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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各有隐瞒 ...

  •   任由谈驰箬如何问来,满黛也终只有摇头。

      天一大亮,雨也小了。

      谈驰箬就又唤来了军医,还是先前为陈肆看过伤的那位。

      太子亲传,军医自是忙不迭的就赶过来了,衣衫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细小雨珠,额间亦有细汗。一进到帐内,不由分说的就先给陈肆把了把脉,摸着脉象,他当即心下大定,喘了口气才徐徐道:“殿下,县令只是体虚,体虚多梦亦属正常。军中没什么滋补身子的,不宜让他过于操劳。”

      谈驰箬双掌交叠,视线游离的轻轻磨挲着指尖,缓缓点头吩咐满黛:“他若醒了,你就同他说,暂且不必在粮食上费心了,过几日蜀京的粮食就到了。”

      说到补身子,满黛忽而想起了路上遇见的那位申老,摸了摸袖口并荷包,把那个方子给寻了出来:“烦请大夫您帮忙看看这个方子,我家公子能否用得?”

      军医好奇的挪眼看过来,接下药方眯着眼逐字看来,神色逐渐由不以为意变得惊叹不已,连连称了数声“好”,眼睛发亮的看向满黛:“自然用得,这方子出得真好,不知是哪位御医的手笔?”

      满黛抽了口气,轻声问:“您会不会过誉了,只是我们路上遇到的一位大夫开的,并不是御医。”

      “哦……”军医垂眼,不知想了什么,细细的捋了捋胡子,“其上药材倒也常见,你若是寻到了,不妨给县令用了。温养身子这事儿,自是宜早不宜迟的。”

      满黛受教的收回方子,暗暗的将这事儿放到了心间。

      军医起身,随即凑到谈驰箬身边:“殿下,也让下臣帮您把把脉吧?”

      得了他的首肯,军医只做惯例的请平安脉,食指落在谈驰箬的腕上,稍探了几下,他的眉头却是忽而凝起:“殿下近来可有感到身子不适。”

      “没有。若硬要说,也只偶尔会感到几分心悸……”他的目光随着话音落到了陈肆的身上,恍然间明悟了几分,淡淡的添了一句,“或许也不是身子上的不适。”

      谈驰箬极快的收回了视线,深感自己生了这个心思便属不对,抽手想要离去。

      却被军医谨慎的按了回去,军医的面色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好看几分,依旧沉沉的,把脉的动作也还没停下,又转而探上了谈驰箬的另一只手,反复的琢磨了良久才收手。军医将谈驰箬拉到帐外,才同他说:“殿下,下臣观您脉象上有些许问题,看着像是中毒了,同上次的脉象有八成相似。”

      谈驰箬一怔,从被陈肆困扰的情绪中抽脱开,瞬间觉得手上一抖:“余毒未清?你前些时日不是尚且同我说我的身子好得很?”

      军医也是一阵纳罕:“确是如此,那是那时,彼时既已探出不对,殿下可要留心了。下臣也暂不清楚是余毒,还是……”

      虽未明说,但两人都已心领神会。

      余毒尚且可再纠集法子解决,若是近日沾染上的,就需考虑营中是不是进了内鬼了。

      谈驰箬当即定夺下应对的法子:“你且先照着之前的方子配来我试试。”

      军医面带忧色:“那殿下先试两日,后天下臣再与您把一次脉。”

      “嗯。”谈驰箬应声转头就大步走远。

      满黛竖耳听着帐外没了声音,紧绷了一夜的弦终于垮下,软下身子跌靠在床边大喘了两口气。恰听得陈肆出声要喝水,她又紧忙起身的斟了一碗水,扶着陈肆起身。

      陈肆已经睁开了眼,彼时只觉喉咙里宛如火烧一般,忙吞咽了几口水。她喝水的动作有些生硬,喉咙中仿若卡着什么似的,干疼干疼的,难受得她呛了一口水。

      满黛给她拍背,顺了顺气儿,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公子啊,您是不是还惦记着苏姨的事儿?”

      陈肆皱着眉抬眼,目光徐徐的扫过满黛的面庞,只见焦急而不见其他异色,不动神色的径自从她手中拿过了茶碗,将碗中茶水尽饮,方问:“怎么突然问及这事?”

      满黛的面上焦灼之色又重了两分,紧紧的握住了陈肆的手:“您昨夜做梦了,梦里一直惦念着苏姨。太子殿下就在旁边,也都听到了。”

      太子殿下……是了,昨夜……

      陈肆心头涌上些许不安,又见满黛未提,她才定了定心,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遍:“他昨夜没怀疑吧?”

      满黛生生愣了三两秒才反应过来:“没,没有。”

      “那便好。”陈肆使力起身,弯腰放碗,余光瞥见她的小指在抖,正色问,“你在紧张?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

      “嗯?”陈肆认真的紧盯她的眸子。

      满黛并不愿帮谈驰箬表心迹,只好绞尽脑汁的搜刮借口:“奴婢瞧军医私拉着太子殿下说了什么,虽没听明白,但猜得是出了什么意外,是怕军医同殿下又说了些什么与您相干的。”

      确有几分可疑,但如今她的帐外没横添什么人手,必然没揭得那层。

      既如此,倒是不用太过在意。

      陈肆转头看了看飘起的帐帘,问:“还在下雨吗?”

      满黛紧了紧喉咙,抬脚盼顾了两眼:“公子,小雨。”

      陈肆搓了搓手,就从床上下来,穿上了单鞋,亲自向外看了看,又摸了一把泥泞的地面,一指掘下去,除去面上的软泥,底下还是干硬的土块,轻叹:“要是这雨还能再多下个两日就好了。”

      满黛忙拿手绢给她擦手,又掀下帘子将人挡了回来:“公子啊,您可莫要再费神去求雨了。奴婢看来,您的身子才是最最要紧的。”

      “无妨,既是答应下的事,就不应敷衍了事。”

      有谈驰箬的话在先头,满黛也有得几分底气,挡陈肆挡着得更为紧实:“太子殿下亦说了,蜀京那边不日便有粮食会运来,充饥应是没得问题的。”

      之前言辞凿凿的同她说粮食的事儿,如今突然冒出会有粮食运来这样的说辞,这叫陈肆如何信得?

      “这事耽搁不得,我必亲问过太子才行。”陈肆说着,人已出了营帐。

      太子既然担心姑娘,定当是不会松口的吧?

      满黛只好追上来给陈肆送了件外袍。

      太子的军帐离陈肆的营帐不远,不消几步路的功夫,她直接上手掀起了面前的帐帘,微怒的喊问:“殿下可在?”

      陈肆一进帐中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不是太子。

      男人惊讶的转身,遮住了身后的舆图,看到陈肆时反应迟了几分,看到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裳,露出和缓的笑容:“……哦,是县令大人啊。殿下出去了,您找殿下有事?在下可代为通传。”

      见陈肆几许没说话,男人方醒悟过来,自报家门:“是在下唐突了。县令大可放心,在下班嘉阳,也可算得上殿下的幕僚。您出去随便一问便知真伪,我若说了假话,那刀剑已然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陈肆拱手作了一揖,降低了声音,低垂下眉眼:“班先生,是我唐突了才是。不必劳烦先生了,我晚些再来寻殿下也是一样的。”

      班嘉阳走近,拉住了陈肆,正擒在她的伤肩上,令她吃痛得直蹙眉:“哎,县令莫急着走。您的神技可真是令在下叹为观止,本想早早的寻着同您讨教讨教。用火引雨,真是闻所未闻,偏生您做到了,不会真是什么仙人转世吧?”

      他的动作和眼神尤为令陈肆觉得不快,可偏生她不能直接翻脸发作。

      一来,他是太子的幕僚,太子看中的人,本就是个不得招惹的身份。再者她如今落在军中,往后本就免不得日日碰面……

      陈肆吸了口气,隐着愠怒,沉下声:“班先生,您碰到我的伤口了。”

      班嘉阳这才惊觉的松手,连声致歉:“在下一时高兴便忘乎所以了,还望县令莫见怪、莫见怪!”

      陈肆背去一只手,淡淡的回应了两声,并不想再与他过多接触:“我做的不值一提,不过是看了几本闲书,借鉴了先人的点子。说来定不如先生们为殿下出谋划策来得辛苦。”

      班嘉阳笑笑:“县令过谦了,在下与其他同属,可都没有令殿下魂牵梦萦的本事。”

      他的笑不达眼底,以一种奇怪的神色凝着她,陈肆心底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呵,说得好似她有一般,意指她是殿下的男宠?

      “不巧,我也没有。”

      班嘉阳的笑容更深,且更为刺骨,心底阴测测的说着:不,你有。

      不多时,他别开眼,大笑道:“县令的表情可真有意思。在下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见了县令的……嗯,风姿,忽而遥想了一番未来太子妃当是何等出尘的女子。”

      他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陈肆可预备脱下男装这层伪装,自不想沾身,寡淡的附和:“想来是必定是位名门闺秀,容颜和胆识皆越过常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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