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今夜无人入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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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人入睡
今天是举国欢庆的好日子，首相设宴，款待铩羽而归的军部人员。一时间，金碧辉煌的大殿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人们纷纷举杯敬酒，向攻陷阿尔法星球的罗伊•柯万将军表达崇高的敬意。
将军冰冷的面孔上也裂出一丝笑意。他举起酒杯送到嘴边饮下，突然皱眉问身边副将：“凯尔去了哪里？”
凯尔•柯万上将穿过场内的衣香鬓影，径自向门口走去。爱德华上校老远看见他，冲他大笑：“嘿，你这围剿阿尔法的大功臣，让我敬你一杯！”
凯尔随手端过侍者盘中的高脚杯，仰头饮尽，将空杯举起，隔着拥挤的人群向爱德华示意。
“我出去透透气。”他微微一笑。
出了门，坐进自己的驾驶舱内，开启动力机。远处传来欢声笑语，无一不在彰显着吉利亚人侵略他球成功后的喜庆。
吉利亚是个野蛮荒凉的星球。星球上资源严重匮乏，几百万年来靠着不断侵占其他星球而得以存活。吉利亚人是个耐心殆尽的种族，他们从来没有保护能源的意识，因此每一次占领和殖民，也不过能维持个几万年，待到他们再次耗尽能量，也是下一个星球灭亡之际。阿尔法星球是五百亿光年以内资源最盛的星球，这一次他们的攻占，意味着一百万年内可以坐享其成，是以就连骠勇好战的吉利亚人也为这百万年的太平生活而欢欣鼓舞，大街上，宫殿前，人们接踵而至，等待子时的烟火盛宴。
凯尔悄悄隐于人们的头顶上空，在夜幕的遮掩下向西飞去。
经过成片环形山上的民居，动能车慢慢降落在一处不显眼的平台上。低洼的天台旁，是座钟楼样的矮塔，从顶上一张小窗内透出半点亮光。
凯尔取出磁卡验了身份，然后顺着曲折盘旋的楼梯来到塔顶。幽暗的顶层，从那扇虚掩着的门的缝隙里，微微漏出橘黄的光来。
“尤里。”他进了屋，轻声叫道。
靠墙边坐着的那位少年倏地睁开眼，清明的双眸中一片波澜无惊。
“晚宴结束了？”他淡淡问。
“啊，没有。”凯尔关了门，笑着，“和那群无聊的人在一起，不如回来看看你。”
少年蹙着眉，没有说话。
凯尔走到他身旁坐下，轻轻触碰着他的额角。少年撑着无力的手，堪堪承受那温柔似水的吻。
外面的街上传来一阵骚动，然后是人们的欢呼，接着一阵悠远的古钟声响彻天际。
“子时了。”凯尔笑道。
“我想看烟花。”少年请求。
凯尔抱起他柔软的身体，来到那扇窗口前。第一声尖锐的爆响过后，光芒撕开黑色的夜空，在头顶绽出巨大的耀眼花朵。
凯尔看着少年出神凝望的脸，笑道：“烟花短暂，我却希望我们长相厮守。”
少年转过头，如玉的脸庞在烟火中明明灭灭。
“凯尔，放我走吧。”他苦笑，“我们这样能多久呢？你总归要娶妻生子。”
凯尔也笑：“你走，又能走去哪里？回那个被我们占领的阿尔法星球？”他环紧了少年，“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啊，尤里。”
尤里打了个冷战，睁开他的怀抱，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我冷。”他垂下眼。
凯尔小心地将他放在窗边的椅子上，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条毯子过来。”他转身，走到床边拾了张毛毯。
“凯尔，”背后传来少年淡漠的声音，“我的族人，是不是已经被你父亲杀光了？”
凯尔站住脚，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我……我劝过父亲……可是没有用。”许久，他才苦涩地答道，“尤里，对不起……”
少年没有看他，只是仰着脖子望向那无际的天边。外面人声鼎沸，烟火升空，在夜色中盛开出千万朵五彩缤纷的礼花。少年转过身，背靠着窗口，瘦弱的脸庞在光影流溢间漫延不清。
他咯咯笑着，向他伸出双臂：“凯……”
凯尔丢下毛毯，冲过去接过他软倒的身体。尤里苍白的脸上有种奇异的微笑，张开的嘴中冒出汩汩鲜血，混着泪水，蜿蜒而下。
“尤里，我爱你！我爱你啊……”凯尔喃喃说道。
又一声响亮的烟火窜上云霄，那皎如白昼的璀璨火花，带着细碎的光华，纷纷落进尤里的眼底。他已经无法开口，只能用着最后的力气动着嘴唇。
他在说，我也爱你啊——
举国的欢呼从远处传来，今晚注定是彻夜通明，华灯齐放，百姓无人入眠，只为通宵达旦庆祝这盛大的胜利。
可是那些快乐与幸福都不属于他们俩。万籁俱静中，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凯尔寻着尤里的唇，温柔地覆上去，轻轻擦过他断裂的舌根，与那咸涩的血泪抵死缠绵。
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今夜无人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