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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天降甘霖 ...

  •   短短的休息了一日,陈肆的精神好了些许,得了些气力便开始在营中走走,想着舒缓舒缓心情的同时,也能顺带的看看营中状况。

      就她眼见的,没有太糟糕。

      也是,有太子殿下在,场面如何说也不会太差。

      陈肆趁着兵士休憩时问了问,他们似乎是对目下的情况毫不知情。

      这许是她觉得安定的由来吧。

      还未到用饭的时辰,陈肆难得的放空了思绪的随意走了走,忽而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柴光济,只见他熟稔的与一个兵士攀谈着什么,有声有色的。

      陈肆本是不想靠近去的,但是一想,此地到底是他更熟络,要想解决殿下的难题,也只能先从他这边着手。

      她迟疑的步履不多时便变得坚定起来,三两步间就靠了过去。

      “……你们县令来了。”

      陈肆听得那小兵报信,柴光济当即转身来,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迅速躬身一拜遮掩下去:“县令大人。”

      陈肆的目光在小兵的面庞上短暂的停顿了三两秒,那不是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她转而笑着问柴光济:“没有叨扰到柴主簿的好兴致吧?”

      不知是否因着欺瞒的前科,一看到她,柴光济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他低着脑袋,嘴上吐豆子似的往外直冒:“哪里哪里,只是同他们问了问衙门如今的情况,想着里头虽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但历年的卷宗都是放在里头的,虽不全是下官经手的,主笔的倒是也有那么几件,算得上是三两分的功绩,总是有几分挂念的……”

      诚然,他的语气听来一派诚恳,但陈肆并未听信几分:“柴主簿有心了,落在这个位置上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柴光济战战兢兢接话:“大人过奖了,下官已是半截入土的人,只盼着自己走了以后,还能在人世间留下几分音信。”

      “柴主簿过谦了,以你的状况再在这位置上待个二三十年也是使得的。”

      柴光济连连摆手,囫囵的说:“使不得使不得,下官想着,若是世态稳定了,再有个三五年,便可告老还乡了。”

      “柴主簿打算得甚为长远啊。”陈肆微叹,把柴光济弄得一惊,又听她问,“不知你是否知晓耿兴昌重返衙门是为了找什么?”

      柴光济默然,在陈肆的凝视下,终是吐露道:“下官虽不知他寻什么,但无非是宗卷档案之类的物件,这一把火,怕是也不剩什么了。”

      是啊,这把火……

      耿兴昌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且看太子殿下能否撬开他的嘴了。

      不过这可不是陈肆来寻他的目的,也不是她管得着的,又粗粗的问询了三两句,便没在这上头多费口舌了。

      “不知柴主簿对上岭的地貌可有几分研究?”

      见她总算是转开了话题,柴光济心知这关是过了,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渍,头方抬了起来:“也称不上是研究,只是在这边待了这许些年,自然是要比大人熟上一些,指出一条路来,还是能有头有尾的说上三分五分的。”

      陈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可否劳烦柴主簿领我去附近的田间瞧上一瞧?”

      虽不明她的意思,柴光济仍是欣然的点了头。他先回头同那小兵道了声谢,才抬手向前一挥,对着陈肆道:“自然行得,大人请跟下官来。”

      陈肆微微颔首,两人不急不缓的出了营地。

      因为有大军驻扎,周遭安定得很,较之前日,路上也可见些许的行走的百姓,倒是给上岭带来了几分的生机。

      不多时,陈肆就被柴光济领到了最近的一处田间,站在田埂上就能感觉到脚下的黄土尤为的干硬干硬的,踩踏之下土块分崩离析。她蹲下来抓了一把土块,在手中搓碾了几下,直到土块变成细碎的尘土扬散下。

      “这些时日都不曾下过雨?”

      柴光济几乎没怎么思考:“不曾。”

      他虽几次三番的同陈肆说了谎,但想来也没得必要在这事上欺瞒她。

      陈肆听着抬头看看了目下的天空,湛蓝蓝的一片,近些时怕是也不会下雨了。

      “那你可还记得最近一次下雨在何时?”

      柴光济垂头细数了数,答:“约莫有大半个月了吧。”

      那确是不短了。

      老天下不下雨可不是他们管得了的……

      这个念头一在陈肆的脑中浮现,无疑是给她出了个另类的思路:若是他们能叫老天爷降雨便好办了!她方才看过了,这里的土是宜耕作的,不说有多肥沃,种得粮食自是饿不死的。

      实打实的糙米肯定是来不及种的,但是种一些长得快的吃食填填肚子还是做得到的。

      陈肆的脑筋转得飞快,极快的速度在心间盘算着哪些吃食是可以种的,最好是可以在这个时节种的,长得快是首要的……当下就有几个名录浮到了她的心间。

      但现下摆在她面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老天爷顺了他们的意,下一场及时雨。

      陈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从田埂下来,柴光济亦步跟上她,低声问:“大人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吧?怎么忽的想到来这边瞧瞧……若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大人大可吩咐下来。您有伤在身,当免了过度操劳才是。”

      他今日的话有些多了,陈肆不由蹙眉:“库房被烧了,我自然得想想办法解决了我们这几张嘴。”

      柴光济愣头愣脑的问了一句:“殿下不管?”

      陈肆当即转头看着他,他讪讪的闭嘴。她并未当即挪开视线,依旧把他盯得紧紧的:“你可知你方才说了什么?”

      “……是下官失言了。”柴光济十分果断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咬紧牙关,其间是连一声都不曾哼出来的。

      没看出来,他倒是个狠心的。

      陈肆抬头望了一眼远方,没有说话,抬足径直的走远了。

      她一回到营帐就见满黛捧着一碗热粥过来,满黛面带笑意的仰头迎上她:“公子回来得真是时候,可觉得肚子饿了?”

      陈肆褪去了严肃的伪装,揉了揉肚子扶着桌案坐下,笑道:“确实是饿了。”

      满黛将碗搁到陈肆面前:“那公子可要多吃一些。”

      “自然。”陈肆拿起碗喝了一口,粥里有丝丝的甜意,抿嘴吞咽下肚,“这粥有些甜啊。”

      满黛“哦”了一声:“方才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太子殿下的幕僚,给了奴婢一些饴糖,想着白粥总是过于寡淡了,就搁了些许进去。”想了一想,她又添了一句,“奴婢记得公子以往是喜甜的,看您为着殿下的事儿烦忧,想着这甜物或能让您高兴些。”

      陈肆支吾的应了一声:“现下再尝就觉得太甜了,腻得慌。”

      半晌,这一碗粥陈肆是连一半都没吃完。

      陈肆揉了揉酸涩的下颚,搁下粥来在账内一阵翻找,没得所获,于是遥声问满黛:“你方说的那个幕僚,可知他的营帐所在?”

      满黛抬眼思考了片刻:“应是在殿下的军帐不远处吧,奴婢瞧着他是朝着那边去了。公子要去做什么?”

      陈肆起身:“嗯……去找些闲书打发时间。”

      让满黛领了一程,陈肆左右询问了三两个兵士方找到了那幕僚的住处。

      陈肆隔着帘子喊了一声:“宋先生可在?”

      “谁?”一个清朗的男声自里头传出,不多时一个书生模样的文弱男子挑起了帘子。陈肆早已备好了一套说辞,还不待她用,男子看到陈肆恍然的喊了一声“县令大人”。

      陈肆微诧:“宋先生认得我?”

      宋子实拱手,粗略的答了一句“听殿下提起过”,而后他将陈肆请进帐中,才问及他的来意。

      陈肆扬了扬手,漫不经心的说道:“哦,也不是公事,就是想找先生借几本闲书。风水怪志、闲家杂谈皆可。”说着,左右顾盼了两眼,“想来或可在您这边借得到,便不请自来了。”

      宋子实笑出声,指了指腹部:“在下听殿下说了,大人可是要为军中解决了这儿的问题。大人若是真做到了,莫说不请自来,在下自会上门拜会。”

      陈肆微窘,收回了大张大合的手,不安交叠于腿间:“这事儿都已然闹得人尽皆知了?”

      宋子实抿唇一笑:“不曾不曾,殿下只同我们几个出谋划策的通了一气。”

      陈肆心下稍定,搓了搓手:“不瞒先生,我此番找您借书就是为了找找解开问题的法子。”

      宋子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大人既是为了此事而来,大可直言,在下也在此事上困顿了许久。”他当下就去翻找出了几本书册,全塞给了陈肆,并对陈肆寄以厚望,“大人若是能解得这个难题,自是极好的。”

      陈肆本来还不觉的,现下突然感到了肩上压下了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她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抱着几本书急速从他的账内出了来。

      她废寝忘食了十数日,终于天降甘霖。

      夜半,听得淅淅沥沥的雨声,陈肆走进了雨中,仰着头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面庞,喜意远胜凉意。

      “轰隆——”

      迟了半晌的雷声追叠而至,陈肆微愣,脸色已变了几分交叠了几分青白。

      不多时,她便叫一双宽厚的手拉到了一旁,身后贴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耳边是男人气闷的声音:“你不要命了?”

      陈肆松垮下身子,嘴上迷迷糊糊的喃呢着:“殿下,您瞧,下雨了,一场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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