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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状态 ...


  •   没有温度的太阳光,透过白色纱窗帘映在了张钰懿的脸上。

      她翻个身,拿枕头罩着脑袋,打算继续睡,但心里始终有根弦绷着。

      随着客厅里传来“叮”的一声,心里那根弦也断了,她彻底醒了过来。

      张钰懿恍惚地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懒散地靠在床头,属于冬天的太阳光依然能让她感到十分不适,她半睁半闭的双眼盯着没有被拉上的遮光帘上,随即,用手揉了揉肿痛的眼睛,使自己保持清醒。

      同时,等待着袁滚滚进来。

      袁滚滚打开了张钰懿的房间门,穿着一双防滑皮毛拖鞋缓缓向她走来,右手拿着一杯水。

      袁滚滚非常注重养生,有个好习惯,九点必须喝水。
      这个习惯固然是好的,但对于张钰懿来说,九点起床就很痛苦了。

      张钰懿虚着眼睛看她,西装配内搭,精致简约的腕表无意间露在袖口外,起到了锦上添花的点缀作用,整个装扮自信大方,底气十足。

      “你要出去?”说出口的声音低沉沙哑,张钰懿怀疑不是自己的声音。

      她一边捡起遗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边对张钰懿说:“下午有场活动需要我去现场,你把这杯水喝完,接着睡一会儿。”

      张钰懿不情不愿去拿水杯。

      但袁滚滚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半睁不睁的眼睛顺着水杯望向袁滚滚。

      只见袁滚滚俯视着张钰懿,眼神透露着“喝下去”的信息。

      张钰懿一个机灵,抿了一口,皱着眉,失声道:“怎么是蜂蜜水?”这个味道太奇怪了。

      袁滚滚看到她抿了一小口,声音严肃道:“必须喝完。”

      张钰懿深深的怀疑过她有强迫症,但是袁滚滚死不承认,她个人认为强迫症这个词带有浓重的贬义性质。

      咕噜咕噜大口喝水的张钰懿,神思顺着水波荡的越来越远。

      “噩梦”大概是从搬进这套房子开始。

      去年底,袁滚滚赶在限购前入手了一套三居室的电梯公寓,不大不小,120平方左右,适合两人居住,地段独特优越,距离市中心开车只需十几分钟,上班方便。

      对于房间的装修方面,两人的意见始终不统一,张钰懿想把墙刷成暖色系,小房间改成衣帽间,袁滚滚不同意,坚决把客厅墙刷成了灰色,当时因为这件事情两人大吵了一架。

      事后,袁滚滚悔于自己武断的行为,她避开承重墙,把次卧和小房间的墙打通,房间刷成了淡淡的鹅黄色和浅灰色,还是离不开灰色。作为补偿,把这间房间给了张钰懿才平息了战火。

      和张钰懿不同,袁滚滚对房间装饰家具布置简单别致,色调单一,给人一种干净、肃静的视觉效果。

      住在一起后,张钰懿发现她在生活上更是精心细致,吃穿用度很讲究,喜欢吃的食物和不喜欢吃的食物都会均匀性平衡,努力做到不偏食。

      虽然张钰懿和袁滚滚认识了十几年,但是生活习惯上的袁滚滚她并不了解。

      有些时候张钰懿还在睡觉,袁滚滚一大清早不急不慢地在客厅熨西装衬衫。
      晚上,闲的没事就静坐在她那舒适的小沙发上看书。
      休假时,张钰懿呼朋唤友出去玩,袁滚滚则是待在家里研究料理。
      她最大的兴趣爱好好像是窝在客厅沙发上用投影仪看电影,因为她每次都会兴致勃勃地拉上张钰懿一起,茶几上会摆满各种零食饮料,那时候她会放纵自己一次。

      张钰懿有时觉得她特别无趣,但又羡慕她的恬静性格。

      袁滚滚的生活习性像毒液一样慢慢的渗入到她的生活中,体现在方方面面,尽管她们在工作中忙到昼夜颠倒,她依然强迫张钰懿岿然不动得坚持着。

      看着张钰懿喝完一大杯水,她伸手拿过杯子,满意地转身回客厅拿热牛奶。

      此时,熟悉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你的电话响了。”张钰懿拿起来看了又看,觉得这个号码甚是熟悉。

      “不用接。”紧接着加了一句,“我看你的样子应该睡不着了,起来把早餐吃了。”

      张钰懿充耳不闻,把头埋进被子里。

      苍白无力的太阳摇摇曳曳地升到了正上空,冬日阳光不再那么任性了,收起了它那刺眼、灼热的光芒,温和地照耀着摩肩接踵的人们。

      厚重的遮光帘被袁滚滚拉上,张钰懿缓缓睁开双眼,漆黑一片,分不清时间。

      伸长胳膊在床头柜上摸索手机。

      除了群消息,没有任何信息和未接电话。

      李念的答复就在这两天时间。

      她显得有点焦灼。

      下床把遮光帘拉开,把窗户打开,呼吸着新鲜空气。

      简单洗漱一番,吃了口早已凉透了的香菇鸡丝粥。

      张钰懿在玄关看见昨晚穿的那双八公分高跟鞋,竟有点疑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断片了?

      张钰懿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当年拼搏“战场”,练就了一身酒量,昨晚那点洋酒加冰块还难不倒她。

      张钰懿的脑袋有个特殊功能,对于不重要的事情和不在意的情景,会自动屏蔽掉。

      她摸了下脚后跟,走过去,拿起高跟鞋果断扔进了鞋柜里,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重新坐回餐桌,看着一桌凉透的早餐,没有了食欲。

      她的心悬浮在半空中。

      本来张钰懿计划这两天时间空出来专心等待李念的答复,但她的性子是一刻都停不下来,不管成不成,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钱还是要努力赚。

      她简单地化了个淡妆,看着镜子中自己浓重的黑眼圈,又用霜式遮瑕膏遮了遮,看起来气色好了点。张钰懿习惯性的先把自己收拾好,再联系客户,有时间的客户,就可以马上约着见面,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节约时间。

      翻出电话薄,挨着给“大”客户打电话。

      “诶,王哥,最近在干嘛呢?”嘟嘟嘟…有才哥,不要这么绝情啦!
      张钰懿提笔在王有才那一行里打了个叉,标注日期,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还有一次机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才哥。求你也给我一次机会!相互合作才能共赢,才能共创美好的明天,才能为改革开放40周年做点贡献啦!

      “喂,沈姐姐,我是小张...”
      “对对对,桃园结义的小张,上次您说考虑元旦节在我们公司订蛋黄酥,现在都12月底了,您考虑的怎样了”
      “哦,已经订了呀……嘿嘿嘿,好好好,希望下次有合作的机会。”
      “好,拜拜。”
      挂了电话,张钰懿立马换了个表情,哼,以后有你求合作的时候。

      ……

      其实这些所谓的“大”客户大部分都是中小型企业,真正的大客户是要提前半年联系好,签署正式合同,像对待李念那样对待他们的。这个月公司的销售额比上个月增加了百分之一个点,距离月底还有几天时间,张钰懿可以不用这么拼,但她昨天见到了李念本尊,张钰懿的心快按捺不住了。

      如果再不努力点,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张钰懿联系到一个客户现在在黄花机场,马上登机飞蓉城。
      她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开车去机场接他正好合适,不会堵车,也不会迟到,还可以请他吃饭拉近关系。这个月的业绩能不能创新高,就要看这个毕业时遇见的“贵人”了。

      张钰懿把板鞋从鞋柜里面拿出来穿上,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她轻轻地笑了,嘴里呢喃着真是个好人。

      2015年6月,张钰懿毕业时,为了买半价车票,推迟了整整一个星期回蓉城。

      论文完美过关,买到半价车票,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结果乐极生悲,火车从铜仁进入重庆边境时一直下暴雨,时速由120公里降成20公里,边走边停,最终在武隆停车。

      听说是泥石流引起的塌方,迫使全车人在武隆下车,人山人海的退票窗口,张钰懿淋着雨拿着一张半价硬座票犹豫了很久去不去退十几块钱,她想到袁滚滚还在东站等她,想到武隆离重庆还有180多公里的路程,她毅然决定从重庆转高铁回蓉城,那天全车几百号人为武隆汽车站创下了新高,一人一百滚动发车,可是张钰懿身上没有一分钱,所有的钱都在支付宝里,提着笨重行李箱的张钰懿看着大巴走了一辆是一辆,刚出社会的她脸皮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厚,唯唯诺诺问了几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同龄人,可是防备心理不是一般高。

      张钰懿心想:可能我的方向错了。

      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正在弯腰放行李的人儿搭讪:“你好,我身上没有现金,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百现金,我转支付宝给你。”

      “可以啊。”

      张钰懿震惊了,我勒个去,这么爽快。

      反而她不好意思了。

      张钰懿紧跟着他身后,拿着手机暗示着快把二维码甩出来,她这么迫切,一是害怕他反悔,二是担心他以为遇见的是个骗子。

      爽朗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上去坐着,我马上上来。”

      他把钱给张钰懿后,她才逐渐放松下来。

      “谢谢你,我问了很多人都没有现金。”张钰懿正在低头整理背包,突然一只手伸过来。

      “嗯,给你喝,我女朋友给我准备的,我从重庆背到铜仁,又背回来。实在不喜欢这腥味儿,不喝回去要被骂,扔了又怪可惜的。”

      张钰懿不知道想到什么,感同身受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谢谢,我挺喜欢喝的。”

      她接过纯牛奶,顺着这只手望向他,轮廓分明,身材修长,但脸上的皮肤黝黑,穿着老练,和他那双炯炯发光的眼睛一点都不搭,如果穿着休闲点的话,少年感十足。

      “你是经常出差吗?”

      “嗯,要跑业务。我们公司准备在铜仁开个分部,让我去了解下市场。如果发展好的话,可能往长沙发展。”

      “为什么不往贵阳发展呢?”

      他懵懂的望着张钰懿。

      “铜仁不是贵州的吗?为什么要往湖南发展?”

      他反应过来,低头笑了起来。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他顿了顿,深思熟虑后接着说:“按照地理位置上看铜仁位于贵州和湖南的交界处,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属于哪个省会就要往哪个省会发展的,我记得有个机场叫铜仁凤凰机场,凤凰还是属于湘西的。不过我猜测同样属于内地城市,长沙的位置对于投资者而言可能更优越点。”

      他侃侃而谈。

      张钰懿看着他,心想,真好,未来会善待积极向上的人。

      大巴停在了重庆北站外围,还在修葺的车站道路凹凸不平,“贵人”贴心的拿过张钰懿的行李箱。

      张钰懿心里有点别扭。

      “你抢到票了吗?要不吃顿火锅再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订到了七点过的票。”就算没有订到车票,张钰懿也会说“我闺蜜还在车站等我。”

      “女孩子身上还是带点现金。”他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塞进张钰懿的手里。

      张钰懿直接懵了,没反应过来。

      手里的钱像烫手山芋,她立马扔给了他,“谢谢你送我到车站,可是这个我真的不能收。”张钰懿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看着他,“有空你来找我,我请你吃正宗的串串。”

      说完,转身走进了站里。

      自从那次之后,张钰懿和“贵人”没有再见过一次面,她刷朋友圈偶尔会了解到他的近况,感觉他工作挺忙的,到处跑业务,就是没来过蓉城做业务。
      他们节假日都会有问候,他主动联系张钰懿的次数比较多,但大部分都是询问关于女性方面的问题,在张钰懿眼里,他和女朋友关系非常好。
      很累很累的时候,张钰懿挺羡慕他女朋友的,有座大山可以让对方随意依靠,可是如果让张钰懿选择的话,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这条铺满荆棘的路。

      既然喜欢上一个遥远的人,不该仰望他,就该与他并肩前行。

      银白色的航站楼近在眼前,即将见到三年多未见的“贵人”,张钰懿难免有一丝紧张。

      刚毕业的张钰懿回蓉城找工作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从事过不同的职业,但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贵人”陪伴在她迷茫的那段时光里,开导着她,除了李念,她最感谢这位“贵人”。

      每次换了工作张钰懿都会给他说一声,可能潜意识里面张钰懿是把他当成待开发的客户。

      正好,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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