就是白费功夫。

　　但杜娟偏不信，她第一次见面就看管晓弦顺眼了，她就喜欢跟管晓弦待在一起，看着她赏心悦目，跟她说话心情好。

　　她在宁市那家小餐馆帮工的时候，她也这么跟老板娘这么说。

　　在刚开始的一个一个腰酸背痛的日子里，跟老板娘讲她那个无所不能，长得好、会读书、会做饭，跟她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是她最开心的事。

　　老板娘羡慕地看着她，说她也曾经有一个青梅关系很好，可是对方结婚之后，有了各自的小家，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

　　“你们不结婚不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吗？”

　　“小朋友真可爱，动不动就提永远。好朋友不需要永远在一起，在心里惦念着就可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新的朋友，新的爱人，这一生每个人会遇见很多很多人。”

　　“可是她不跟你在一起，跟别人在一起，你不会不开心吗？”

　　“不会啊，只是朋友而已啊。”

　　朋友而已吗？

　　杜娟心情有些闷闷的，从此再也没跟老板娘说管晓弦了，她觉得老板娘轻视了她的朋友。她对管晓弦的定位不是那样轻飘飘的“朋友而已”。

　　她有些，也不是有些，她很想很想管晓弦了。

　　如今终于从宁市回来，又见到管晓弦，她的心脏都替她高兴，兴奋得跳个不停。

　　哪怕刚刚才被管晓弦泼了一盆冷水，她也没有多生气，只是委屈，只是茫然，她想跟管晓弦解释，如果她不喜欢她跟着，她以后不去宁市就是了。

　　管晓弦为什么跟个炸药桶一样炸了，非要把她怼死才罢休吗？

　　杜娟吐出胸中的郁气，将管晓弦的书包提在手里，垂着头，满怀心思地走出了教室。

　　还有一节自习课，但杜娟不打算上了。

　　她想去找管晓弦，但心里又生出了一些可笑的自尊，不能刚被管晓弦嫌弃，就上赶着给她送书包。

　　无处可去的杜娟打算去阮霞的杂货铺里逛逛，拖延拖延时间。

　　阮霞是当年偷钱退学的那个女生的朋友，也正是因为当年的事，阮霞一直看管晓弦不顺眼。当年若是管晓弦把钱好好放着，别诱惑得弱小的人生出不好的心思，她那个朋友就不会扛不住诱惑，做下错事。

　　再加上，管晓弦平时不和人打交道，整天一副高高在上，不和凡人为伍的样子让很多人都在明面上、暗地里不爽。

　　“跟杜娟说你坏话，让杜娟别跟你玩了？”大概是初中毕业之后跟着家人一起做生意练出来了，阮霞的声音又响亮又快速，听着让人觉得有几分泼辣，“怎么，你连我们杜娟都嫌弃啦？”

　　刚到店门口的杜娟，听到声音停住了脚步，她一眼认出，背对着她的背影是管晓弦。

　　因为当年的瓜葛，管晓弦从来都是绕着这里走，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距离有些远，杜娟听不清管晓弦说话的声音。

　　阮霞的声音倒是清晰：“你们两个的事，我不管，走走走，我这不欢迎你，想你也买不起什么。”

　　不喜欢一个人就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所以阮霞觉得管晓弦今天的目的让人恶心。

　　什么人啊，眼看着大学霸要毕业高升、前途无量了，就赶紧把老同学、老朋友甩掉，势利眼。

　　那边，杜娟听到阮霞的嘲讽之后先管晓弦一步生气了，刚想要上前理论，却又听到阮霞说道：“行了，别赖着了，让杜娟别跟你玩了，我知道了。管大学霸，你只管奔你的前程，什么人我都能帮你拦下。也不知道杜娟脑子撞哪了，你看你回棠平中学四年，除了杜娟谁还理你吗？别傲了，你不就是嫌我们这些破落户将来拖你后腿，我阮霞话说到这里，到时候我们这些老同学绝对没人上赶着沾你半分光。要是有，我阮霞就把那人腿给打断。”

　　正一脸忿忿说话的阮霞看向店门口，跟杜娟的视线对了个正着，缩了缩脖子，接着撇了撇嘴转身往店铺深处去了。

　　杜娟心里生了好大一肚子气，她本来觉得大家都是同学，反正都是要买东西的，就照顾同学家生意，可没想到，阮霞背着她，这么奚落管晓弦，杜娟很生气，生气得不得了。

　　杜娟几个跨步上前，将还站在原地的管晓弦一把抓住，拉着就往外走。

　　“管晓弦你傻啊，站在那里被她骂？”

　　“你别管我。”见杜娟突然出现，管晓弦藏住眼底的讶异，用力甩开杜娟的手。

　　杜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又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拖到路边的一个小巷子里，气急了：“我都听到了，你让阮霞离间我们，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管晓弦的小算盘被当事人听到，又被当事人说出来，登时恼羞成怒：“是又怎样？”

　　“行，是我烦人，是我不识相，不就是绝交吗？”杜娟恶狠狠地盯住管晓弦的眼睛，“我答应你！”

　　杜娟的话斩钉截铁落下来，管晓弦觉得穿行在自己胸口窟窿的风终于停了，只是结果并没有自己想象那么好受，胸口那处像是受了重创，嗡嗡地发麻。

　　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她只是觉得不值得。

　　为了她，杜娟独身一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了，饿肚子了，像个可怜虫一样站在路边，被好人捡去餐馆打工，被亲妈打得上蹿下跳。

　　现在的确是安全回来，但如果杜娟被骗了，被拐了，被伤害了，后悔了呢，她能负得起那个责吗，她能想象那样的事发生在杜娟身上吗？

　　杜娟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生的朋友那样，在一起时同进同出，升学了、毕业了、工作了就自然而然分开。

　　为什么非要将她的人生和她的绑在一起？她自己一个人就已经活得苟延残喘了，她没有那个信心和勇气为另一个人的人生选择负责。

　　为什么要逼她呢？

　　管晓弦她不是没有把杜娟当朋友，只是她不配。能够互助互济的才是朋友，拿朋友一份礼物，她应该还一份礼物，但困窘到自身难保的她，什么都拿不出来。

　　杜娟不知道管晓弦此刻的内心翻涌，灵光一现，将眼底的恶狠狠收了个干净，张开双臂，拦在管晓弦身前，突然宣告道——

　　“管晓弦，你听着，从今天起，我们不做朋友了。”

　　呵，一个破朋友，不能永远在一起，一个人终究要看着另一个人走远，结婚，生子，在自己看不到地方老去，消失。

　　朋友而已，杜娟才不稀罕。

　　“我怀疑我单方面喜欢你，想跟你死缠烂打在一起的喜欢，不管你怎么拒绝我，烦我，讨厌我，想跟我分开，在我单方面的喜欢消退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杜娟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宁市，她就要去。

　　管晓弦，她就要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