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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梦中呓语 ...

  •   谈驰箬侧耳听着,不多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彼时陈肆已然完全瘫在了他身上。又是这具软若无骨、轻飘飘的身子,他维持着如今的姿势,分毫不敢挪动,和军中那些久经杀伐的战士完全不同,他如何看都觉得这个人太脆弱了。

      他犹疑了一刻,方举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

      陈肆隐约似听到了有人喊她,但只觉疲累,全然不想动脑筋深思。她一下子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只想好生的放纵一番,最好的放纵自然是彻彻底底的睡去。那声音频频在她耳边浮现,语气焦急,背后是个暖而安全的胸膛,她终是只凭着感觉喃语了一声:“苏姨,让阿四再睡一会儿……”

      谈驰箬自其中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思,她的声音听着比清醒的时候要软上几分,更令他觉着带了几分女儿的姿态。

      ……他是被陈肆给弄昏了头了吧!

      谈驰箬紧忙摇了摇头,看了眼雨势,躬身将人抱起。他眉宇间微微蹙起,而后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这才过了几日?他怎么觉着她又轻了好些?

      现下虽缺粮,但他相信军中绝不会克扣县令的吃食,那想来必是她没好好的吃饭了。

      待她醒来,他必要好生的同她说上一说!

      撇开脑中此起彼伏的思绪,谈驰箬撩起外袍遮在陈肆身上,待到雷雨稍缓才抱着人大步的朝着她的帐内过去。

      逐步的接近陈肆所宿的营帐,谈驰箬就愈觉愠怒,抬脚踢得营帐的帘子呼啦作响。

      满黛被突然想起的雷声并谈驰箬的大动静惊醒,木楞的从软塌上惊坐起,映着短暂的电光看到进来的人,本能的受了惊。看到陈肆的模样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掀了薄被急急的起身迎上:“这是怎么了?”

      她手足无措的想要将人从谈驰箬的手上接下,却被谈驰箬侧身挡了去:“你是如何看顾你家公子的?今夜的雨下得这样的大,竟还由着他的性子出门淋雨,要知他是有伤在身的,动辄就能叫他去了半条命?”他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气。

      满黛自知此番是她大意了,放任了陈肆胡乱跑,是她的错……幸而没酿成什么令她后悔的事儿。

      暂且将这事儿搁置一旁,何人能告知她如今是什么情况?太子抱着她家姑娘以这般亲昵的姿态,是为不妥吧……

      当初她就知晓他们同处的情形不对,如今这悬殊的身份自叫满黛将这事儿看得更清楚了。

      太子总归是对她家姑娘有些个秘而不宣的心思的吧,只是姑娘如今有个男儿身份摆在明面上,太子不好点破或是压根没意识到罢了。

      满黛拿她那一双纯净的眸子将这事看得透透的,视线紧紧的跟随着谈驰箬的动作,发觉他的手已经落到陈肆的锁骨边,梗了口气,壮着胆子欺身而上:“还是奴婢来吧,怎能要您来服侍我家公子呢!”

      谈驰箬的手一顿,也有几分犹疑他上手得是否稳妥。

      满黛趁机将他从床前挤开,又故意的说了一句:“我家公子也不喜被奴婢之外的人服侍。”

      谈驰箬的手彻底的僵住,半晌没彻底落下。

      不肖有什么多余动作,满黛就已然能感觉到背后凉飕飕,故而微微俯身,将陈肆挡得更严实了。

      顾虑着谈驰箬的存在,满黛不敢有分毫的大动作,解陈肆的衣服的时候亦是尽可能的小心,只简单的给陈肆换下了外裳,便用被子严严的将人盖住。

      谈驰箬其间并未挪开视线,自然把她的动作瞧了全:“湿衣裳不褪净,都是雨水,怎么能睡得舒服?”

      满黛分毫不敢把位置让与谈驰箬,张嘴就胡咧:“我家公子是病惯了的,大夫说不应在病期侍候得过于精细,方能把身子骨养得壮实些。”

      这里哪里传出来的歪理邪说……谈驰箬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他算是瞧出来了,这个丫头在防着他靠近呢,都是男子,有什么可以避讳的。

      若要谈及避讳,果真还是这个丫头更应当避讳避讳吧?

      这丫头果然是对主子生了别的心思吧。

      谈驰箬歪了歪脑袋好奇的想瞧瞧究竟,被满黛不着痕迹的挡去了七分视野,到底只窥见了陈肆的面庞,终于有几分血色了,他心底的顾虑终于放下了。

      他寻到榻边随意的坐下,不准备走了。

      旁的还好说,满黛还能略拦一二,可谈驰箬执意不想走的话,她也没辙,只好陪着他一同坐下看着。

      帐内现下安静极了,可越是安静,满黛心中越是没底:但愿姑娘不要在梦里把什么都说了才是。

      上半夜一切都还顺遂,入了下半夜,满黛有些困顿了,支在榻边的脑袋点了好几回。待她迷蒙着揉眼去看谈驰箬时,却发现他坐得笔直,眼底虽有倦意,但恐怕是一直都没合眼。

      满黛霎时机警的掐了自己一把,丝丝寒意袭来,她揉了揉肩膀,跟着正襟危坐。

      此时的陈肆一头跌进了一个恐惧的烈焰中,在那个熟悉的宅院中,她看到了遮天蔽日的血色火焰,席卷着滔天的哀嚎直直的冲着她过来,紧接着一点点的将她吞噬,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离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最终烈焰焚身,火辣辣的感觉将她整个包裹。说不清是痛还是恐惧将她团团包围,她抱着头蹲下,哽咽的啜泣着,低声的喊着“救命”。

      床上的陈肆突然白了脸,脸上汗涔涔的,身子瑟瑟的颤抖着,眼角垂泪,哆嗦着低吟:“……苏姨,阿四好疼……疼……”

      谈驰箬看到如此境况,连步靠近,又听她喊疼,惊疑是不是碰到了她的伤口。细瞅之下没有瞧见分毫的血色,他转而摸了摸陈肆额头,又极快的判断出,虽有觉有几分发烫,但应不是风寒带来的高热。

      看她的样子,怕是被什么梦境魇住了。

      谈驰箬遂拉住陈肆发颤的手,问:“他时常如此?”

      满黛亦是头一遭碰到这种状况,连连摇头:“不曾,公子从不做噩梦。”

      那就当真奇怪了。

      谈驰箬又问:“那他喊的苏姨是何人?”

      满黛的脸色微变,在谈驰箬的注视下,就知这事儿不能不说了,她咬牙道:“苏姨是公子的舅母,在五年前故去了。”

      陈肆已经安稳下了,虽还在冒汗,但已经没有说梦话了。

      感受着手上被拽紧的力道,粗略的听来,谈驰箬就知这里头有名堂了,自不会放下追问:“是怎么出的事儿?”

      “那时公子举家皆尚在罗安……”谈驰箬投来困惑的目光,满黛立马同他解释,“殿下,罗安在肃州,是申河边上的一个小地方。我们老爷那时还在那里任职。”

      谈驰箬微微点头:“嗯,你接着说。”

      “苏姨带着一双儿女到罗安探亲,也就是来见老爷公子的……可来了不过两日,宅子就起了一场大火,苏姨同她那一双儿女,全葬身火海了。”

      “这火来得这么蹊跷,后续没有再查?”

      满黛点头又摇头:“老爷也动怒了,自然查了。但火是从灶房起的,没有外人入宅的迹象,只推断是煮饭婆子粗心大意,那婆子被处置之后,府上便再没提及了,这事儿便也就沉寂了,至今都鲜少提及。”

      “那他为何对此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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