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八章，秋围（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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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让属下把那乌黑的琴交于车娇，小车娇接过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怎么就这么黑。这琴除了没有弦，别无异样，然后她想都没想，张嘴往琴角上啃了一啃，这也不是糖做的，也不是藕做的能好吃么，车娇失望地说：“呸！什么破东西，不好看也不好吃。”
黑衣人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孩子，他笑起来的声音比乌鸦还难听：“金相老人什么都没教你？”
小车娇脑袋摇得跟面小鼓相仿：“呔！你没长耳朵吧，都说了不认识什么金什么老人。”
“好好好。”这□□棍说了三个好字。
小车娇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的，依旧昂着头看他。
“你且看这琴有几弦？”黑衣人棍对车娇谆谆教导。
“一根都没有！”车娇想都不用想。
“再看！”这□□其实也有一股子威严，说出来的话，还真能让人信服。
车娇把琴举到脸上，用鼻子闻了闻：“还是没有！”
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聪明到了极点还是糊涂到了极致，黑衣□□冷笑了两声：“看不见？看不见就罢了。”点头命人把琴取回去。
小车娇抱住这琴竟不放手，光着脚一盘腿坐在地下：“给出去的东西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你这人比宫里的张总管还小气。”
黑衣人棍改变了主意：“好，就送你。”
到头来小车娇也不知道这琴有什么好的，没有弦也就罢了，这木头也不见得是上品，但估摸着那也应该是个宝贝，否则这怪人随身带着干什么。那就先要到手，至于后面的事情，日后再说。小车娇不假思索从脖子上把金牌取了下去，递得老高：“喏，拿这个跟你换！”
黑衣人棍一愣：“你舍得？”
“不能白拿你东西。这金子小牌牌么，不是什么特值钱的东西，况且就是外边糊了一层，里面是不是空的还不好说。”
人□□棍啧啧称奇：“还有这等事，好吧，我替你收着就是。”
不过这□□棍也不是什么好鸟，换了这么个破琴，还讲究条件：“年满十五之时，带着此琴去亢金龙的小雅茶舍便是。”车娇含糊地嗯了一下，也不知道她听没有听进去，反正就是嗯过了，好歹都算是答应。
不过黑衣人棍却没有这般健忘，他还想着那些个胡人。
转脸向着他们 “交出来。我不想再多说一次！”
左边站着一个矮胖的胡人，看上去也有四十上下。胡子向外支着，模样挺凶悍的。只见他从靴管里拔出匕首，对着黑衣人棍扬了扬，然后就一头冲了上来。
人棍用鼻子哼哼：“自不量力！”
那中年人挥匕首冲到人棍身前，人棍却没有动，胡人咬牙举匕首噗地一下刺入。一下子鲜血就如泉涌出，大家再定睛看。黑衣人身前多了一个人，一个胡人，原本好好站在后排的这位老者，成了黑衣人棍的替死鬼，替他挡了这一匕首。这匕首寄托了中年人所有的气力，一下子贯穿了老者的前心，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咽气。黑衣人棍抖抖袖子，老者的尸体栽倒在地。黑衣人似乎还不满意这些血弄脏了他的手脚，还一个劲儿地埋怨：“真晦气！”
中年人见大势已去，索性一仰脖子，举匕首自刭。
这是一出何等的惨剧，胡人们眼见脱身无望，纷纷取出自己的匕首，一个一个自刭在面前。小车娇与聂七公子不停地出言呼唤，却也管不住他们的手脚。
最后一个，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他还很年轻，甚至说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十八九岁上下，体格健壮，他的头顶上还没有野鸡毛，这可能是他第一次随着商队出来吧。他就这么站在血泊之内，举手投足之间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这一个。
沉默了半晌，他扑通一声跪下说：“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我还没见过夜宿河涨水，我还不想死，你要的东西我有。”他跪倒在血迹中，手脚上沾满了同胞们的鲜血，而他正在违背他们的意愿。
小车娇与聂七公子暗暗咬牙，想不到这些胡商这般忠义，却也有着害群之马。
这人颤抖着爬到马车后头，从马肚子一边的马鞍的内侧取出一个紧贴着的小布包，不利索地展开，里面是一张羊皮的画。他把画举过头顶，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却不着急接过，只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人迟疑了片刻，“粟泥洛！”这三字在他喉咙口久久打转，仿佛他的羞耻全部都浸染在这三个字里头。
“哈哈，好好好。”黑衣人棍又说了三个好字。
然后在所有人面前展开那幅羊皮的画。里头画得很简单，只寥寥几笔，但却描绘了一个人的容貌。画中人英姿勃发端坐在马上，方脸，大眼，圆鼻，阔口，头顶孔雀羽冠，身穿虎皮。看这样子这气度像是一个胡人大首领。
黑衣人再一抖手，羊皮如粉末飞扬，竟被他捏了一个粉碎。
他喃喃自语地说：“会找到他的，我会找到他的。”然后就回到黑色轿子里，拂袖而去。
聂七公子长出一口气：“可算走了！”
车娇只觉得作了一个梦，手里头莫名地多出一把乌黑色的琴。
而那贪生怕死的胡人青年也没有动，他的生命似乎都在方才被耗尽了。
远处，传来人马声，再听，有人呼喊：“聂公子，小翁主。。。你们在哪里？”
车娇从未觉得李三的声音这般的悦耳：“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她尽情地呼唤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八章，秋围（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