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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旧识 ...

  •   "咕……咳、咳!"

      缓和的平静被打破,年轻的面庞上眉头紧皱,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却有心无力,只能狼狈地喘息。

      小心地在看上去比较干净的衣角上擦拭手指,跪坐着的勇者垂下眼眸,捏住少年的下巴,迫使对方张口,一丝鲜红趁机从他嘴角滑落,在绯色的轻纱般的月光下反而不起眼,却依然被勇者的视线所捕捉。将手中看上去有些干枯的褐色草叶放入黑发的圣职者的口中,随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金发少年眨了眨眼,撕下自己身上衣物中为数不多干净的区域,团成厚布条一同塞进牧师嘴里。

      制住抽搐的手脚,遵循几近于本能的预感,勇者轻轻拍打着圣职者的背部,直至怀中人紧绷的身体妥协似地放松,他才放开钳制,低垂的眼眸中映出同伴像是被什么所困扰的面容。

      今夜的天空中没有乌云,高悬的皎洁明月像是一只默默注视着渺小现世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将视线投落。也许是太过安静,被一直称为"勇者"的年轻人趁着夜色,带着久违地感觉开始整理作为单独的个体所拥有的事物。

      毫无疑问,"我"是残缺的。

      勇者对这一点具有鲜明的认知。

      最初的记忆,大概便是某一天忽然在某个房间中醒来,打开门扉之后走出去却不见房屋的踪影,只剩脑中一片空白的自己在陌生的景色中茫然寻找消失的门。

      不过还是有什么东西"剩下"。

      "我"是勇者,需要杀死魔王,"系统"会帮助"我"。

      少年用了一段时间去理解"勇者"代表了什么,然后自然地将它与"杀死魔王"串联起来。尽管他当时并不是很了解"魔王"是什么意思,就像他直到现在也没能明白"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样。

      想到这里,低沉的感觉像是潮水般涌了上来,倒是让勇者有点高兴——除去喜悦快乐这一种感情外,大部分情感伴随着记忆遗失,他不得不尝试着找回那些情感,并将它们一一分类(甚至需要自己的同伴告知这些感情的名称)

      "明天,或许是个晴朗的天气呢。"

      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种话?

      金发的少年吐息稍稍有些低沉,妖异的孔雀绿在清澈的蓝眼中闪烁,而他的思维却是迟钝的、思索着对之前忽然出口的话语而生出的疑惑,不过很快,这点小小的疑惑如呼出的聚拢却消散的白色气体般消失不见。

      "光明那个偷窥狂的视线无处不在,真是糟糕的一天。"

      并不是勇者说出这句话,声音的主人熟稔地、旁若无人地接下自己的话语:"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唔,可爱的小贝蒂终于被我无可阻挡的魅力所打动,决定要和我一起进行亲密的交流吗?"

      阴冷的寒意舔舐着皮肤,却仿佛早已渗进灵魂深处,被一直以"勇者"称呼的少年心中并没有再次生起名为"疑惑"的波澜。他冷静的将牧师安置好,随后起身,顺便拍打着身上沾染的草叶的碎屑。好像这突如起来的声音的存在感还不如脚边一株已经枯死的小草。

      木质的围栏松动,变成碎块掉在地上化为灰白的粉末;矮小的灌木丛枝条扑簌簌地抖动,隐隐约约的溪水流淌的声音逐渐远去,有成年男子那么粗壮的树木缓缓倒落,沉闷的响声惊起栖息的鸟儿。它们拍打着翅膀不知所措地想要逃离,却忽然收拢翅膀,直直地坠下,与冰冷的泥土接触,连一声惊促的鸣叫都来不及发出,化为一摊枯骨。

      不知从何处吹拂而来的风呜咽似的响动着,将提前步入衰朽的事物摧毁成齑粉卷走。在这忽然降临的寂静中,勇者主动向前迎上这冰冷的气流。

      他的前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连培育生命的土壤都映衬着绯红的月光,泛出干枯的灰黄;而在他的身后,黑发的圣职者沉寂于安静的梦魇,不远处矮小的房屋窗户中忽然亮起微弱的光点。

      "好久不见,勇者。"

      白骨的骷髅牙齿开开合合,漆黑的燕窝中阴绿色火光摇曳,毫不防备般显露主人的心情。"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我居然这么快又见到了你,真是让我高兴。"

      多么可笑的场景啊。象征着死亡的白骨身上居然披着圣洁的白袍,在树木垂落的阴影中像是安静燃烧的纯白火焰。这鲜明的特征足以让任何一位生长于现世的人类感受到惊颤。如果名为狄安纳罗斯的法师还在这里,绝对会第一时间像一只受惊的猫似的跳起来,然后用尽一切手段逃走;如果是被称为"苏恩"的牧师意识依然清醒,或许会收敛所有的笑容沉默应敌,坦然面对灵魂破碎的结局。

      然而面对这位死灵之王的人是勇者。

      少年只是对白袍骷髅好像与自己的语气感到困惑,不知为何,他有种"绝对不能告诉对方自己不记得它"的预感。

      "你醒的可真不是时候。比起上一次,似乎又变化了不少。"低沉的声音在回荡,死灵法师笑起来,身上的骨架不免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不论是相貌还是性格。我很期待下一次……"

      "叮———"

      勇者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向来袭的方向劈下,金属的质地撞上什么东西,致使它偏移。肉眼所观察到的四周像是死亡笼罩般的寂静,若说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大概是较远的地方一棵树干冒出一丝丝烟云。随即在勇者的视线中,粗壮的树干忽然化为粉末。

      没有……敌意?

      绯红的月光迫不及待地从失去树木遮蔽的间隙中入侵,照亮长剑上斑驳锈迹,金发勇者调整呼吸,拔出为了抵消力道陷入泥土中的右脚。

      "……我很期待下一次,你会更加让我惊讶的面貌出现在我的面前,呵呵。"仿佛发自内心的笑意从骷髅的胸膛中震响,勇者察觉到皮肤所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低,碧色的眼瞳倒映出在空气中逐渐凝结的冰花。

      不知该如何回应,迟疑的后退半步,勇者又收回脚重新调整姿态,尽可能避免对方的攻击伤到脆弱的要害。

      不能后退,因为【同伴】还在这里。

      "唔。"

      慢了一点。

      六枚冰刺,只来得及毁掉三个,用力偏转两枚方向,却在最后一根时力气用尽,半截冰块划破皮肤,嵌入手臂。血液无声地从伤口里涌出,鲜艳的赤红很快转变为黏稠而不详的黑。

      右臂上的轻甲很显然失去了作为防具该有的功能,勇者记得它是在王都西宁街的武器店中购买到,是那时自己能购合法购买的唯一防具。不过三日前他便已经感觉到轻甲不再符合自己的体型,有些缚手缚脚。

      不过勇者习惯忍耐。

      "距离,太近。"

      趋近空白的脑海中忽然出现这段话,身体动起来,金属的锐器上凝聚着明亮的光辉,像是一尾流星划破幽幽绯夜,轰击在大地上。

      "哦哟,真实不得了。"

      伴随着震颤土地的轰鸣,"生"与"死"的概念被一起彻底划分。亡灵法师像是受到惊吓般忽然停滞一瞬。随后伴随着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浅薄的月光,在它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鲜明的横沟,泥土之间亲密的联系被迫分裂,看上去在不断扩大,将二者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远。

      "看上去会让人吃不消的凌厉攻击,我都被吓到………才怪。浪费力量的无智之举,真难想象它出自名为勇者的个体。"

      指骨碰撞出"咔哒"声响,在寂静的绯夜中格外清脆,白袍骷髅说:

      "来点【小惊喜】怎么样?"

      没有恶意。

      解析说出话语时的语气判断对方的情感,这是勇者在不久前在人际关系交往中得到教训后潜意识采取的应对措施。

      不过这招恐怕对死灵法师效果甚微。

      眉头紧锁,勇者的眼瞳忽而睁大,迅速的向一旁退去。而他之前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是块山岩般巨大的凹洞,残余的墨绿色的黏稠液体侵蚀泥土冒出丝丝白烟在鞋尖飘散。躲过致命攻击的少年小心地调节呼吸,依然保持沉默,而剑早在翻滚中悄然换到左手。

      出自骷髅之口的话语尚未消散,余音在空气中激起细微的回响。爬行生物活动的声音簌簌响起,在这安静的夜色中清晰可闻,与之同时的是枯草与木枝被碾碎的脆响。

      忽然直立的纤长黑影飞速膨胀,在绯色的月光下显露出嶙峋狰狞的面貌。巨大的蛇骨带着些许温驯意味低下头,死灵法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拍着蛇头,五指上镶嵌的色彩斑斓的宝石倒映出骨蛇空洞的眼窝中幽幽蓝火。

      "容易被其他因素影响而产生变化的物品,或许能证明本身【纯粹】。"白袍骷髅收手,伴随着它的话语,蛇骨抬起尖头,本就看不清颜色的身体愈发鲜红,仿佛并非是月华照在身上,而是本身就是这样的色彩。

      不,并非错觉。

      周围的气温有回升的迹象,勇者抬头望向天空,依然是一轮银色皎月,荧蓝色碎片在视野中划过,几近透明的面板上字符清晰可见。

      [特殊天气:银之月
      魔力泛滥
      魔力暴动(温馨提示:请谨慎使用魔法技能) ]

      而在不久前存在的特殊天气"血月"现在已经消失。

      凶猛的风声昭示着存在感,以"勇者"为称的金发少年侧身再次出剑。金属发出刺耳的哀鸣,他注视赤红蛇骨重重砸在地上,湿润的泥土飞溅。

      "铛!"

      终于无法忍受暴力对待的,并非干净锃亮的剑刃终于被暗色锈迹所淹没,半截随着蛇尾一同飞了出去,剩下的一截还留在勇者手里。握紧剑柄,他抬眸,与白骨法师对上视线。

      "啪啪。"就像是一个毫不吝啬地拍动手掌为喜剧喝彩的观众,漆黑的眼眶中火苗摇曳,勇者从它的话语中辨认出愉快的情绪:"‘勇者的剑断了!',我宣布从现在起,多摩尔那个白痴写下的乱七八糟的笑话大全里加入这句话!哈哈哈哈————"

      声音在骨头与骨头的间隙中回响,勇者调整呼吸,侧身避开袭来的赤红长影。

      "没意思,给我去死吧,蝼蚁——"

      巫妖的笑声戛然而止,它歪着头,碧绿的火焰跳跃:"开玩笑~现在我倒是能确定了。一直都是在我在说话很不公平,不是吗?还是说………"

      银月之下,金发少年跃起,金属制成的长靴重重撞在蛇骨上,几条细微的裂纹迅速蔓延开来。蛇因受伤而饱含着怒火嘶鸣,庞大的身躯在大地上肆虐,也模糊了被勇者一剑劈开的生与死的分界线。明明手中不存在可以对抗的利器,勇者冷淡却秀丽的面容上不曾沾染恐惧的色彩。

      "你忘记了?"

      死灵之王用包含恶意的低语向他提问,虽是疑问,却早已笃定。

      观察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勇者对此心知肚明。身体甫一落地,他便借力轻巧向旁侧翻滚,再次避开破空而来的赤红影子。他不得不凝神来应对不断纠缠自己的蛇骨,警惕着连法杖都未抽出的白袍施法者。

      像是从勇者的缄默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白骨喃喃道:"好极了。"不再是空荡荡的回音,亡灵法师上颌与下颌开合,带着阴沉的笑意:"你用自己作为诱饵,不巧的是我了解你。勇者啊,不妨回首看看吧———"

      没有说谎。

      回头?

      ……身后。

      勇者眼瞳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睁大,随后不顾一切的转身。殷红的蛇骨没有放过这绝佳的空隙,在他肩背上刮下一大片皮肉,新鲜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勇者转身,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觉般用力抓住了蛇尾,

      嵌入冰块的手臂只是浅浅的结疤,如今再度撕裂,赤红的血珠混杂着融化的冰水滴落在剑柄上。被制造出来的魔物恼怒的嘶叫,在浅银色月光下露出獠牙,向着与自己身躯相比弱小的蝼蚁袭去。

      "嗡——"

      金属发出哀鸣,仅剩的半截锈剑颤抖着,而金色的光焰迸发而出。勇者挥剑向蛇首劈下,但光剑还未抵达,剑柄便不堪负荷,变成一撮看不出原型的黑灰,而剑上的火焰却落在蛇骨身上,凶猛的燃烧起来。

      收回视线,将巨大的魔物被火焰灼烧而痛苦的翻滚的身影抛之脑后,勇者快步向目标跑去。血液沸腾般在身体中翻涌,腥甜的气味在喉间涌现,金发少年眉头紧锁,拼命地按捺体内暴动的力量。

      "咕……咳!"

      浓郁的鲜红滴落在土地上,夹杂着深色的碎块。很显然,强行压制并非最好的办法。勇者却无暇顾忌这些,他拼命地奔跑,青碧的眼眸倒映出同伴的身影:

      黑发的圣职者安静地沉寂于梦魇中,本该是这样的。但那早已不再洁白的衣袍被层层叠叠的枯骨抓住,黑红的血污彷如一朵绽放的玫瑰在胸口常驻,来自已死之人的骨掌贯穿了他的胸膛。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视野一片昏暗,勇者粗暴的用衣袖擦拭面庞,却发现衣袖被赤红浸透。他放弃做无用的事情,用力掰开抓住牧师的骨爪。泛着阴绿光泽的人骨在接触勇者时瑟缩一下,僵硬地被撕扯下来,滴落在骨头上的血珠逐渐发黑。而勇者并没有注意这点,少年的心神此刻全部凝聚在牧师身上,甚至属于自己的四肢被带刺的藤蔓缠绕束缚也未在意。

      "你的引路人会死,你也会死……"跨过横沟,无声之间出现在不远处的亡灵法师手中握着在月光之下几近透明的法杖,声音倒是带着几丝闲谈似的轻松与好奇:"作为被轻松击败的'主角’,你有何感想?"

      枝条吸饱了血液,呈现出赤玉般艳丽的色泽。勇者注意到这种悄然无息的攻击时,他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阻拦大部分藤蔓。此刻,金发少年的眼神有些涣散,但是当他察觉到怀中人微弱的心跳时,却放松下来,差点被失血带来的眩晕所淹没。

      灼热的激流在身体中涌动,如今的勇者没有多余的力气控制它,只能放任着与环境中同样暴动的魔力共鸣,然后被藤蔓一点点汲取化为养分;左臂伤口中残存冰块彰显着存在感,和尖刺侵入带来的异物感对比也不落后。或许要感谢这些痛楚,勇者保存了一线的清明。

      他喘息着,有什么在记忆的海洋中浮现,就像是古旧的镜子擦去尘埃,又像是清晨草叶上凝聚的露珠般从舌尖自然地滚落:

      "你的老师很伤心,格罗威亚。"

      缠绕在身上的藤蔓一下收紧,锐利的尖刺钻进皮肉,勇者的视野陷入昏黑。死灵之王格罗威亚站在金发少年的面前,冰冷的指骨抚摸着勇者的面庞,轻易的划开皮肉,让苍白染上明亮的颜色。

      "我承认,你总是能勾起我的怒火。"亡灵法师的声音带着优雅的腔调,像是一个游吟诗人在咏唱情诗,尽管内容完全搭不上关系:"血肉被野草吸收,开出艳丽的花朵;而灵魂被碾碎,留下沉默的白骨充当收藏。就这样结束你那漫长又无聊的生命如何?"

      显而易见的愤怒。

      勇者对接下来可能遭受的事情无动于衷,或许最初他苏醒时缺失的感情中包含"恐惧"。他确信,不论之前格罗威亚最初的目标是什么,只要不是和"老师"有关,在遇到自己的一刻,他绝对会抛下一切准备来对付自己;目标达成,任性的死灵之王自然会离去,为了让自己露出破绽而故意攻击的牧师先生恐怕会被置之不理吧,这样一来便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金发的年轻人回想下短暂的人生,难免有些遗憾:

      "那位法师还没有回来,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说起来我还没有把借苏恩先生的金币还给他……"

      妖艳的血藤肉眼可见的壮大,一朵洁白的花苞悄悄在胸口生长;宝石般的眼眸中,孔雀绿逐渐失去生命的色泽。死灵之王颇有兴趣的"哦"一声,骨骼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白袍上的纽扣。

      忽然,一只手掌无声伸出抓住藤蔓,似乎想要将它从勇者身上扯下,却不具备足够的力量撕碎坚韧的藤草,因此只能僵持。

      "光明的小玩具,这么努力从魔力反噬里苏醒,倒是毅力可嘉。"

      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的亡灵法师愉快的语调回荡在月光下,他毫不犹豫的给出赞赏,又像是无意地补充道:

      "虽然你什么都做不到,不过挣扎吧,为此而高兴吧,在你死去前目睹勇者的消亡,这可是数千年都难得一见的景象。"

      缺少血色的手像是被触怒,用力攥紧藤蔓,尖锐的刺划破肌肤,接触牧师鲜血的那一刻像是受到刺激,本是缠绕在金发勇者身上的藤蔓们纷纷攀附过来,疯狂地汲取血肉,一粒粒细小的花苞随之绽开。或许是进食的太匆忙,一滴被疏忽的赤色液体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细微声响。

      亡灵法师眼窝中幽绿的火苗摇曳,透明法杖出现在骨掌中,顶端嵌合的翠玉亮起微光,尚未盛开的洁白花朵刚离开藤蔓。金红的火焰窜起,血藤就像是遇到了火的油绳迅速燃烧起来。

      被烧焦的袍角默然地遮住金发少年,散落的黑发垂落下的阴影笼罩面庞,牧师手中银白的魔杖显形,却又在下一刻融化成团,伴随着"砰"的轻响炸开。空气中原本躁动的魔力仿佛被安抚般平静下来。

      亡灵法师身形早已闪出十几米外,却被明亮的光辉所阻挡。抬头一看,黎明的日轮绽放出金橙色的温柔光芒,空气中像是有无数张镜子反射阳光,一时之间任何阴影都无所遁形。

      "秘银。"

      作为施法者的格罗威亚迅速辨别出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闪亮小颗粒是什么:"利用秘银的传导性降低狂躁魔力的危害吗………哼,我说过什么来着?真是糟糕的一天。"

      清澈的水晶漂浮在半空中,于日光下折射出六色光辉,看起来格外神圣,就连不速之客们的闯入都无法打破这种氛围。黑衣人身型停滞片刻,注意到死灵之王时毫不犹豫地挥舞手中鸦翼般的镰刃砍去。而银发的高大圣职者注视着天上的太阳,将狰狞的荆棘骑士枪插入泥土中,单膝向黑发少年的方向跪下,低下头颅,于宽厚的胸膛之上绘画出星辰咬合着十字的图案。

      "赞美您——"

      祂睁开眼睛。

      "光辉的主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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