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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chapter59 ...

  •   绝对不能让高烈看到孟兆言。
      这是何炽接到电话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如果被高烈看到老孟,知道他察觉走冰的事,按赵启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赵启手里本就还有那么多对老孟不利的东西。
      那样一来,老孟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何炽当下立断,将孟兆言藏进了王临梅的院子中。
      这院子本就挨着赵全德的平房不引人注意,加上空置挺久了,平时根本没人来。在这里躲着,只要孟兆言不主动暴露,基本算神不知鬼不觉。

      安顿好孟兆言后,何炽径直回了赵全德的平房等待,不是等来接头的高烈,而是在等警察。

      他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孟兆言大概率是会报警的。
      他是个律师,有理性的判断,善良正义的信念,他遵循法律,维护法律,并且在法律的准则下,一直努力地追寻公平和正义,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走冰这件罪大恶极的事,怎么看都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就应该会把握时机,报警将他们一网打尽。

      实际上只要老孟报警了,自己尽可能多的地拖延时间,等警察抵达时,就能顺利地人脏并获,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且,如果是老孟报的警。他就能被撇得更干净,没准还会因为举报有功被而警方保护起来。

      至于他自己,从答应赵启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对于这些个恶心事,他也做够了。
      哪怕是被抓,于他而言也算是种解脱,尽管这些跟他最初的计划不太一样,他没能等到连江最后的行动。

      但要是真就这么结束,其实好像也还不赖,何炽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意外”受伤的小腿暗暗想着。

      可那天何炽什么都没等到。
      任凭他在高烈眼皮子耍尽了小手段,小巷里都没再来任何一个人。

      他们无比顺利地将货带出老城区,送了出去,顺利得让何炽怀疑这是不是警方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

      可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安静如常。
      就像他和老孟从未见过。

      ***

      工厂后狭小的办公室里,赵启背靠转椅,捏着这一季度的生产报表。上面惨淡的数据并没有让他皱眉,他心不在焉地按着圆珠笔似在等待着什么。

      对面的沙发上仰躺着个人,双眼紧闭,神情癫狂餍足。满身的肥肉将旧沙发压出个大坑,连带着整个人沉了下去,四肢无力垂落,只胸口短促剧烈的起伏证明着他还活着。

      高烈敲门走了进来,看到沙发边散落的几个注射器后,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赵启身边。

      按笔的咔嚓声戛然而止,赵启将椅子转了过来,随手把报表摊在桌面上,提笔在上面装模作样地圈了几笔淡淡问:“怎么样?”

      高烈看了眼沙发上躺着的胖子,有些迟疑。赵启似知道他的顾虑,嗤笑了一声:“一条绳上的蚂蚱,怕是早x嗨了,别管他,直接说吧。”

      “那天,确实有点不一样。”

      “喔?”赵启双手合十握住笔,饶有兴致:“怎么说?”

      高烈见状弯下腰凑到赵启面前,低声道:“那天孟兆言去过老城区。”

      “孟律师?”赵启显然没料到会是他,扬了点声调,眼神讶异:“他怎么去那了?”

      高烈回忆着这几天在老城区打探到的消息:“那天下午三点左右,孟兆言就进了老城区,之后一直就没有出来,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才从里头出来。”

      “啧,是真有点巧了”赵启咂舌,看了眼身边的高烈:“你在巷子里看到什么没有?”

      高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没有”。

      “那就有趣了”赵启看着面前高高架起成排的蓝色化工桶陷入沉思。

      这一切其实都源于上次走货时,何炽的腿“意外”受伤。

      本是件小事,何炽一直以来新伤旧伤就没断过。可在走货那天“意外”受伤,这就让赵启不得不在意了。虽然之后走货顺利,并没有出现任何岔子,可赵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跟连江合作的新路线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了。何炽一直以来虽不情不愿,办事到也算可靠,没出现什么问题。

      既然这样,何炽为什么会突然受伤呢?
      赵启是不相信什么意外的人,即便这个“意外”看起来毫无破绽。所以他让高烈去老城区查查,看走货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头绪,连高烈都委婉的提醒赵启是不是多虑了,但赵启只笑笑,说既然无事,那就走货继续,但这事让他再查查看。

      这不,今天下午高烈就过来跟他说了孟兆言曾经去过老城区的消息。

      去过老城区本不算什么。
      他是个律师,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当事人,当事人住老城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偏偏就是那天何炽意外受了伤,他又在里头呆了那么久,加上这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总让人觉得这事没并没有这么简单。

      高烈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赵哥,那个姓孟的是不是知道我们……”

      他话没有说破,但赵启显然听懂了,神情也变得狠厉起来,依旧一言不发。

      “要是他知道我们走冰的事,会不会泄露出去?”高烈急切道,又似突然想起来什么:“而且何炽那天也怪得很,还伤了腿!”

      “万一……他们两个联合起来,背叛咱们怎么办?”

      这话击中了赵启的心,他缓缓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的笔,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开口:“就算孟兆言知道了,应该暂时也不会泄露。”

      缓了会儿又开口,声音里透露出一股阴冷:“毕竟,何炽的命还在我们手里。”

      “更何况他要真那么不知好歹,我也不介意送他一起死。”

      高烈瞥了眼赵启的脸色,知他起了杀心,但任自有所顾虑:“可何炽……还在帮我们办事。”

      “呵”赵启轻笑一声,顺手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一支烟点上,长吐一大口烟雾后才开口,声音嘶哑:“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什么?”高烈愕然。

      赵启掸了掸烟灰,一脸淡然:“我早就知道,何炽会有背叛我们的一天。”

      “那您还?”高烈声音拔高,这回是真急眼了。

      “哎——”赵启一挥手,毫不在意地打断他的话,把手中没抽完的半支烟狠狠地按在烟灰缸中,火星四溅:“不重要,能帮咱们赚钱就行。”

      “虽然他现在已经帮咱们赚了不少钱了。”

      半截烟卷被扭曲地折进烟灰缸里,还没完全熄灭的烟头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燎出一缕细微的青烟。

      “不过——”赵启望着面前那抹即将淡去青烟:“还不够”。

      “什么意思?”高烈疑惑。

      “还得让他帮咱们赚一笔才行”赵启双手交叠撑在桌上,垂眼看着已经彻底熄灭的烟卷:“最后赚一大笔”。

      ***

      夜晚,码头终于起了风,吹散了一天的躁热。天气一热,守夜的平房里就一股呛人的汗骚味。几个工人聚在一起打牌,何炽在旁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会儿,直觉闷得不行,起身出去透气。

      他沿着码头慢慢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码头正常跑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走冰,平时也接其他正常的活儿,没多久就恢复原来繁忙的样子了。

      这会儿没跑活儿的几艘小货船安安静静停在码头里,水面上时不时能听到长长的鸣笛声,再远点,有艘大船靠岸了,几个工人正在忙上忙下的搬货。

      何炽走了不短的一段路,找了个避风的口子,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后,觉得脑子清醒了点,就摸出手机看了眼,信息界面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自那次见面之后已经有几天了,孟兆言一次都没联系过他,也没找过他,就好像那天的见面是他在做梦一般。

      何炽摩挲着手机屏幕出神,又不知不觉想起孟兆言来。

      他也不知道最近在干什么。不知道会不会继续追查赵全德平房里的东西,是不是现在已经查到什么了。要是查到了,他会不会顺藤摸瓜去找赵启?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抽,无端烦躁起来。

      正烦躁着,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他浑身一激灵,扭头刚要骂人,就看到一脸欲言又止的胖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或者是根本一直就在这放风,何炽没有深究,乜了他一眼,见他缩头缩脑的样子,抽了根烟叼进嘴里,含糊不清问:“怎么?有事儿?”

      胖子搓了搓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向来是个不太能藏事的人,这会儿脸上一会阴一会晴,难看得很。

      何炽见状给他递了根烟,胖子勉强勾了勾唇,伸手过来接。

      抬手瞬间,何炽扫到了他的手臂,瞬间瞳孔微震,一把钳住他的手腕。

      胖子吃痛刚要扭动,一抬头却发现何炽眼眶通红,死死盯着他手肘的位置,额上青筋凸凸。

      那里本该白皙的皮肤此刻出现了点点淤青,几个微不可查的针孔刺痛了何炽的眼睛。

      他咬牙,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抖出来:“你又碰那玩意儿了,是不是?”

      何炽说这话时的声音其实很轻,加上颤抖,听起来有点悉悉索索的。但胖子还是听见了,只不过此刻他因恐惧心慌地厉害,所以一时答不出话来。

      可何炽等不了,他仰头看他,眼里是滔天的愤怒,恨铁不成钢:“老子问你呢!”

      “你他妈的是不是又碰冰了?!!!”

      这次胖子没来得及回话,就感觉脸上挨了重重一下,嘴巴里瞬间涌起汹涌的血腥味。他被重力带倒,惊恐地跌在地上,慌乱间抬头去看何炽。

      只见黑暗中,何炽背光而站,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平日在他身上逐渐被收敛的戾气此刻翻涌而出,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何炽上前一步,在胖子身前蹲下,一把狠狠揪住胖子的脸,逼迫他仰头直视自己,语气低沉阴翳:“我跟你说过没有?”

      “让你不要再碰那东西?”

      他眼底黑洞洞的,像丢了魂一般,显得格外疲惫,嘴上叼的烟早不知掉到哪儿去了,整个人似乎都在失控的边缘。

      “胖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他低低的说,声音哑得像坏点的琴弦。

      胖子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也忍不住哆嗦起来:“不是的……炽哥……我不是……我没有……”

      没有两个字刚说出口,就看到何炽的眼神,失望和冷淡几乎可以化为尖刃,随时等着落下,扎得血肉模糊,胖子立马改口:“就一次,就那一次。”

      “真的……炽哥……就……那一次。”
      他声音越说越小,直到不可闻。
      可何炽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让他的各种解释和掩饰都显得苍白无力。

      终于,胖子不说话了,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何炽。

      可何炽眼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丝怜悯,他依旧捏着胖子那只手,只是虎口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手腕的位置。
      胖子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惊恐地剧烈挣扎起来,嘴里不住地求饶:“炽哥!炽哥!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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