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石靖邪

10、过目不玩

　　许婴进入了内书堂之后，便在内书堂的院子里有了新的居处，这是一间单人居住的小屋子。他没有关注别人，一进去就锁好了房门，点亮了烛火，收拾好被褥之后坐在了床上，双手合十。

　　吞下了大还丹之后，他就开始意守丹田，依照海大富教给他的简单法门开始吸收药力。大还丹不愧是少林寺的圣品丹药，寻常人服用之后，不论多大的内伤，都能恢复七八成。若是武林高手服用，能将药力尽数化为己用，甚至能平白多上好几年的功力。

　　烛火跳动之间，幽暗的红光照亮了许婴的脸庞，他的头顶有白烟缓缓升起，脸色一会白一会黑，就这样往复循环了两个时辰以后，夜深了。

　　许婴长长突出了一口浊气，他的铁掌功已经突破了第六层，若是不论身法和内力这种综合素质，他的攻击力已经抵得上江湖上二流高手中的佼佼者了。

　　“药力还没有完全吸收，若是全部吸收，应该能顺利突破第七层，至于第八层就.......”

　　许婴一张击出，掌风呼啸声过，透过屋内的黑暗，直接在远处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掌印。皇宫的墙壁都是实心的红砖，能留下一个指头深的掌印，已经很不容易了，许婴对这一掌的威力很满意。

　　他一时有些困倦，便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小会，天很快亮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许婴，他收拾了一下屋子，便走向大门，打开了门。

　　门口两个小太监正一脸微笑，各自手里握着一本书，许婴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人便说道：“阁下便是许婴许公公吧？我们是你的同学，刚刚宫里的消息已经传来了，你会和我们一起在内书堂学习。今天你运气好，昨天内阁学士杨师父在文华殿教导诸位皇子，其中太子也在内。所幸，昨日杨师父在文华殿的课没有讲完，今日杨师父又该轮到在内书堂半个月一次的讲学，便让我们一起到文华殿听讲！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许婴也是和善地作了回应，三人便一同结伴前往文华殿，中间的距离不远，却还有些路程，因此三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先聊起来。这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刘瑾，一个叫陈陟，与他年龄相仿。陈陟他不认识，可是刘瑾，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许婴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了这位爷，这位刘瑾可不简单，八虎之首啊，曾经贪污成世界首富，人送外号立皇帝，最后还是免不了千刀万剐的结局而死，在这个平行时空估计也是这个德行。

　　“听说许公公与莲妃娘娘关系匪浅，因为救了她一命才得以进入内书堂，这是真是假......”刘瑾以一种淡然的语气问道，可是许婴都不用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眼里的的火热。

　　就在刚刚半柱香不到的闲聊时间内，他就看出来这两个人的脾气了，陈陟是个安分守己的，可这刘瑾说话却三句离不开自己的身家背景。刘瑾原本姓淡，机缘巧合之下认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刘阳为干爹，将姓氏改成了刘姓，因此在内书堂内地位极高，隐隐为众人之首。可是刘阳虽然位高权重，掌内廷大权的一部分，可他终究只是皇帝的家奴，与莲妃这样的宠妃还是不能比的。

　　因此得知许婴的到来以后，他第一次生出了危机感，因此便带着自己的好友陈陟前来探一探虚实，看看是不是个蛮横无礼的，可就目前的相处而言，却是个妙人，未尝不可结交。

　　许婴表面上与他虚与委蛇，却知道刘瑾绝对是个捧高踩低的角色，只能利用不能深交，倒是陈陟到可以拉到自己身边来。

　　三人一团和气地进了文华殿，今天的文华殿热闹得紧，不仅仅有诸位皇子坐在最中央，边上还围着五六十个内书堂的小太监。最前方是一张讲桌，一名相貌俊朗的儒雅中年男子坐在最前方，桌子上放着一叠纸张。

　　“瞧，最中间那位，是当今太子爷！咱们若是能够与太子爷说上话，搭上东宫的车，日后就......平步青云啊！”三人找了三个外围的位子坐了下来，刘瑾坐在三人的中间，他突然扯了扯许婴的衣袖，指了指最前面的皇子。

　　今天的朱允不似昨日穿着便服，反倒穿着一件橙黄色的蟒袍，站在众皇子中间中间，如同众星捧月。

　　“命里有时终须有，太子身份尊贵，如何是我们能够轻易靠近的。”许婴淡淡一笑，却发现自己的桌案上没有书本，只能坐着等老师开课。

　　刘瑾的眼里却闪着精光，摩挲着手中的课本，轻声道：“若论身份尊贵，在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和太子，还有太后，就只剩下了莲妃娘娘......不知，许兄和莲......”

　　“肃静！”刘瑾话还没说完，那站在最前方的中年儒生便板起了脸，朝下方喝道。

　　刘瑾立刻乖乖闭了嘴，只是嘴唇仍旧留着一条缝，模糊的声音传入了许婴的耳朵：“这是内阁大学士杨廷昌，他很凶的。”

　　“我两个月前，曾经给内书堂的学生们留下过一份作业，那就是将大明武经的第四章全部背出，今天正好先来抽查。”

　　“所有内书堂的学生，给我一个一个排好队，站在这里，我对你们轮流□□......能进入内书堂，证明你们的资质没有问题，今天要是一字不错一字不漏，那证明课后是用了功的。若是背的磕磕绊绊，那就证明用心不足，等着挨我的戒尺。可若是被我发现，一字未背，那就直接逐出内书堂去！”杨廷昌的声音不大，却格外的威严，听得内书堂的小太监都胆战心惊的，全都忙不迭翻开了眼前的课本。

　　许婴知道这算不到他的头上，毕竟今天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停课，上一次的留堂作业与他何干？

　　“至于诸位殿下，请继续思考微臣昨日的问题，关于东南沿海一带倭寇成患而补课治的原因。”

　　小太监们一个一个轮流排起队来，许婴和刘瑾、陈陟二人拍在了中间的地方，等着杨廷昌来抽查。

　　“许兄，你还没看过书，排什么队啊？不如坐回去？”陈陟好心地建议道。

　　许婴却笑道：“没事，等轮到我的时候，我再和老师说就行了，现在坐在位子上岂不显得突兀？不过，陈兄，你似乎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不如将这武经借我一观？”

　　陈陟把怀中早就皱皱巴巴的武经递给了他，说道：“这经书乃是大明官方修订的武学常识书籍，从最基础的东西讲起，包括人的周身经脉和周天穴道，还有很多武学常理。咱们平时修习的，除了这本基础的武经，还有一本叫人读书识字明辨是非的道经，讲的都是些仁义礼智信和忠君爱国的东西。”

　　许婴点了点头，便站在队伍里开始翻阅起这本经书，武经共有十二章，算上图案总共有二百四十三页，他刚刚翻开第一页，却是些教人忠君爱国的道理，与武学并不相干。等到再翻上十几页，就开始介绍时间的武学种类，包括十八般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还有拳法、掌法、指法、腿法......接下来又介绍了世上的武学流派，讲了江湖上的武学宗门和十几位威震天下的武学大宗师。

　　这些他都只是粗浅略过，等到看见真正精妙的讲解武学的文字，他才如痴如醉地沉浸其中，其中大部分东西他都一无所知，只对极少数的文字一知半解，不过讲到掌法入门知识的时候，他联系着自己修炼的铁掌功，越看越觉得精妙有趣，许多以前晦涩难通的要领之处都通顺了很多。

　　其实他许婴差的只是那些最基础的常识而已，如果将练武比作建房子，他现在已经建起了一座颇为高大华美的屋子，只是这屋子的地基有不少的瑕疵，因此无论这屋子如何豪华宽敞，也有一夜之间倒塌的可能。

　　“我以前出掌的时候，挂不得总有些迟钝厚重之感，依照铁掌功口诀所说，出掌虽然威力厚重惊人，可是发掌之人应该觉得十分轻盈......原来如此！”

　　许婴看得如痴如醉，到后来即使是不懂的文字也一并记下，等到长长的队伍轮到了他前面的刘瑾，他才从武经之中清醒了过来，因为陈陟已经用手指在捅他的腰了。

　　许婴猛然抬起头，发现坐在位子上的杨廷昌手里正拿着寒光闪闪的纯铁戒尺，一脸不善地瞧着自己，看来自己是被当成平时不用功只能临时抱佛脚的学渣了。

　　他无奈耸了耸肩，将武经收起，听杨廷昌抽查刘瑾。

　　“叮。恭喜宿主，开启过目不忘功能，从现在开始，凡是见过一次的文字图案都能牢牢记在心中。”

　　许婴大喜，没想到系统还有着功能，总算是靠谱了一次！他急忙将刚刚放下去的武经又翻开来，从第一页开始看起，几乎两个呼吸就看完一页，随着刘瑾在背诵经文，他也很快翻完了大半本经书。

　　“哼！胡闹！哪有你这样看书的法子，囫囵吞枣一般，岂不是看过就忘？平日不用功，现在临时抱佛脚已经晚了！”杨廷昌一声怒喝，铁尺敲在了木头案板上，吓得文华殿内的学生心头一惊，就连皇子们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他身上来了。

　　“请老师听学生解释，学生......”

　　“还解释什么！我两个月前就布置下来的昨夜，这两个月内除了我以外，还有大内高手替你们讲解武经！就这么多时间，第一章到第六章的内容都背不下来！真是气煞我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杨廷昌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许婴的鼻子就开始教训他。

　　“今天你要是背不出来，日后也不用来内书堂了，也不用想着日后能进司礼监替陛下分忧！我立刻向皇上求一道旨意，将你打发去直殿监，以后就负责各殿及廊庑的洒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