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的生存法则[综]》离机

27、蘑菇浓汤

　　“艾琳娜小姐前来彭格列庄园想要尝试的是西西里当地菜，厨房的一切由您调控就好。对了，如果甜品可以再让我尝试一次您给我做的杏仁布丁的话那就再好不过，那软糯而又带着清甜的味道真的是非常让我印象深刻。”

　　“既然是您的想法，我当然会考虑在内。只不过一切由我调控，我倒是有些害怕。”

　　走在彭格列后花园里和Giotto散着步，林九思在短短三天内已经和厨房打成一片，具体信号就是从昨天开始厨娘在给他考虑要不要相亲了。

　　“您也会害怕？”

　　“或者说，彭格列之前突然说要征集厨师的时候，我就在考虑要不要来彭格列。后来仔细想想，我决定还是来看看。”

　　“为什么？林先生就不怕被我们当做是间谍或者敌人么？”

　　“你们家蓝宝不早就把我当成杀手了么？”

　　听到这个Giotto没忍住笑了起来，带着一点不好意思道了歉：“这个确实对不起，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您似乎在哪里见过我？要知道我前一个星期才从英国回来，您看我的表情却像是认识了很久。”

　　“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见过一个和您长得很像的人。”

　　想到沢田纲吉，林九思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不提这些，请您放心晚宴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了。前菜可以用那不勒斯的特产章鱼沙拉？请放心您嚼得动的。”

　　“不用在这个时候提醒我保养牙齿，林先生。”

　　装作没听见Giotto的抱怨，林九思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仿佛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汤我倒是并不推荐再用海鲜清汤，用蘑菇浓汤如何？”

　　“蘑菇，么？”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Giotto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林九思随意的笑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之前我就说过一切由您调配，自然以林先生的意见为主。”

　　听到这个林九思就知道Giotto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如同他之前想的那样，彭格列内部估计并不是铁板一块，或者说，有内鬼。

　　艾琳娜不管怎么说都是个突破口，至于要怎么突破，直接的刺杀或者抢劫亦或者在马车上动手脚这种事情不仅会迁怒整个西西里还会暴露自己，那么另外一种情况的“暗杀”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切搞定。

　　比如说，毒。

　　Giotto在思考之后选择是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从外调入厨师，从而单独对艾琳娜的食物进行防范。如果说这个厨师是敌对家族的，还能顺带着甩个锅啥的。不过当这个厨师是林九思之后一切都没有这种必要，与其千日防贼，不如漏给对面一个空隙直接寻根究底。

　　不是他吹，又有什么人会比尹和学生更了解菌子的功效呢？他们每年八月下旬开学，第二天就要早上三点半起床四点进山摸菌。天知道云南山里有多少种菌，不准吃除了学校食堂经过检验的菌子都在校规第二条上写着呢。

　　而且毒这种东西——

　　“真是，久违了。”

　　伸手抓过切成丁准备做蘑菇汤的蘑菇，林九思丝毫不去在意其中混入的毒菌，轻描淡写地在锅内混合着黄油一把洒下。灶火在他动作的瞬间升腾而起，林九思看着比往常更加剧烈的火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安，反而带着丝笃定翻炒起来。

　　至于那个看到他动作就彻底放松的厨房帮工？演技真差。

　　章鱼沙拉这种并不需要太多技巧的东西他交给了原本厨房的厨娘们负责，现在他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这一份蘑菇奶油浓汤。

　　毕竟要将毒素压制平衡，还要再慢慢调和成原本鲜美的味道，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让一点橄榄油从锅边淋入，林九思看着火焰直接出现在了锅中无视厨娘的惊呼，提着铁锅拿着勺子一颠一绕，迅速让洋葱受热均匀。在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都是平静着的，在他人看来原本一直笑着的人突然面色冷漠，哪怕是在炽热的火焰映衬下，也让人觉得胆寒。

　　“汤。”

　　手往旁边一伸接过一碗自己之前用一只老母鸡吊好的高汤从锅边倒入锅中，随意搅拌了一下之后林九思开始将面粉、盐、以及黑胡椒粉加水混合均匀，倒入锅中的时候表情依旧平静，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其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说真的，让毒素用于食物之中并且以此为基础来进行调味这种事情，自从出师以来，真是好久不见了。

　　调和着手里的蘑菇浓汤，林九思突然想起了当年自己的那个问题。颜先收他为关门弟子的时候并未有教他自己的厨艺，反而是将最为隐秘、也不可能被外界知晓的手法传给了他。

　　那个时候的他忐忑不安，毕竟这种运用毒素的烹调手法无论如何都让他有些觉得无法适应。尤其是这种手法曾经还用于控制他人，尹和校规明文规定厨师永远不能去操控他人人心，自己如果学了，岂不是背叛了整个华国厨师界？

　　然而面对老师苍老而又坚定的面容他又没有办法问出来，一直到颜先把所有的东西都传授给他，他才开了口。

　　“为什么要传给我破魔八阵？”

　　“一个是因为技巧是没有错的，错的是运用它的人。不是经常说说医毒不分家，不去学毒，怎么去救那些中了毒的人？”

　　老师躺在他常坐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晃着，脸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年老的厨师的手看上去依旧有力，虽然已经老去，但是看相貌依旧是个俊朗的老头子。林九思听几个家里和颜先是世交的好友说过，他年轻的时候不苟言笑，也不喜欢说俏皮话，如今看来却格外随和：“安心学着，说不准以后还要靠你出手救人呢。”

　　“真的？师父，另外一个理由呢？”

　　“平常看起来傻乎乎的，怎么这个时候这么精明？另外一个理由……自己想去，问那么多还不如多做两道菜。”

　　破魔八阵原本的用意是通过对毒素的运用于互相压制被创作它的人用于控制他人，那么在那个午后，他知道的破魔八阵不过是一种用于将食材循环调控，引出其中最美味的那一部分的手法而已。

　　现在嘛——

　　“偶尔，也是要回归本源一下的。”

　　奶油与蘑菇的香气一点点盘旋在整个厨房之中，林九思利落地用圆勺将蘑菇汤倒在了浅底的汤碗之中，撒上一层香芹之后示意传菜的侍者将其端出。

　　看了眼面露喜色的那位帮工，林九思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管他，径直走向了另外一个锅边。从下午就开始在锅中炖煮的意大利肉卷发出了好闻的味道，牛肉、猪肉、羊肉被片成了薄片，卷着上等的火腿、松子、以及意大利菜里永远也不会缺少的普罗卧干酪在番茄酱中慢慢炖煮着。

　　在做的时候他就将这些……汉语没法翻译只能叫肉馅卷、在意大利语里成为“小捆”的Involtini di Manzo做的比往常更小一点，以便食量本来就小的贵族小姐尝到不同的味道。没有高压锅迅速成菜的情况下只能依靠火焰的作用，炖了差不多六个小时这些意大利肉馅卷已经彻底酥烂，番茄的酸甜以及松子的清香在他开盖的那一刻喷涌而出，在火焰的照射下水蒸气也染上了金红，甚至于让人有种发出了光芒的错觉。

　　鲜红的番茄汤汁被肉馅卷充分吸收在了内部，酥烂的外层哪怕用勺子也能随意挖下。食指那么点长度，二指宽的肉卷看上去莫名可爱，三个并排乖巧地摆在洁白的瓷盘中被嫩绿色的黄瓜片以及装饰用的鲜花点缀着，第一反应便让人有种“精致”的感叹。

　　美好的摆盘能让食物看上去更美味，但也只是看上去，真正的味道，只有吃了才知道。

　　传统意大利宴请晚餐以开胃酒开始，开胃菜，汤，主菜，再加上配菜与甜点结束。等到把最后Giotto指定甜点杏仁豆腐上齐之后林九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前来的管家指向了帮工的方向：“就他，麻烦了。”

　　“明白了。另外Giotto与G先生让我告诉您，艾琳娜小姐非常满意今天的晚宴，她甚至于提出想要见您一面，不过考虑到您今天的忙碌和疲惫，因此暂且被两位先生回绝了。”

　　“没关系我理解，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做。”

　　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林九思看着直接被绑住捆起来，满脸惊慌而不敢置信的厨房帮工想了想，决定让他走的稍微安心一些。

　　看看，他多么贴心，多么善解人意，还告诉对方为什么失败，是个多善良的人啊。

　　蹲下来平视着对方，林九思勾起嘴角，看着眼前这张脸笑容变得无比温柔，顺带着还撸了一把厨房帮工的一头卷毛——看上去不油，手感还不错。

　　“知道么小傻逼，玩毒这方面，我是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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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九思：终于能说这句话了，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