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的生存法则[综]》离机

25、杏仁豆腐

　　什么是厨？

　　厨，庖屋也。厨师，就是做菜的人。不入“匠”，不算“工”，士农工商哪个都不是，或者用另外的话来说，是下九流。

　　然而没有人会真的觉得厨子是“下九流”，不管是民以食为天，还是曾经有个以厨师身份改朝换代，说出“治大国如烹小鲜”的人，厨师这个职业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评论和传说。

　　治国者如伊尹，媚上者如易牙；传承者如膳祖，留书者如王小余。

　　林九思一直都记得尹和为何取名为尹和，尹为右相，和为家兴；而和有禾苗与口，把字拆出来便是禾君，即意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尹和从来没有校训，所有学生要知道的东西都已经在校名里面了。当然，偶尔也会有人觉得“厨子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

　　也没想那么多，顺其自然，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而已。尹和名下两百多所在山区建立的希望小学，让留守儿童或者贫困家庭的小孩能读书，顺带学一门可以打工，或者糊口的手艺，不再困守于大山之中。

　　至于尹和本部的学生，林九思至今记得大学时候见到了舍友，在他知道尹和初高中开始就没有双休寒暑假的惊愕脸。对于厨子而言本就是没有假期的，他们全年都在磨炼技艺，考入尹和大学之后就算不继续做厨师也多习农学，希望能够将更多的物种保留下去或者让各种作物的产量能够提高，哪里不是修身齐家治国与平天下。

　　之前他就已经很不爽蓝宝那种“我已经看穿了一切”实则全是脑补的态度了，现在不管是回击还是真想当个裁判，局势至少已经掌握在他手中。至于可不可能被干掉这种事情，林九思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自保的自信的。

　　一把抓起时时刻刻放在身边不离的箱子，林九思微微一笑，盯着眼前这个红发男人的表情变得愈加犀利起来：“说明白一点吧，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参与。一个大公之女，一个自卫队，巴勒莫当地大地主的继承人，以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西西里王国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本来就是个封建保守派最后的基地，这个火.药桶本就在预备着，所以疑我是个杀手，任务是来弄死她？”

　　看着G依旧平静的表情，林九思歪了歪脑袋看到了跟在他身后如遭雷击的蓝宝，突然笑了起来：“说吧，为什么觉得我是个杀手？”

　　“你，你身上的血气和杀意……”

　　“你能在一炷香……十五分钟只能将一整只猪掏出内脏，全部去骨，所有的肉分门别类放好么？”

　　“啊？我不行。”

　　“你不行，我可以。”

　　眼前青年英俊的眉眼里带着一丝冷漠的态度，提着一个箱子的样子平淡而又从容：“我四岁磨舌头，七岁开始拿刀练刀工，你呢，大少爷？”

　　“抱歉，是蓝宝失言了。”

　　“我接受。”

　　对着□□了点头，林九思也没想多说话，看着他的表情反而放松了起来：“那么G先生，我有资格成为玩家了么？”

　　盯着林九思的眼睛良久，红发青年才无奈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蓝宝的头不说什么直接转身：“请随我来吧，林先生。”

　　坐在前往彭格列庄园的马车上，林九思无视了G试探的视线，很是随意地靠在车背上，悠哉地甚至于开始往外看风景。

　　“您是清国人？”

　　听着G的问题，林九思沉默了一会儿有点不想回答。他来自华国，清国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早就已经是历史。

　　但是他现在所在的时代没有华国。

　　“或许吧。”

　　“或许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对也不对，清国现在的状况很差，不过总有一天她会变个样子，变得更好。”

　　仿佛是在期盼着什么，又像是在感叹，G看着林九思变化的表情也不再在这点上询问，简单地说了两句家常之后直接切入正题：“林先生，彭格列将于五日后接待来自奥地利帝国公爵之女艾琳娜。”

　　“公爵，看来两西西里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急了？”

　　轻笑一声也不说话，盯着自己的指尖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G先生您不说姓氏，别和我说她姓哈布斯堡，不对，也不可能姓这个。”

　　蓝宝在马车的角落缩了缩根本不敢说话，看着林九思的目光满是惊恐。倒是G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脸上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样一名女性居然会来到西西里的巴勒莫首先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彭格列又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呢？他们可不会想要什么百姓的安危，单纯是撒丁王国发展成这样，急了派个人来看看西西里乖不乖巧。这种外交手段……啧，有点粗糙啊，怎么不想想派谁过来呢？别柔没怀到，把人给搭出去了。”

　　“……”

　　“这位艾琳娜小姐不出意料，应该是属于‘牺牲了也无所谓’的存在吧？她应该也知道这点，来到巴勒莫却并不是她的垂死挣扎，而是险境求生。如果没猜错，这位千金小姐身边应该也有效忠的骑士。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获得什么？”

　　“我们并非想要活得什么，只是希望艾琳娜小姐在来访这段时间内能够舒心。另外，我们由衷希望艾琳娜小姐能够安全地回到她的祖国。”

　　也不知道是在暗指什么，林九思略微出了会儿神，仿佛是在思考，也仿佛是在犹豫。盯着自己手里的箱子看了良久，他才长出一口气。

　　“以女子为筹码的手段，我的确不屑。可以，我接受这个交易，来谈谈酬劳吧。”

　　“我诚挚地希望您能够加入彭格列，酬劳的话，您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在几个月前见到的人的祖宗要求让我成为他祖业的一员，这样如果我以后能够再见到这个人的话他们全员都要喊我祖宗——

　　爽爆，成交。

　　·

　　等到了彭格列庄园，林九思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好好地详细地写一篇“在十九世纪生活是种什么体验”的帖子。

　　拎着自己的行李走下马车，看着眼前的建筑与在外排成一列迎接他们的女仆管家们林九思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当年刷《唐顿庄园》还挺有用。

　　“G，蓝宝，欢迎回来。”

　　“Giotto！”

　　为首走来的金发男子相貌有些过于熟悉，这种来自血缘的外表加成不管怎么说都……有点犯规。

　　林九思盯着Giotto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想笑，他之前在沢田纲吉的戒指里感受过的气息再次出现，微妙而又让他对意大利家族式的传承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愧是以家族为主的西西里。

　　在内心感叹了一会儿林九思也回过神，对着Giotto微微一笑：“您好Giotto先生，我是林九思，是个厨师。”

　　“您就是G请来的厨师么？”

　　看到Giotto瞬间眼睛发亮的样子，林九思犹豫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不过也没法挡住Giotto接下来的请求：“那您可以给我做一份甜点么？”

　　“Giotto，牙医说过你这段时间不能吃甜食。”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不甜的甜食不就行了？”

　　“哪有甜食是不甜的！”

　　“没关系。”

　　林九思叹了口气，看着Giotto愈加闪闪发亮的表情和G头痛地开始揉太阳穴的样子点了点头：“您想要的不甜的甜食，我可以给您做出来。”

　　“是么！那就太好了！”

　　被一路殷勤地送入厨房，在管家的招待下林九思和厨房里几位热情的厨娘打了招呼，在她们的引导下找到了明胶粉与甜杏仁，吸仔细洗干净手之后开始准备做一份杏仁豆腐出来。

　　多亏是在西西里，不然他可能还要去想别的法子。西西里岛传统的杏仁饼干、杏仁面果一直到现在都十分流行，厨房中常备杏仁粉当然是很正常的。

　　至于明胶自然也不是什么过于稀罕的东西①，从十八世纪开始英国就申请了明胶粉的专利并且开始在食物上开始使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法国和美国都开始广泛使用，等十九世纪末，纽约都开始大量售卖明胶粉了。

　　所以美食的国度意大利，又怎么会错过“如今最为流行的”材料呢？

　　只不过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没人会把杏仁粉和明胶结合起来做个杏仁豆腐布丁啥的。甜杏仁自带果糖有着甜味，也不会对牙齿造成太大损伤。而且杏仁豆腐柔软易入口，对于最近牙疼的Giotto而言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一份甜品。

　　不过西西里的春天已经开始温暖起来，为了让温度下降能够让杏仁豆腐凝结，确实需要点小手段。

　　手指微微一捻，常人看不见的灵力逐渐被转化为冷气，林九思盯着自己的手指很快回过神，拿过旁边一个罐子里的牛奶倒入锅里，在加热的同时一点一点将明胶粉化开。

　　“这是在做牛奶冻？”

　　“不，还要了甜杏仁面呢。”

　　“那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说要做不一样的饼干？”

　　无暇去理会旁边厨娘们的窃窃私语，林九思随手再将杏仁粉倒入其中搅拌均匀，觉得这玩意儿是自己从八岁之后做的最没有难度的甜品……之一。

　　洁白的牛奶因为加入了杏仁粉气味变得温柔起来，腥气也不再那么明显。林九思翻看了一下厨房的模具，拿出有着细密小孔的筛子给自己的杏仁豆腐过滤了一遍让它口感变得更加绵软，放到盒子里之后伸了个懒腰：“行了，等一会儿吧。”

　　“林……林先生，请问您这是？”

　　“我家乡的一道小甜品，您可是应该看到我全程没有放任何糖在里面的。”

　　林九思笑了笑，手指搭在容器边缘拂过，灵力慢慢转化为冷气钻入其中，让整块杏仁豆腐的温度冷却。容器里的乳白色液体一点一点凝固，林九思拿过一把水果刀直接给杏仁豆腐划成了菱形倒入碗里，抓过一点保存下来的葡萄干洒在了上面递给了厨娘。

　　“给他吧，这是我做的杏仁豆腐……”

　　看着厨娘对“豆腐”这个音节的懵逼和不解，林九思放下刀叹了口气：“好吧，和他说，这是我做的杏仁布丁。”

　　行吧，入乡随俗，布丁就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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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明胶的使用源于维基百科，十八世纪末的时候法国开始用明胶制作果冻和慕斯蛋糕，文里设定的时间是1850年左右，所以这个时候明胶已经开始作为食材广泛运用了。
顺带一提，这个时候第一次意大利独立战争已经失败，奥地利贵族愈发腐朽……艾琳娜来两西西里也算是为了增添份自己的势力，算是刚来彭格列的时候w
意思意思心疼一下牙疼的Giot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