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影家后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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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影家后人（一）
“咳咳……这位姐姐，你到底扶不扶我起来。”少年忍着痛开口。
红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少年面前许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决定伸手把少年扶了起来。
上药的时候，红袖的好奇心再也按捺不住了，便开口问碧袖：
“小姐，碧袖知道您武功厉害，可您到底练的什么功夫啊。您就踢了他一脚，这背上就全是伤痕，触目惊心的。您不会是像说书的说的那样，练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走火入魔了吧。红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可也必须要说，如果是真的，小姐还是早些回头的好。”红袖边用颤抖的手给少年上着药，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着碧袖。
红袖本想自己忠言逆耳，碧袖总会认真回答。谁知碧袖竟转过身来，用智障的眼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红袖，同时给了红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少年见状，突然狂笑了起来，正在上药的红袖怕弄疼少年，便暂时收了手。红袖一脸疑问，想等少年笑完，不成想这笑竟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连自家小姐也笑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可她却真切地看见小姐笑了。
小姐很少笑的，红袖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但看见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红袖也跟着笑了起来。
“哎，红袖啊，你就这么想你家小姐我啊。他和我无冤无仇，我又不是母夜叉，干嘛伤他。红袖啊，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残忍的人吗。”碧袖有些无奈，怎么偏偏她家的红袖丫头，蠢到一定的境界呢？竟连鞭伤都看不出来，又脑洞清奇，编出很多故事来。
“不是……吧。”红袖心里想：那看对谁，对一般人，小姐还是很心善的，但若对仇人……红袖突然又想到了那个曾经的画面，整整三十五个人的尸体，活生生吊在树上。红袖摇了摇头，那的确是他们该死，而且死不足惜。而眼前这个少年，听小姐的意思，应不是坏人了。
少年看着碧袖吃瘪的神情，有些得意地向碧袖挑了挑眉。在某人白眼的注视下，一边笑，一边一五一十地将实情告诉了红袖。
“啊，原来是这样啊。”红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陪着笑脸对碧袖说：“小姐，对不起啊。”
“没事。”碧袖咬着牙回道，两人又开启了互相假笑模式。
碧袖扶额，我家红袖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真是愁死个人。也罢，看在紫薯粥的份上，原谅她吧。
药已上毕后，三人便各自安寝了，碧袖和红袖分睡在两张床上，少年在地铺上睡的倒也舒坦。在深夜最静谧的时候，碧袖一个人睁着眼睛，思考着今日百思不得其解的那首诗。不，准确的说是后两句话“孤塚南村眺望，幽魂何日还乡。”
传说中西风剑与寒阳剑合力，曾斩尽了南村的所有村民，方圆百里的生灵无一幸免。据说由于剑气的原因，南村至今还被冰封着。如果是这样，人命已亡，魂应升天，何故无法还乡？
再者言，别说是魂魄了，就连南村，甚至西风剑与寒阳剑都是传说，无人能证明其真实性。可有些事情必须查明，要从何处入手呢？除了两把被剑语阁坚持每年都写在《天下名剑排行录》里的两把神剑，怕也是没有别的线索了。
也罢，是时候去剑语阁走一趟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影老伯的事情，先要处理完。
定了主意后，心也安下了，碧袖闭上眼，呼吸渐渐均匀，终于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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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夜色还未消，晨雾朦胧之中，太阳于地平线上稍稍探起了脑袋。破庙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碧袖一如既往地戴上幕笠，背上负一把剑。
碧袖并未打算直接去剑语阁，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会会旧人。
依旧是昨日那个客栈，只不过地方换成了二楼的包间。
“晚辈碧袖，见过影老伯。”碧袖依旧重复着昨日说过的话，行昨日行过的礼。言语中不加一丝恭顺，举手投足亦无尊敬之感。平平淡淡的态度，看不见表情的冷漠。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老者轻咳了几声，说话间带着一丝虚弱。碧袖发现老者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黯淡，从褶子下面，能较为清晰地看到眼下的黑眼圈。老者应是彻夜未眠，一夜之间，竟憔悴了不少。
“不愧是影老伯，为人就是爽快。那晚辈也就不兜圈子了，若您能将信物交付于我，我便将您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影老伯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木制的盒子，打开放到碧袖面前，盒子里面是一枚玉佩。碧袖点了点头，扔给影老伯一个装了蓝色液体的小瓶子：
“你亲手送她走吧，这是我最后的仁慈。”
影老伯闭上双眼，嘴唇颤抖地说出两个字：
“谢谢。”
碧袖面无表情，看着影老伯拔出了那把二十年不曾拔出的疏影剑。那剑顿时闪出一抹紫光，他迅速把蓝色液体倒了上去。
剑中突然发出了声声女人的哀嚎，影老伯老泪盈眶，这一声声惨叫，每一句都刺痛他的心房。
“影郎，你竟如此对我，啊！”女人的叫声很快消失，紫光也不见了踪迹。影老伯瘫坐在地上，将剑紧紧地抱在怀里。剑刃很锋利，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缓缓渗出，他却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
亲手送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走，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可碧袖并不同情他。因为当年的事，也有他一份。不，准确的说，是有他的疏影剑中剑魔的一份。
这安魂药世间少有，可让剑魔不经历痛苦地消失死去。影老伯寻了多年未果，碧袖确是无意间得了来。得到安魂药的下一秒，碧袖心里就有了这笔交易的计策。
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痛苦。只怕痛的是心吧，毕竟是被自己生前的丈夫，亲手杀死。
真是可惜，碧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呆滞的老人。可惜天下排名第十的疏影剑，再也不复当年的光彩了。并不是因为剑魔走了，而是……这把剑唯一的主人，已经不可能再拿起它了。
疏影剑是影家巧匠亲自打造的，也就是影老伯的爷爷影风。此剑唯有影家男性血脉才可使用，可如今的影家男性血脉，也仅剩影老伯一人了。影老伯无后，为了一个灵魂入了魔的女人，他一生都未曾再娶。
碧袖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苍老憔悴的老人，她怎么都不能把他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联想到一起。那时的他虽年过五十，可依然精神矍铄，凭一把影剑与剑魔破了西风阁的剑阵。虽没有杀害西风阁中的一人，却算得上是间接地灭了西风家满门。
那可是我家啊，就在我刚出生那晚，只有我活了下来！
碧袖冷笑一声，眼角不自觉含了泪水。虽说影老伯是因为剑魔的控制才乱了心神，与虎同谋。可她还是越想越不甘，本想杀了复仇。可她知道，真正的大鱼还在水里逍遥快活呢。碧袖明白，聪明人的复仇，绝不是图一时之快。
“这是解脱。”碧袖最后留下了一句话，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茶馆。
影老伯不知在地上坐了多长时间，被自己怀里的剑划了多少道伤痕。窗外夕阳照进来的时候，他才起身，背上影剑，默默走掉了。
天边的红霞异常好看，可惜只存在于一刹那。与地平线的那端，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手牵手走过，像极了当年的他和霞儿。
碧袖的下一个目标，是去剑语阁了。手里有了影老伯给的玉佩作为信物，她便能伪造一个身份，正大光明地混进剑语阁去。
话说当年影老伯回复神志后，为自己的过错悔恨不已，他封了疏影剑与他最爱的霞儿剑魔。可能从那时起，世上便再无疏影了吧。那枚玉佩，就是影老伯封印了疏影剑之后。年过百旬的影风铸剑大师传给他孙子的传家宝，大师临终前还留有遗言：一生不得解封疏影剑。
老人家一生最骄傲的作品就是疏影剑，不想就这样被自家孙子执意要收的剑魔毁了。仔细想想，老人家也挺委屈的。而碧袖如今要做的假身份，就是和这位影风大师有关。传说大师曾有一位私生女，却从来不为外人知晓。谁也不知道如今他的后人，是否真的只有只影老伯一人。
这些年来，江湖也有不少组织派出人手，寻找私生女家族的下落，可惜都没有消息。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淡了。就在昨天，影老伯告诉碧袖，那女子早年顽皮，爬树的时候早就摔死了，没有丈夫，更没有孩子。
其实若是没有这个消息，碧袖也会用私生女后人的假身份。即使真的冒出来也不怕，有信物玉佩在手，假的也能成真的了。
不过私生女已故且无后的消息，简直让碧袖又惊又喜。这样一来，这莫名顶替也可以理直气壮的以假乱真了。
不知不觉，碧袖已走到剑语阁的门前，门口有两个小厮把守，还有一层符文。这符文有灵性，能辨人，还能看家护院攻击硬闯入的人，可谓绝世珍宝了。
“你是何人？”两个小厮拦在门前，示意碧袖不要闯入。
碧袖才没那么傻呢，直接闯进去，这符文如此厉害，不是白白受苦吗？她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的武功底子。
说是这么说，可该闯还是要闯的，只是这闯，也要把握好分寸和时机。如今时机还未到，正好够她装傻充愣，演一会戏。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接着碧袖摆出乡下姑娘无知胆大的做派，把嗓门提高了好几倍。
“我有事情找你们阁主。”
“阁主岂是你随便能见的，你先说何事吧。”左边的小厮一手捂着耳朵皱了皱眉。
“哎呀，这事情也不是你们能知道的，我是有重要的东西给他。”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右边的小厮问。
“就……就是一块玉佩，但也不是，总之是一块他看到就会明白的玉佩，哎呀，你们看不懂的，只有他能看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影家后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