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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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地动震感短暂而局限，寒城不知，狼山以南的村落也大多没有发觉。玄武营士兵留宿之地一夜安稳，除姬如轾外其余人休息甚好。
莫名的不安使少年几乎整夜未眠，他坐在草垛上仰望星空，直到曙光驱散黑夜，天际泛白继而朱红晕染，朝阳缓慢升起，照彻又一个晴空万里。
“统领，您起这么早啊。”一个名为虎娃的小兵打着哈欠过来。
“嗯，天不亮就醒了。”姬如轾低头吩咐他，“叫兄弟们集合，去柏村。”
虎娃愣住，茫然道：“柏村是哪里啊？”
姬如轾瞪他：“你说柏村是哪？是不是还没睡醒？赶紧舀两勺冷水洗洗去！”
“不是……我真没听过这名字。”虎娃擦了擦脸，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
“就是据说进了鬼，后来荒废的村子。”姬如轾不耐烦地摇头，俯身指着小兵：“昨天不还叽叽喳喳议论那地方呢吗？睡傻了吧你！”
虎娃懵然，完全不知道统领在说什么，只能满头雾水地遵命，去召集兄弟们。
姬如轾起身刚要跳下草垛，胸口突发剧痛，差点从上面滚下来。
他扒开衣襟一看，弗谖留下的手印居然消失不见了！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自觉在他面前列好队，个个十分不解地看着他们的首领。姬如轾衣衫大敞，只顾瞧自己的胸膛，都不瞄他们一眼，当面前百来人都不存在似的。
虎娃是去年秋天刚入营的新兵，胆大，唯他敢亲近姬如轾，便问：“统领您又……观赏您那胸肌呢？”他身后的士兵之中有人憋不住笑出些声来。
这位玄武营副统领日常行为很是奇怪，闲下来时要么盯前胸，要么蹲在水坑边上瞅自己的模样。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他有点特殊癖好……可能是自恋什么的……
实际上胸口那黑手印只有姬如轾自己能看见，他照镜子一是看额角的花纹，二是想把表情调整得温和些。不过他没法解释也懒得解释。
姬如轾满脸不悦地合上衣襟：“笑什么笑你们？都皮痒了是吧？我喜欢看不行啊？”
下属们纷纷赔笑：“我们也喜欢，我们也喜欢！”
“去！”姬如轾翻了个白眼，“出发，去柏村！”
兵士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柏村……是什么地方？我只听过柳村槐村桃花村，可从没听说过柏村。”
“谁知道呢，跟着首领走吧。”
姬如轾上马看了眼身后，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疑惑，似乎都不记得。这帮家伙昨日在柳村里还议论得热火朝天，今天居然像集体失忆了一般，害他差点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
姬如轾觉出蹊跷，但面上暂未表露，扬鞭下令整队出发朝北行进。
军队跋涉许久，接近正午，大致抵达地图所标记的方位，炎炎烈日之下举目只见空荡荡的荒原。姬如轾几年前曾路过柏村，有些记忆，如今这里地形依旧熟悉，北部山坡与南边离水几乎无异，可方圆几里之内却寻不见半点无村庄遗迹。
“老大，咱到底来找啥啊？”虎娃擦掉额上汗珠，拿衣角扇着风。
姬如轾汗流浃背，额角隐隐作痛，强光照耀之下视野有些朦胧，他又策马前进少许，环顾四周，热气蒸腾的远景无声呈现着虚无。如此夏日里，他反而心生凉意，喃喃自语：“怎么会？哪去了？”
原本还想找到柏村让这帮健忘的下属好好瞧瞧，谁知道现在的情况倒叫他开了眼了。眼前荒无人烟的地方仿佛不曾有族群坐落，几条流水分支枯竭，大片河床遍布裂口。附近土地杂草丛生，都是未经开垦的模样，
偌大的村子竟然会凭空消失？而且好像根本不曾存在过似的。
无奈眼见为实，军务要紧，姬如轾便指着北坡说：“去那儿！搜寻山匪踪迹！”
“是！”兵士们齐声回应，俱松了口气，干站着晒了这么久，总算能去林子里凉快凉快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副统领犯了什么毛病，非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村子。
姬如轾回望身后，眉间笼上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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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城。
如轩真按姬如轾说的，给自己做了件红衣，但穿上看了几看不甚满意。做工已无可挑剔，是她实在不喜欢太惹眼的颜色，遂将它送给了与自己身材相似的柳家姑娘。此后又闲不住，买了很多布匹棉花来。
这天清晨，如轩陪在父亲榻边做活，姬岳说：“我衣裳多的是，不必再添了，给你哥哥多做上几件吧，他衣服上身几天就穿坏。”
如轩轻轻点头，心间暖意融融。
“等入秋，你衣裳做好，我给他带过去。”姬岳突然开始咳嗽，如轩忙放下针线端了碗水来。父亲喝过一口，接着说：“秋后事多，营里繁忙，如轾应是不回来。”
如轩指着自己，意思是由我带去就好。
姬岳笑了笑，伸手摸摸女儿的脸：“缝衣就已够辛苦，哪能让你再经受颠簸。姑娘家出门到底不安全。莫为同我讲，两年前你二人去玄武营，可谓一波三折，还险些在槐村遇上山洪……这些为父当时……都一概不知。”
他眼神忽而黯淡，低头闭上了双目。这是如轩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失落。他的声音沉重而苦涩：“这么多年，我对你们兄妹关心甚少，亏欠很多。如今想补……怕是也补不回来了。”
如轩握住父亲的手，掌心相对，细腻护着粗糙。她连连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姬岳见自己又惹哭了女儿，忙内疚道：“是爹胡思乱想了。轩儿，别哭。咳咳！”
如轩总是很轻易地红了眼眶，稍微激动点就会流下泪来。她很讨厌这样，奈何无法控制，只能在身边人怜爱地注视下貌似很委屈地拭去泪水。
“唉，你啊，最让爹心疼。咳。”
老天知道，她真的没这么脆弱……
姬岳止住咳嗽，哄她：“缝衣不急，不要累伤身子。如轾那混小子，就算大冬天不穿衣服也冻不死他。”
无论从何人口中听到姬如轾，如轩的情绪都会莫名恢复一些，于是她怡然点头，继续针线活了。
久居家中好不无聊，她本想再借着探望如轾之由出远门逛逛，但是父亲担心，只好作罢。再说柏村那次经历确实令她心有余悸……
等等，父亲方才说槐村？
如轩手上一顿，抬眼见终日疲乏的姬岳已然入睡，便起身为其盖好被子，拿了东西轻手轻脚出门。
斜阳远落，暮色四合。也不晓得如轾此时在做些什么。
管家莫为与驴蛋拉了趟食材回来，到前院正瞧见自家小姐在古树下坐着发呆。
莫为笑着问：“小姐想什么呢？想少主了？”
如轩和管家对视片刻，忽然拉住他一通比划。
莫为自是懂小姐的：“还想去槐村看看？”
槐村？不是柏村么？如轩心道。
“可惜啊，槐村糟了山洪，已毁完了。”莫为叹了口气，又对女孩温和笑道，“小姐莫伤心，若有机会，莫叔再带你去别处玩。桃花村如何？离寒城近，春日十里桃林芬芳馥郁。”
如轩怔怔地望着莫叔，并不关心要去哪玩，只想知道是她记错了还是管家记错了。
莫叔那样心细的人，应是不会记错的吧？那么是她？
如轩初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