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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时过境迁 ...
月末,再降瑞雪,覆盖爆竹的噼啪声,也覆盖了焦黑的竹。又是崭新的一年,街市张灯结彩,年少的小孩窜高一头,舔着糖人在路中央蹦跳奔跑。
高孝瑜、高孝琬、高长恭三人齐聚广宁王府,一人拿烧鸡,一人拿鲫鱼,一人拎美酒,手中饭菜食盒不胜枚举,恨不得将天下山珍都颁给高孝珩。
陪吃人已落座,主人却盼不到影,再坐不住,齐聚书房。
管家立在檐下,面露担忧:“殿下,不在书房。”
高孝琬劈手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光线钻入,里面空空如也。
院落一处一处转,屋子一间一间找,花园树下都翻遍,那人确实不在家。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汇一番,骑马分头寻人。
管家将人送走,叹了口气,转身回府时,有个姑娘躲在石兽后探头探脑,衣裙朴素,发饰简单,稍不留神就被街上白雪淹没。
彼此打量一番,崔洛晚走上前,见虚礼,细声询问:“请问二殿下可在府上?”
“主人不在,姑娘请回。”
“他可说几时回来?”
管家摇头:“不知。”
“他……”
“府中事多,姑娘快些走吧。”管家摆手欲关门,崔洛晚箭步挡住去路
“他躲起来了?或……失踪几日了?”
“不知。”
并非敷衍,是真不知。
人去楼空万事休,没有主人的府邸越发清冷,崔洛晚在王府门的台阶坐下,她本想等一等,兴许就能等到他。
冷风吹来,掀她的发,她随手压住。
朱红大门紧闭,石兽头顶盖雪,凶面带稽点,不伦不类。世人常说拿得起放的下,说时易,做时难。
雪还在下,她拢住脚边雪揉了个雪球,抬手抛进王府院墙里。
砰地落了地,不用看也知四分五裂,崔洛晚掸掸身上雪,慢悠悠离开。
回驿站,不期然被长兄数落一番。
高孝珩找不到人,她没心情与兄长顶嘴。崔家哥哥见她态度坦然,十分欣慰,摸摸她的脑袋顶许诺:“城北湖中畜养许多鱼,晌午后带你去抓鱼。”
不料等她晌午睡醒,兄长被常山王请去府中,临走时再三叮嘱她:“你在此处休息,莫乱跑,明日带你去。”
待人走后,崔洛晚换上男装只身前去。
行二里路,果真有一片湖,湖面覆雪,一望无际。
天地连成一线,光秃秃的树干荒芜落败,树枝挂几缕布条,迎风飘荡。
她踮着脚尖跑过去,一踩一个坑,湖面比岸边略低矮,她探手压下,陷进半臂才摸到冰面。
这要怎么抓鱼,趴冰面上她的人都看不到了。
抓鱼无望,崔洛晚退回来路,走出四五丈远,这才发现岸边老树下有一团黑影。
走近了,黑影变成人,变成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他斜靠着树,穿黛青棉袍,发髻散乱,眼眸低垂,面容染晕,脚边三五酒坛子,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崔洛晚蹲在他旁边,胸口位置似被什么攥住,呼吸不畅,她想碰碰他,又觉突兀,于是摊开五指在他眼前晃。
高孝珩掀开眼皮看来,崔洛晚问:“你冷吗?”
他愣好一会儿,皱眉思索着:“你怎么在此?”
“兄长述职,我同来。你知我闲不住的,溜出闲逛,走走停停,就来了此处。我去府中寻你你,你不在。”
她挨着他坐下,又问:“可是醉了?”
“但愿长醉不醒。”眸中是难掩的沉痛与悔恨。
“那不行呀,长醉不行岂不是会饿死。”崔洛晚挽起袖子,抽出防身匕首,“每次与你道谢均浮于言表,今日请你吃饭如何。”
“不必麻烦。”他眼中不甚清明。
“等我凿开冰,抓了鱼,架到火烤一烤,你便不会这么说了。”
她人已跑向湖面,蹲成一团藕色的影,一刀又一刀与冰面决斗。
高孝珩不由得站起,摇摇晃晃伸手帮忙。
她后背仿佛长眼睛,砰砰砰的声音一顿,腾出手将他推离湖面:“鱼我来抓,你若尚有精神,不如捡些枯枝做柴。”
“好,你多加小心。”
他朝河岸后拐,才走几步又被她叫住,崔洛晚头未抬,大声道:“不用走太远,树下雪堆中有许多,或……或从树上折一些。”
星垂平野,天地间最亮一弯月光,枝蔓蜿蜒着影,小土堆似的火光攒动。
冰冻三尺,他们竟真抓到鱼,去鳞开肚清洗干净,树枝一挑架在火上烤,鱼腹滋啦呲啦地冒着油,香味萦萦绕绕笼在鼻尖四周。
崔洛晚从腰间摸呀摸,摸出一包佐料,又从袖袋搅一搅,捏出几个新鲜的蘑菇,细枝串一串首尾相连,像一颗褐色的糖葫芦。
她一边翻动蘑菇,一边嗅味道。
高孝珩靠一块石头缓酒劲儿。
他醉酒厉害,看不太清她的表情,约摸是大快朵颐跃跃欲试的样子,崔家养女儿倒教人刮目相看,扔进深山老林里亦能自给自足。
“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令人刮目相看。”高孝珩酒气上头,如何想就如何说。
崔洛晚拨了下玉佩,局促道:“我那时胡诌,字从长兄书房得见,挪来借用。我很笨的,不理解深意,他们都说你学问好,你跟我讲讲。”
高孝珩摇头:“你很聪明,不必我说。”
“可是我想听你说呀。”崔洛晚不好意思笑笑。
高孝珩手撑在身侧想坐起些,她目光一掠,她误以为他准备走,着急地压他的肩膀把人按坐回去。
高孝珩问:“如何?”
她解释:“你、你不说就算了,不要急着走,鱼和蘑菇就快熟了。”
脸被火光映得微红微热,她不敢看他,顺带抱走一坛酒:“借我一用,酒去腥。”
酒喝多了,便容易多愁善感,似乎那么一点情绪在胸口化开,高孝珩抬手压了压,又从地上揉一团雪握住冷却:“你说得很好,凡我国土,寸土必守,凡我百姓,寸民必护,豺狼虎豹者必理应讨伐,如此见解勇气可嘉。”
他说完,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等了一阵,她仍忙着烤肉,并没有听到。
也许过了一盏茶时间、或是一炷香,又或是一盏茶加一炷香时间,崔洛晚终于烤熟蘑菇和鱼,回头看才发现,高孝珩已歪在石头上睡着了。
清冷月光洒一片湖,洒一片树,洒在树下的他与她。
崔洛晚凑近些,听到他清浅规律的呼吸声,她用手推了推他:“高……你醒醒,当心染风寒。”
他头侧向另一边,口中不甚清晰咕哝道:“你快些回家……”
似乎每次高孝珩见她,总催促她快回家,生怕迷路失踪遇危险。
崔洛晚蹲下,双手托下巴:“我来找你并不不是想被你赶回家,我来只因想见你,无关风月……嗯哼,有关风月也不能与你说,不然你会避我如蛇蝎。”
“在这里睡不是事啊,我送你回去。”她站起来,钳他的肩膀,“跟你说啊,我力气可大了,把你送回去难不倒我的。”
拽一下,人未动。
再拽一下,人仍未动。
拽了又拽,依旧徒劳。
崔洛晚尴尬地抹抹额头,一屁股坐在他腿边,伸一指戳高孝珩脑门:“看上去很清瘦,为何这么重啊……”
四野寂静,火苗不疾不徐,寒鸦呜哇呜哇地叫几声,她又向他靠近一些。
他的手露在外面,被风吹红了,她翻开他的袖子为他遮住。
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她还是拉一拉他黛青衣摆:“人死不能复生,她是好姑娘,不忍见你难过,不忍见你不吃不喝,希望你振作。”
“你若难过,就哭一顿,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我闭着眼,不看你,你尽情地哭,没人笑话你。”
“实在哭不出,打个哈欠,一个不行两个,多打几个,眼泪就能流出来。”
“我见你和她一起,难过极了,本想哭又哭不出,碧影教我打哈欠,可我打着打着竟睡着了,就像你这样,沉沉的,第二日……”
“我找碧影喝酒,她千杯不倒,我又从未醉过,族长担心酒窖被搬空,锁了门不让我们进。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们这样可以醉的人。”
崔洛晚席地而坐,自言自语良久,他睡意深沉,双眼紧闭,睫毛被火光映得颤颤,寒冷中似挂霜雪。
如何回去是个令人烦恼的问题。
忽然想到临行时碧影送她烟火,她翻找出来,朝天放出,短暂的一瞬,夜空爆出一朵斑斓的花。
等那些明亮散落在黑暗中,崔洛晚傻眼了。
这玩意相当于暗号,她从未跟别人提过,就算运气好被人看到,也没人搭理她。
只能等他醒了自己回去了,崔洛晚无奈地为高孝珩掖掖领口,碰到帔衣时,手腕一震,便被他反握住。
冰凉的五指紧紧攥着她,崔洛晚惊诧地抬眼去看高孝珩,如玉的脸庞始终安静,寒冷中手背经络凸显。
她欲挣脱,他却攥得更牢。
冰天雪地并不能感受温度传递,心却一下一下跳得飞快。
想靠近又忐忑,想触碰又胆怯。
他略微翻身,她吓得闭眼躲开。
须臾后慢慢睁开,他仍在睡,有雪落在额头发间,玉缀雪,她抿嘴用自由的手一根一根掰他手指。
触感随即剥离,高孝珩皱眉,欲再抓。
一念起,能想许多,又或什么都不能想。
崔洛晚破釜沉舟般地扑向他,手臂遮盖手臂,发髻顶上下巴,满怀抱住高孝珩。
她伏在他胸口,脸贴上那繁芜云纹,心脏砰砰跳,是她的,亦或是他的。
声音极小,恍若虫鸣:“你知不知道呀,我很喜欢你。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趁虚而入,我会等一等你……”
他的指尖似动了动。
无风无雨无人无声。
木柴缭绕青烟,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高孝珩宿醉转醒,怀中沉甸,竟然是个姑娘,浑身暖热像个小火炉。
眼前光景让人怔愣,他压着额角,脑中混沌一片。
抬头看天时,视线被一座人墙遮住。
人未见,声先来。
“我的亲哥啊,你终于醒了啊!”
“我的亲哥啊,你让人好找哇!”
“我的亲哥啊,你、你、你……还是我的亲哥吗?”高孝琬眼睛撑得很大,凑上前仔细去看姑娘的脸。
“美人啊,亲哥,你真是让小弟刮目相看。”
高孝珩自动屏蔽,问:“可有马车?”
“有马。”高孝琬指指身后。
“腿麻,不便骑马。”
“有车。”
车却不见踪影,高孝珩皱眉,高孝琬嘿嘿一笑:“此处马车进不得,停在路边,小弟扶你起来,哦不对,小弟需先把姑娘扶起,哦不,是抱起。”
“轻浮,平日怎么教的礼仪?”高孝珩训斥他。
“小弟错了,亲哥你抱。”
高孝珩腾出手敲了敲他脑门。
高孝琬叹口气:“亲哥,要我说,事情过去就算完,人总需向前看。”
“我知晓。”
“你知晓,心里却有道坎,坎乃人之常情,困于坎前,非大丈夫所为。父亲不在时,家里如天塌,往后呢,活人的日子仍要要过下去。”
“伤口尚需时日愈合,人心亦是。”高孝珩揉了揉眉心,“勿担心我,我心中有数。”
“是了,你自小比别人通透,不需小弟多言。”
高孝琬扶住崔洛晚手臂,将人带起,又扶起高孝珩。
后者活动腿脚,一手虚揽崔洛晚,姑娘的头枕在他肩头,碎发张牙舞爪地贴着他颈边。
高孝琬左看又看,挠挠头:“这是谁家姑娘,以往不曾见过。”
“旧友。”本想补充一句不甚熟,想想作罢。
高孝琬眼珠一转:“可有婚配?”
等了会儿仍不见回答,他抬眼,便看到高孝珩手背覆在姑娘额头,须臾放下,又换另一手覆上,眉头越皱越深。
“她如何了?”
“应是病了。”
高孝珩轻轻拍拍崔洛晚的脸颊,她轻哼了声,,眉头紧皱,痛苦不堪,手指抓紧他臂上外衫。
手穿过腿弯将人打横抱起,高孝珩说:“在发热,速速回府。”
然后一双柔软的手臂攀上他脖颈,额头贴着他的下颚,高孝珩愣了下,余光落在她脸上。
崔洛晚眼眸阖起,本能地去贴近温凉缓解浑身烧热,再不见当日一桌而坐时的灵动。
高孝珩垂眸,似在沉思。
“诶嘿?”
高孝琬呆了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孝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我不知道的东西……嗯。
某诺:身为单身狗的你不懂。
孝琬怒:你再说一遍,我定亲了!
某诺得意脸:我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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