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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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抬了抬下巴，笑道：“随你。”
“笛音......”秦以默捏了捏鼻梁，缓缓坐了下来：“你让我静一会儿。”
笛音：“好。”
随后他也在秦以默身旁，保持了一拳的距离，盘腿席地而坐。
天色渐晚，暮色渐近，太阳西陲，橙红的光芒洒在湖面上。
两人半晌相顾无言，皆是望着眼前的残阳余晖、落霞满湖，各自怀揣着心事、调整着心情。
“你觉得......”笛音忽然开口轻声道，“这日落更美，还是日出更美？”
秦以默苦笑一声，心想着日落之景自然是很美，可他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去赏景？
“日出吧。”
笛音转过头问：“为何？”
秦以默：“我如今一看日出就会昏迷，也不知今后还是否有缘那日出景色，所以吧，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笛音轻笑：“说的也是。”
秦以默：“日落之后，还有何安排吗？”
笛音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道：“说起来，我想起个事儿。”
秦以默下意识道：“什么？重要吗？”
笛音：“说重要吧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但说完全无所谓吧好像又有点过分......总之，原本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的，之后突发了一系列的事情，让我给忘了。”
秦以默的右眼皮跳了跳，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笛音接着道：“今晨，我在宫里遇上了一个小朋友，这个小朋友大约是来找你的。”
秦以默一愣：“啊？”
笛音：“我与小朋友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他就求着我说，让我带他来见你。于是嘛，我就顺手做了个人情，把他接到了你的房间。”
秦以默一头雾水：“我在这皇宫里哪儿认识什么小朋友？”
笛音笑了笑，似乎是在故意卖关子：“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以默：“你为何不带他一起来？”
“不方便。”笛音一本正经道：“他说他的身份不便于暴露，于是随我偷偷进入你房间后，立刻就藏入了衣柜，就等着你回去见他。”
“......”秦以默下意识地想问：“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很久了吧......他什么时候去的我房间？”
“约莫......近两个时辰以前。”
秦以默一惊：“两个时辰！那会儿我才刚刚离开！我的天，这小朋友在衣柜里待了两个时辰？真不会被闷死吗？”
笛音歪着头笑道：“这可说不准哟。”
“......”秦以默爬了起来，“走，我们快回去。”
笛音慢慢起身，拍了怕衣袍上的土灰，道：“走吧。”
东宫的花园湖潭距离西苑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徒步走回去还得花些时间。
秦以默边快步走着边装作漫不经意的模样，好似随口问了一句：“你此前答应太子来这宫里，就是为了调查你那天界任务吗？”
笛音：“不是。”
秦以默的步子顿了顿，“不是？”
笛音：“不是因为你想来吗？我不过是陪你一起罢了。”
“我？我什么时候想来了？”秦以默彻底震惊了，“笛音......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笛音却笑道：“何来误会一说？”
秦以默：“当时太子说了请求，答应的是你吧。而且明明只邀请了你，你还拉着我这不相干的人一起......我听说你以前是从不接皇家邀帖的，怎么这次就......”
“这个说来话长，本来我可以不打照面就走了的。”笛音侧眸看了他一眼，“在太子来之前，当时那梁王在茶楼装腔作势的时候，我让你跟我走，结果说要回去的不是你吗？想要来这宫里当人质的不也是你吗？”
秦以默皱了皱眉：“但后面太子来了之后，听他意思，我们是贵客，而不是当什么人质。”
“嗯。”笛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们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那太子更会说话罢了。当时我以为你想来，自然就答应了。”
秦以默：“我那不是想......是迫不得已......有谁会想来当人质啊......”
笛音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迫不得已，那我只好亲自陪着你咯。”
秦以默很是认真地问：“如果当时我与你说我不想来，你会拒绝太子吗？”
笛音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似的，轻哼一声，“那还用说？我本也不想来，你也说不想，岂不是万事大吉吗？走了便是。”
秦以默叹了口气。
笛音：“那梁王倒算是聪明，拿你来威胁我，又拿逸仙楼和你朋友威胁你，拴住了你，自然就拴住了我。”
秦以默回想起来还觉得很是奇异：“那会儿在茶楼外听到你的琴声，只是单纯的想见见世面，亲眼目睹一番那响彻到京城之外方圆百里的“茶楼琴师”。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搅上这一趟浑水，更没有想过......我怎么就成了能威胁到你、拴住你的角色？”
“嗯。”笛音笑道：“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在此情此景遇上你，遇上一个叫‘秦以默’的家伙。”
“所以你也是因为知道了我的名字，与你故人一模一样，这才......等等！”秦以默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个事儿来：“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你叫，秦，以，默。
秦以默想起当时被笛音救下后，问他名字，他一时心慌没说出口，笛音却自己就帮他说了出来。
“哦。”笛音漫不经心地说道，“当时有个小朋友在楼下叫你，‘秦以默’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如雷贯耳，第一遍我就听到了，况且他还叫了你四五次。”
“这样啊......那是玉树吧......咦？小朋友？”秦以默倏然瞪大双眼：“所以你说的来这宫里要见我的小朋友.......就是玉树？！”
笛音耸了耸肩，平静道：“你猜到了。”
秦以默心中在一瞬间就冒出了一箩筐密密麻麻的问题......
玉树有什么事急着见我？
他是怎么进入这宫里的？
他的身份为什么不方便暴露？
以身犯险地来找我，就只是有事要和我说？
又是在何处、又怎么遇上笛音的？
......
千言万语梗在心，最后秦以默却也只能无奈地催上一句：“我们再走快些吧......”
尽管知晓前方有个兄弟已经等了他两个时辰，步伐再次加快的同时，秦以默脑中仍旧盘旋回绕着那日在逸仙楼与笛音初见的情形。
脑中灵光一闪，秦以默突然停住了脚步。
笛音回头看他：“你不着急见他了？”
“笛音，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刚刚说好了，不会骗我。”
笛音笑道：“自然不骗。”
秦以默：“当时场面混乱，我听到玉树在叫我名字后，朝楼下看去的同时，立刻就有一把飞剑朝我当头呼来，才有我后面摔下去......又被你救了的情节。”
笛音嗯了一声。
“所以......那把飞剑也是你故意朝我这边击过来的？”
笛音眨了眨眼，绿眸中闪着亮光，笑呵呵地看着他：“算是吧。”
秦以默觉得自己后背发凉，“算是吧？什么叫作算是？”
“哦。就是......那会儿刚好有个暗卫拿着剑朝我刺来，我刚好注意力又在‘秦以默’的方向，我不过就是顺手把那人的剑打飞，刚好就朝着你的方向去了。”
神他爷爷的刚好！秦以默的后心窝渗出一层薄薄冷汗，他竟是无言以对......
笛音继续笑道：“说我是无意的吧，好像也不是。但说我是故意的话......谁叫这一切都那么碰巧呢？”
秦以默深吸一口，道：“你在一瞬间做出这么多抉择，只是因为对我好奇？”
“是呢。”笛音凝视着他，眼底蓦然闪过一丝凶狠。
“我恨不得立刻、马上、瞬间抓住这个叫‘秦以默’的家伙。”
秦以默咬咬牙，强装镇定道：“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比如那把剑直接击中我？或者我摔下楼你没来得及接住？”
秦以默万万没想到，原来救他的人却也是差点要了他命的人......
笛音不屑地轻笑一声，“没有意外，我都算好了。”
“你......”算好了？你还能预知未来不成？
笛音：“就算你真被剑击中，或者从三楼摔在地，我自然也能治好你。”
“......”
笛音：“但不这么做的话，我怕我抓不住你。”
秦以默尴尬地笑了一下，“不会的......”
他当真有一种——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眼前这人手掌心的感觉。
秦以默试探性地问道：“那位秦以默......那位故人先生，你们......曾经有什么过节吗？”
“呵，过节？哈哈哈......”笛音忽然大笑两声。
秦以默第一次见笛音这般狂妄的大笑，心底的不安蠢蠢欲动。
怕是那位故人秦以默先生......还真得罪过笛音大侠吧？
笛音转眼又不笑了，死死盯着他，低声道：“是有过节，天大的过节。他曾经，害过我，逼过我，杀过我。最后，他如愿以偿，要了我的命。”
害过你？逼过你？杀过你？
大哥......你们这怕不只是“过节”......是仇恨吧！
这哪里又是什么故人......
这分明是仇人好吗！？
我取了你仇家的名字，你却说要与我交朋友？还要保护我？这究竟怎么回事？
秦以默觉得自己身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了你的命......可你这不还好好的吗？”
“哈哈哈哈哈......”岂知笛音又是猖狂地大笑了两声，要说话时却突然又面无表情，声音冷漠：“你不必多想，就当我......与你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
笛音：“嗯？”
“你不才说过吗？你从不开无谓的玩笑话，你说话做事都很认真。”
笛音愣了愣，又笑了，这次倒是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的轻笑，“你这人，还真有趣。”
“不。”秦以默强压住心底的慌乱，“我这人无聊得很，又爱钻牛角尖。而真正有趣的，是笛音大侠你。”
笛音笑着摇摇头，朝前走了起来，边走边轻声道：“我刚刚......吓到你了吧？”
秦以默跟上，道：“说实话，刚开始是被吓到了，你像是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笛音：“抱歉，想起一些事，我会控制不好情绪。”
“无妨。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就算是大侠，也逃不过。”秦以默顿了顿，又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笛音：“问吧。”
“那位‘秦以默’先生，我想他虽也做过错事，是对不起你，但是......也曾待你很好过吧？”
笛音看了他一眼，“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不。”秦以默摇摇头，“我好奇的是，你此前从来都只在逸仙楼这一家茶楼弹琴，且每次都只弹一首。可你为什么会选择逸仙楼呢？或者说，为什么你这样的修仙大能，会选择到茶楼这样的地方弹琴？以及回回只弹一曲就人琴两空的琴师阁下，偏偏在三月二十那天，明明知晓会迎来皇室之人的侵扰与强迫，却仍旧留下来，奏响了第二首曲子，这，又是为了什么？”
“......”
“我猜，这些都与笛音那位可爱又可恨的故人——‘秦以默’先生有关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