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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六十八父亲10 ...

  •   六十八父亲10

      南阳挂了电话,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桌上写了一半的习题,合上站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的外套套上,拿了手机出了门。

      一个多月没什么事情发生。南永信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一个多月他都没见着。

      下了楼,到了外面,南阳一边走一边抬头望。

      天,乌云密布。

      闷了好几天了都,也是时候下一场雨了。

      他又看路,拐进一家小卖铺。老板在看电视剧,不知道什么反正挺吵。

      南阳掏掏耳朵从货架上拿了两瓶汽水付账,提着东西出了小卖铺往顾北家走。

      路不长,几分钟就到了。他抬手敲敲门。

      顾北打开门,南阳把汽水塞到他怀里,然后进去换鞋。

      顾北拿着两瓶汽水,把门关上看着他:“需不需要一把钥匙?”

      “你有吗?”南阳换好鞋转头笑着看他。

      屋子里的日用品早就变成了双人份的。

      “有。”顾北走到茶几前,摸出一把钥匙丢给他。

      他前几天打扫卫生的时候想着把沙发底也顺便扫扫,大白菜钻里面不出来,用吃的把它诱惑出来之后,发现它嘴里叼着个东西。

      顾北抢过来一看,和他用的家门钥匙一模一样。

      南阳接住钥匙,啧了一声,把它揣进上衣兜里拉上拉链,表情忽然变得极其认真:“那我可得收好了。”

      “屁吧。”顾北说了一句,把汽水放下然后把咬自己尾巴的大白菜抱起来,慢慢的顺毛。

      “对了,那几个猫崽呢?”南阳问。

      “书房。”顾北说。

      南阳一个多月其实都没怎么见到那几只猫崽。他俩基本天天泡一块儿,来的时候顾北挡着不让他进去,害怕气味染上大白菜不喂奶。

      现在猫都走的差不多了,所以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事情。

      南阳推开门,两只猫窝在窝里眯着眼睛睡,一只在和毯子撕扯,另外两只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五只猫崽,他随口瞎扯的名字还正好够。

      顾北也抱着大白菜走进来,看着那只跟毯子玩儿的猫说:“没想到居然找了只白毛猫。”

      生的五只猫,两只纯白,一只和大白菜一样的橘色,还有两只是花猫。

      和毯子玩儿的那只就是唯一一只橘猫。窝里睡觉的是两只白猫。

      “喵~”大白菜窝在顾北怀里叫唤了一声。

      “喵……”

      “喵……”

      两只小奶猫的叫声从书架地下传出来。然后两只奶猫的脑袋探了出来。

      顾北把大白菜放下然后一手一只小奶猫拉了出来。

      混久了那几只小猫都对他挺熟的。

      南阳拎过一只捧在手里:“这个是奶什么?”

      “……就你那名字我不得记混了?这是大丫。”顾北说。

      南阳:“……有种预感有一只叫做二丫。”

      顾北装作很惊讶的看着他:“卧槽你怎么知道?”

      南阳:“……”

      本以为他是个起名废没想到这里有一个比他更废的。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猫,然后关上门出去。

      顾北说:“我们学习一下?”

      “学习?”南阳转过头看他。

      想一会儿,南阳郑重的拍拍顾北的脑瓜子,义正言辞的说:“乖啊爸爸,你不要闹,咱还小。”

      顾北: “……”

      顾北:“狗儿子这都能想多?”

      “做题,为了建设美丽乡村,学习。”顾北说。

      南阳咳了两声,问:“那,现在去?”

      “废话。”顾北走到桌前把提前准备好的几页题丢给他。

      两个人在桌前坐好,一人一支笔,两个脑袋挨着做题。

      过了两个钟头写完了两页。顾北望了眼时间,到中午了。他的肚子适时的叫了。
      什么话都没说,两个人一同丢下笔,换鞋,去外面吃。

      出了门,顾北又回去拿了件外套套上,顺便带了口罩。
      本来就是单纯天闷,现在还刮风了。
      南阳打了个哈欠,把胳膊搭到顾北肩上玩自己这边搂搂。慢悠悠开始走路。
      “哥,你要不要带个口罩?”顾北晃晃手里拿的黑色口罩。
      南阳眯上眼把脸往他那边凑凑。顾北给他戴上。
      “顾北。”口罩戴好之后南阳睁开眼盯着顾北看。
      顾北也抬起眼睑看他。
      “你真的,特别厉害。”南阳说,“特别优秀。”
      顾北说:“你很温柔。”
      “我是说真的,没在吹彩虹屁。”南阳笑了一下。
      “感觉你就不应该掉在泥里。你说我怎么会遇到你呢……”他说。
      一阵狂风吹过。
      顾北把手揣在兜里,说:“那么,优秀的人只和优秀的人谈恋爱。”
      南阳笑了:“嗯。”
      “走吧。”顾北朝他伸出一只手。
      “嗯。”南阳把手递过去。
      真的希望,别再遇到点什么事了。
      他近乎要破掉的坏情绪口被顾北一句话堵住了些。
      真的希望。
      别再摊上什么破事了。

      两个人找了个小面馆,一人一碗面一个茶叶蛋。
      面很好吃,茶叶蛋也是。顾北吃的一点不剩。
      吃完南阳撑着下巴问:“跟我去趟店里吧,我记得今天进货。”
      这个时间段就是卸货的时间了。
      “嗯。”顾北把口罩戴上,和他出了小面馆。
      街上人挺少的,风呼呼的吹的越来越大了。
      离店还有一条街的时候顾北停住脚步,抱了他一下。
      “干什么?”被突然抱南阳有些受宠若惊。
      “你别瞎想,你他妈特别好,最他妈的好。”顾北说。
      南阳听见他的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脑子里出现的一个想法就是,这肯定是顾北想了一路的话。
      他笑着抱住顾北轻轻拍拍他的背,说:“哪有夸人还带脏话的。”
      “你是我男朋友你就得受着。”顾北说。
      “你就……把我吃得死死的。”南阳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不瞎想,以后都不瞎想。”
      “嗯,你答应我的。”顾北说。

      两个人走到离菜铺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发现那边围了好多人。还特别吵,听不清在说什么。
      南阳伸长脖子望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卸货的车搞哪里去了?”
      顾北指了指一个书店门口,车稳稳当当停在那里,里面的西瓜特别多,看样子卸了一半。
      “啧,难道是买菜的人太多车迫不得已停那里去了?也不对啊,这么多人,这天又不好谁来买菜?”南阳说。
      顾北没说话,抬头望了一眼天,然后又望了一眼电线杆。这一望,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眯着眼朝那个人影看过去,人脸比较模糊。他打开手机摄像头,拉近一看,沉吟片刻,说:“……南阳。”
      “怎么了?”南阳凑过去看顾北手里的手机,然后看到了南永信的脸。
      “……”
      他人站在楼顶,抱着一个布袋,应该是要跳楼。
      南阳看了几秒,然后拉住顾北的手腕转身就要走。
      顾北被拉得一个趔趄。
      走了几步南阳又停下,握住顾北肩膀,说:“你在这站着,别过来。”
      说完他转身又朝菜店走过去。

      破事儿,说来就来了。
      其实南永信跳楼,在哪跳无所谓。
      但是。
      南阳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但是,王桂兰在那里。
      所以他不能坐视不管,怎么样都要把王桂兰给拉回去。

      从远处听着就吵,现在走近更吵了。八百年遇不上什么热闹,现在坏天气都阻止不了人聚集过来。
      “让一让。”南阳压着火对周围的人说。
      聚过来的人不少是旁边店里的老板,都认得他,给他让开了道。
      南阳走进去,果然看见王桂兰一个人倒在地上哭。
      他走过去想把她扶起来,手指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一把搡开。
      王桂兰朝房顶上喊:“给我下来!”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
      “对啊,下来吧!”
      “有什么事儿想不开要跳楼呦?”
      “下来下来!”
      轰隆隆,天打雷了。
      南永信对于楼底下的喧嚣充耳不闻。他慢慢打开那个布包,取出来一把钱,然后往天上撒。
      南阳接住一张,人民币。

      他烦躁至极。
      扯过一旁的喇叭,朝上面喊:“喂,上面那个,下来。”
      喇叭的效果可比扯着嗓子生喊好多了。
      南永信不出声,也不朝下望,回答南阳的又是一把撒下来的钱。
      周围闹哄哄。

      “你他……你要怎么样?下来。”南阳憋着火气,尽量让自己的的语气听着心平气和。
      南永信只是撒钱,他不做任何的回答。
      “我求求你下来吧……”王桂兰一边拍地一边哭喊着,“你死了我怎么活啊……”
      南阳看屋顶上做出的反应就是撒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把手里的喇叭往旁边不知道是谁的手里一塞,手往一个桌子上一撑,跳过去,跑了。

      上楼顶,要从楼后面上。
      交涉不行那就硬来。
      他跑得飞快,风在耳边呼啸。
      滴答。
      一大滴的雨落在他脸上。
      下大雨了。
      他瞬间浑身湿透。

      绕到楼后面,南阳推开门跨上五六阶楼梯。
      南永信死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这么久过去了,再怎么乱,再怎么离奇,最后结果再怎么糟糕,他能习惯。反正从来都是,习惯就好。
      可他忍不了周围亲近的人先崩溃掉。
      南永信的死,会导致王桂兰直接崩溃掉。
      他受不了这样。

      他心里胡乱想着,脚底生风,不知道为什么鼻头一酸,居然有点儿想哭的冲动。
      跑太快了吧。
      南阳抹了一把鼻子,抓住栏杆,直接跨了过去。
      他到楼顶的时候南永信把钱都撒完,正寻思着要不要把那个布袋丢下去。
      思考了片刻,还是慢慢叠好,然后放进上衣兜里。

      “操。”南阳喘着气把打在脸上的雨抹了一把,跑过去抱住南永信的腰往回拉。
      打,南永信是打不过的。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想死。”
      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每天都是窝在一个又破又脏又小的屋子里打牌,赌钱,上女人。也没有什么意思。
      南阳把他拉到楼里,喘着气说:“换个地方,你死,别让我妈知道。”
      “原来是这样……”南永信说。语气平淡得很,声音越来越弱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求着你别去死?”南阳说,“姓南的,我不欠你的吧。你怎么到死都要矫情一把?”
      心里头憋的火,忍不住了。
      “你走了就别来啊。他妈像条狗一样巴巴的又贴上来。”南阳把他往墙上一推,拽着衣领把他提起来,“很多年前你已经恶心到我了,现在还要再恶心一次?”
      他越说越烦躁,心底那股十多年没起来过的委屈也随之而来。
      “你现在听我叫你一声爸爸你自己不恶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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