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石靖邪

3、白莲包裹

　　“都给我静下来！一点定力都没有！”于直朝下方的数百小太监喊道，这才压下了人群之中的窃窃私语和蔓延开的惶恐之情。

　　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太监从张仲华原本所在的方阵下走了出来，他手心全是汗水，只是脸上依旧平静，他跪了下来说道：“回禀诸位公公，奴婢王振，平日里跟着张仲华那老贼做事。只是奴婢对于皇上忠心耿耿，这半年来一直暗中收集着张仲华的罪状，包括收受贿赂、私设刑堂、勾结外臣！奴婢愿意将证据都交出来，和张仲华划清界限！”

　　“是个当机立断的！”三位公公心中暗叹，不由对他侧目，果然是心狠手辣之辈，昔日张仲华对他不薄，他却早早为自己留好了退路。这样的心思与城府，要么早夭，要么就前途无可限量啊。

　　许婴抓住了机会，大步踏上前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跪在了三位公公面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以奴婢来看，王振与张仲华勾结甚深，哪里能摆脱干系？我可听说他对王振孝敬得很，下个月就要结干亲了，他如今假意改邪归正，说不定只是伺机而动，将来反咬几位公公一口呢。”

　　王振先是一愣，紧接着死死盯着说话的许婴，眼里闪着冷光，他哪里知道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许婴也来咬他一口！心里恨毒了他，恨不得立刻将他大卸八块！

　　曹文亮倒是眼睛一亮，这小太监能在这时候站出来，又神色镇定地侃侃而谈，也算是颇有胆色，他有些好奇地说道：“你又是何人？”

　　许婴知道，这就是展现自己的机会，恭敬地说道：“奴婢许婴，昔日在张仲华手下做事，只是奴婢早就瞧出他狼子野心，绝非善类，因此一直与他保持距离。如今张仲华涉及谋逆一案，奴婢愿意深入诏狱，协同厂卫办案，就算张仲华是金铁焊的嘴，我也让他把自己的罪状老老实实吐个一干二净。”

　　曹文亮、江大海、于直三位倒是相视一笑，他们什么人没见过，宫里这样想往上爬的小太监太多了，只是能抓住机会的却不少，这不仅需要智慧，更加需要出头的勇气。他们倒是不介意，提携一下后辈。

　　“你们两个都是张仲华手下的人，应该足够了解他。这样吧，我身为东厂的掌刑千户，就送你们一个机缘。你们谁，若是能在诏狱里把张仲华的底细都挖清楚，包括他的财产、武功，甚至是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都挖出来，这院执的位子就是谁的。”

　　“可敢？”江大海已经起身，留给了二人一个背影。

　　许婴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王振则是呆滞在了原地，半晌过后才一咬牙，继而也跟了上去。

　　江大海看着身材肥胖，走起路来却稳稳当当，看着步伐均匀，实际上速度极快。走了二里地以后，许许婴和王振二人终于有些跟不上了，这时候江大海却慢了下来。

　　“知道我是谁吗？”

　　江大海一挥手，招来了路旁的一个侍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过后，侍卫立即飞奔立刻，而他则对后面的二人发问道。

　　“公公乃是当今东厂的第二把手，位居掌刑千户，声威显赫，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婴拍了一记马屁，王振则是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心里却后悔自己反应不够快。

　　天下没有人不爱听吹捧的，尤其是那些他们本身就相信的吹捧，江大海满意地对许婴点了点头。

　　“接下来，跟紧我的步子，去东厂。”

　　许婴就跟在他的身后，江大海先亮了牌子出宫，接着没走多久，便进入了一条阴森的小巷子，再七拐八拐就看见了一扇大门，上面匾额写着“东缉事厂”。他听闻东厂防守严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处处都是致命的机关，若是外人闯入只怕会死无全尸，不过他跟在江大海的身后，却没遇见什么危险。

　　很快，他就进了东厂的诏狱，这里关押的都是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武林豪杰和邪派高手，朝堂上的失势官员，只是如今没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在诏狱内活的连狗都不如。

　　“谁从他嘴里挖出刘喜吸功大法的口诀，谁就是新的院执。我想你们两个，应该还算了解张仲华，他是读书人出身，一身骨头硬得很，一般的刑罚也是不怕的。只是我怕动用那些要命的刑具，他熬不过去，反倒是浪费了这个得到吸功大法的机会。”

　　江大海坐在牢口的一张椅子上，正听着里面的番子做报告，时不时批阅一些文件。不远处的诏狱口时时有痛苦地呻吟与嚎叫传来。许婴光是站在这里，就感觉到了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还有淡淡的发霉的血腥味，这里果然是大明最恐怖的地方之一。

　　不过一听到吸功大法的名字，他心里一动。宫中一直有传言，吸功大法乃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刘喜的绝学，听说是他早年偶然所得，这门武功邪门到了极点，可以吸取旁人的内力化为己用。不过听说，这门武学也有着极大的缺憾，所学者无法无限地吸收旁人功力化为己用，否则刘喜早就成了天下第一高手了。

　　“叮。发布任务‘吸功大法残篇’。”

　　“刘喜早年间曾在东厂任职，在南海遗迹中获得了南海神尼留下的吸功大法残篇，这门武学可以追溯到前朝某位魔道武学宗师身上。这残篇曾刻在遗迹中的石壁上，刘喜记下了上面的文字，将石壁抹平再用火药炸毁，从此就成了天下唯一拥有吸功大法残篇的人。他利用东厂职务，开始在武林中抓捕高手，历经三十年吸收了数百高手的内力，最终到达了如今的境界，堪称武学宗师。他将吸功大法视作心肝，曾经传授给他的干儿子张仲华一小部分，请宿主得到张仲华知道的部分口诀。”

　　“提示，张仲华虽是阉人，却有一身折不断的文人傲骨，最注重的就是名声。”

　　许婴站在诏狱门口，听见了系统的提示，恍惚了一瞬间，就瞧见王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先进去了，他当然不甘落后也跟了进去。

　　......

　　“该死的老东西，骨头还真硬，怎么拷打也不肯说。江公公又不让我动用真正危及性命的刑具，那我究竟该怎么办？该死！该死！”

　　许婴坐在椅子上，喝着一盏东厂番子泡的茶，他已经连续喝了三杯了，这东厂的茶叶就是比监栏院的好。身为江大海这位东厂二号人物带来的人，他也算是扯了张临时的虎皮，在东厂诏狱里狐假虎威了一番。

　　“我说王振，你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就让我来。”他放下了茶杯，一脸若有若无的嘲讽，瞧着那里急得跳脚的王振，决定自己出手。

　　王振已经在关着张仲华的牢房里辛苦了一个上午了，却还是没有半点吸功大法的下落，他面色阴沉如水，再看见许婴这个刚刚对自己落井下石的小人，心中怒火燃起。

　　许婴如今的身体只有十三岁，王振也比他大了几岁，正是少年人气盛的时候，现在越瞧他越不顺眼，直接上前一招分筋错骨手想要拿住他的臂膀！其实王振这门分筋错骨手，正是不久之前张仲华传授给他的，这本算不上是什么精妙的武学，也没有相应的运气路线，是纯粹的外家武功，对付体弱的普通人尚可，在许婴面前却是笑掉了大牙。

　　他脑海中铁掌功的招式如同流水一样淌过，一掌击出带出了轻微的罡风，直接拍在了王振的手臂上，王振闷哼一声便抱着手臂向后退去，忍着剧痛瞪着许婴。

　　许婴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走进了牢房之中，只留王振在外。

　　“张公公，松口吧，我念着往日的渊源，倒也能让你痛痛快快地上路。”

　　张仲华被两条极其粗大的精铁铁链捆缚住了身体，一身白色的囚服染了不少血，身上有许多狰狞的伤口。

　　“江大海觊觎吸功大法已久，只是他没资格审问干爹......只能从我这里获得吸功大法的心法内容。不过......我不会告诉他的，东厂的刑罚我很清楚，不过我不怕。”张仲化又一皱眉，“你怎么有些眼熟？”

　　“我是监栏院的新人，一直由您领着，不过我一直低调，这才没入您的眼。这不，怎么......”许婴长嘶了一声，然后抚摸起了监牢中的刑具，那些沾染着鲜血的冰冷器具像是在发出哀鸣声。

　　“插针，锯割，断椎，灌铅，刷洗，弹琵琶，这些东西您也不陌生了，毕竟也曾是您心爱的东西。”

　　“我不怕皮肉之痛，大不了自绝经脉而死，你能奈我何？”

　　许婴拍了拍手，稚嫩而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看得张仲化心里都发毛。

　　“你是山东曲阜人士，祖上曾经和孔府有过有过渊源，这才世代念书，只可惜科举不行，自阉入宫。不过，你倒是在宫里混出了点模样，也接济家中出了几个读书人。那么.....死你不怕，那名声扫地你怕不拍？让你家族名声扫地你怕不怕？”

　　“你欲如何？小子，有什么手段说出来吧。”

　　许婴淡淡说道：“我只需找来三个人，便可叫你天下闻名。”

　　张仲化冷笑，他浑身伤口疼痒难耐，不过他学过一样旁门左道的武功，可以减轻对于外界的感受，因此即使是拔指甲这样的刑罚对他没有多大的威胁。

　　“一个画师，一个说书人，一个南风馆的嫖客。我找几个粗壮的大汉，扒光了你的衣服，走你的后路，让你有进气没出气！再让画师把你的诸多姿态都画在纸上，让说书人把你的身世多加丰富，写一出可歌可泣的旷世龙阳□□传奇。具体内容，那便是.....哈哈，这个我就不说了，污了您的耳朵。不过这些东西，会传遍齐鲁大地，尤其是你本家的耳朵中去。到时候不仅仅你遗臭万年，就连家族的百年清誉都毁于一旦啊。”

　　张仲化感觉很冷，他瞧着许婴，眼里是被抓住要害的恐惧，终于低下了头。

　　“我......我念给你听......”

　　......

　　“叮。任务‘吸功大法残篇完成’。”

　　“叮。奖励物品抽奖机会一次。”

　　许婴心满意足地从牢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逼问出的口诀，当然他的怀里还藏着另一份默出的口诀。他之所以没有立即为顺子报仇，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机。依据他的判断，张仲华还要在诏狱里关上一年半载，一切都还来得及。张仲华也还算老实，默写出了他所知道的部分吸功大法口诀，本来就是残篇，现在又要变成残篇的残篇，也不知道这武功还能不能练了。

　　王振已经被送到太医院去医治了，听说小臂受了不小的伤，这下得安歇好几天了。

　　许婴将吸功大法的残篇交给江大海以后，江大海大喜，等到检查了具体的口诀心法而且发现没问题以后，立刻就赐给了许婴一枚监栏院院执的小印，象征着他的地位。

　　他拿着小印，趁着天黑之前赶回了监栏院，到了新配发的单独房间，然后就开始抽取物品。

　　熟悉的界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盘上出现了和之前抽取武功一样的菜单，然后就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旋转。

　　“叮。恭喜宿主，抽取白莲教包裹一个，内含白莲教圣令一只，教主私人信件一封。”

　　许殷看着手里的包裹，打开以后发现一个白色的非金非铁的厚重令牌，上面刻着一朵莲花，两侧分别刻着“无生老母”和“真空家乡”。

　　等到翻阅完信件以后，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将信件中的消息全部翻阅过后，立刻在烛火上焚烧了个干净。只因为这封信件牵扯到了一个人，当今后宫之中极受帝宠的莲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