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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路上援手 ...

  •   如果有一个很帅的男人,如果他在你耳边低语,说你应该叫他夫君,请问,你会脸红吗?
      斜倚在马车内的谢凤莲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晃动着,却因为褥子太软而很难保持端整的坐姿,于是她索性松散开来,盘腿坐下,怀抱着软枕。
      她脸红了。
      因为近距离观看杀伤力翻倍,所以她不争气地脸红了。
      一阵凉风吹入。
      前后左右的车壁都从木板换成了仿佛窗棂那样的透雕板子,虽然蒙了轻纱,却半点也不妨碍她的视野。
      一千三百多年以前的古代虽然没有雾霾,同样也没有平坦的柏油马路。马蹄子“踏踏”“踏踏”地响着,马车也跟着“咔咔”“咔咔”地震着。仲秋时节虽然草叶还有绿色的,略远些的地方却是枝条纵横,密密麻麻地看不到尽头,活脱脱一副“迷路就是死路”的画面。
      也所以,无甚风景可瞧的谢凤莲眼珠一转,仗着青纱应该看不真切,直视向骑马在车边并行的男人。
      男人骑了一匹相当健硕的棕色大马。
      弹琴时那凛然如玉似的坐姿自然不可能用来骑马,于是就把那条十分修长的腿从袍子里露了出来。他身体也并不怎么绷紧用力,却仿佛长在马背上似的随着马身一起颠簸起伏,看上去轻松自如得很。角度关系,谢凤莲只能瞧见他挺直的鼻梁,略略有些尖的下巴,还有那双……
      转过来正好与她四目相交的眼睛。
      偷看被人抓了正着,饶是谢凤莲也不由有些赧然。
      而李珪只是略提了一下缰绳,朝马车边靠近了些,“谨娘,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他的嗓音很是清冷,于是当他用平淡的语气说话时,其实有那么一点仿佛在嫌弃别人的感觉。但其实,谢凤莲不由得再看了眼几乎全透明的车壁,一时感觉有点微妙。
      一方面觉得他关心体贴得并不太容易叫人发觉,而另一方面……
      李珪是对他刚刚病过一阵的妻子谢谨温柔,偏偏如今壳子里享受这份用心呵护的却是她谢凤莲。一种莫名的仿佛偷了别人东西似的感受已经很不舒服了,何况梦中谢谨还曾经字字泣血,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她。
      复杂的心绪说又说不得,想要无视也不是那么容易。
      \"玉则,这回去田庄查账……\"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拉车的马突然嘶叫一声,谢凤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车身跟着猛地一跳。谢凤莲失去平衡后整个人朝后仰倒,“嘭”一下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她这是跟马车八字犯冲是怎么着。
      为什么每次坐马车都能出事?
      等那股子闷痛过去后,谢凤莲一边揉着后脑一边挣扎着起来。
      “什么人!”
      “站住!”
      车外有从人大声喝问。
      “谨娘?”李珪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没事。”谢凤莲晕乎乎地坐起来朝外看去。
      有人?
      是谁?
      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怎么会突然有人?
      马车前居然真的有个人。
      谢凤莲眨了眨眼。
      哪里冒出来的
      他俯身把一只粗制滥造的背架放到地上。背架看上去好像是直接用树枝拼凑出来的,上头有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被人用藤蔓绑在背架上。他脑袋垂在一边不知死活,乱草似的头发没遮住额头上青黑色一大块印痕。他右腿上包着块布,已经浸透了鲜血,而且与左腿相比,短了一大截。
      “这位郎君!”刚才背着背架的男人满头大汗,忧急如焚,虽然被跟车的李氏家丁用棍棒指着却并没有多少害怕,他左右一扫立时就把目光定在李珪身上,“小人叫容五,阿爷在山里被熊瞎子咬了,求郎君救命!”
      “莫要胡说。我家郎君不是大夫,”家丁喝道,手持棍棒又朝前逼退青年一步,“怎么救你爹?”
      阿爷爹
      李珪下马后进了车厢,坐在她身边,仿佛完全不在意车外的事情,“有没有撞到哪里?”
      谢凤莲回眸看他。
      李珪眉心微蹙,表情……似乎透着点嫌恶?
      这是为什么?
      微风过处,送来一股新鲜浓烈的血腥味。
      “郎君!”车外那人声音着实凄厉,所以谢凤莲忍不住又朝外看了一眼,“小人不求其他,只要把阿爷送到城里的医馆……”
      “胡说什么,我家郎君有事在身,哪里有那个闲功夫送你们回城。”几个家丁以长棍相交,使蛮力硬叉着年轻男人朝路边草丛而去,又有人去搬抬背架,显然是想叫他们让出路来。
      谢凤莲着实有些不忍,不由得就看向李珪,“玉则,能不能……”
      李珪眉头皱紧,却并不说话。
      谢凤莲见他不应,只能自己把话说完,“救救他?”
      李珪凝视她半晌,面色不虞,好半晌才说了句:“那人受过黥刑。”
      黥……刑?
      谢凤莲朝那里看去。
      年轻男人满脸是汗,头发乱蓬蓬的炸开着,横一道竖一道地被汗水贴在脸上,除了那双挺有精神的眼睛,脸长什么样都看不清。倒是那个歪倒在背架上的老人因为仰面朝天,额角上有青黑色的几道印记……
      再仔细一看,好像是个“逃”字?
      对了,她死记硬背的律书上有,黥刑就是在犯人脸上刺字的刑罚。
      在脑门上刺个逃字的,不管是逃什么,大抵总不能是好人了。
      但是那个年轻男人神色却很焦急。
      就算对个年轻强壮的男人来说,背着一个大活人朝村镇里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无论这个人犯过什么罪,至少对他儿子来说,他是个好父亲。
      何况就算他是罪犯,那也已经因为他做的事付出过代价。
      “他已经受过罚了。”谢凤莲认真看着李珪,“我想救他。”
      李珪抿着唇,显然并不高兴她这么说。但是他虽然眉头皱紧,却并不完全拒绝,“没有多余的车马。”
      “把这车给他们用好了。”谢凤莲顿时一笑,“玉则可以像上次那样带我骑马。”
      李珪看着她,显然并不喜欢这个主意。
      “好不好……”谢凤莲一咬牙,不管不顾起来。
      横竖这身子才十六岁。
      她伸手拉着他的袖口摇,柔声轻道,“夫君?”
      李珪明显地一愣,他转开了脸假咳一声,“也罢。”
      他的耳朵好像有点红
      谢凤莲还没看清楚,李珪就起身下车。待她被李珪拉上马,坐在他怀里之后,背后响起一声大喊,\"多谢夫人大恩!”
      谢凤莲本想转头看去,但李珪显然没这个闲心,策马起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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