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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争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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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先是一愣，又笑着反问：“不然呢？不是朋友，能是什么？”
秦以默灵光一闪，突然下意识地想开个玩笑：“情人？”
笛音挑了挑眉，却是有些严肃地望着他，没说话。
“哎哟大侠，你别这么看我，我就开个玩笑......”秦以默顿时有些后悔，挠了挠头发，又道：“......你不会真被我吓到了吧？”
“没。”笛音转眼间又收起了严肃神色，很是平静道：“不过，你的确是不会开玩笑。”
秦以默强行忍住一股想翻白眼的冲动，小声道：“好像你很会开玩笑似的，刚刚把我推入水里不也......”
话嘀咕到一半，他才忽然想起来，笛音他不刚刚才说完，他推我入水是无奈之举，因为我身上有玉兰香......别人前脚说完，你后脚就给忘了。秦以默，你是傻的吧？
暗骂自己的同时，他赶紧开口道：“对不起，我一开始以为你故意远离我，以及把我推入湖中，也是在开玩笑......而且是个很过分的玩笑。”
笛音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但是你记着，我不喜欢开玩笑。”
秦以默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分表现出了他内心中的质疑。
笛音无视他的鄙夷，接着道：“我做事、待人、说话都很认真的，从不开无谓的玩笑话。”
秦以默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我不信”。
笛音叹了口气，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何时何地开了何种玩笑？”
秦以默愣了愣，还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但他内心里就老是觉得这相处的几天来，他似乎已经在无形之中、无意之间被笛音调侃了许多回，开了太多个玩笑，还都是他无力反驳的那种。
可他偏偏就是，一时想不起那些莫名梗得慌的情节。
而此刻在脑中氤氲不去的，只想得起来的......
“昨日大侠不刚刚才与我开了个玩笑吗？”
笛音：“什么？”
“昨日大侠说要在我吃饭的同时来吹奏曲子与我听，可我今日才知，原来那是玩笑话。吹曲助兴是假，想让我睡一觉才是真呀。”
“......”
秦以默忍不住咄咄逼人起来：“看，又是这样，大侠回回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时候，就又不说话了。”
笛音神情淡淡，并没有因为秦以默的一番话而少了半分的平静：“再说一次，莫要叫我大侠，我有名字。”
秦以默：“好。笛音，你昨天开得玩笑真的有些过分了。”
笛音竟也学着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反问道：“我想让你睡一觉是真，在你吃饭时为你吹曲助兴也是真，这哪里算是玩笑话？而且，我什么时候觉得对不起你了？我不说话，是因为我......竟没想到你已知道了。”
“我知道？我怎会不知道？昨日之事，醒来时稍微回想一番，自然就会发现其中不对劲。大侠难道还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我至始至终都毫无察觉？就算我不习武不从文，那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吧。”
秦以默觉得自己心中刚刚有一团本已被湖水浇透了的鬼火，说着说着就又窜起了要复燃的火星子。
笛音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行，是我低估你了。”
秦以默也不知是谁给了他勇气，面对眼前这脾性不清却还无比强大的笛音大侠，他竟敢在话里添了一丝嘲讽之气：“呵，听笛音大侠的意思，昨日之事，好像还很对得起我似的？”
笛音却是很诚实的模样：“嗯，为了你的安全，的确对得起你。”
“为了我的安全？”秦以默轻笑一声，“所以大侠是认为，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什么事都不让我参与，让我全程都处于一种懵乱糊涂的状态，我就安全了？”
笛音：“嗯。”
“你......”秦以默觉得自己大约是抓了块牛皮糖，无论他怎么揉捏反搓，糖他依旧弹性十足、张弛有度。
“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我这人偏偏就好奇心重得很——难道我不会自己去查吗？遇到什么事儿也无需再知会大侠，如是这般，大侠还认为我很安全？”
“不。”笛音唇角勾了勾，道：“所以我让你好好睡了一觉。”
“我......你......”秦以默被气笑了，越说越是觉得自己跟个白痴似的，仿佛说什么都没理。
“是，大侠说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在理，我说什么都在无理取闹。可我至少有知情权吧？况且笛音你刚也说了，我们的确算得上是朋友，那这朋友之间，不说必须吐露心声，可做什么事儿又去了哪儿，至少得知会一声吧？直接一言不发也不经同意的强迫一方无知，这又算什么？”
“果然呢......你是在乎这个。”笛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面目神情仿佛完美诠释了：任君质问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
“对，我在乎这个。所以我才问你：我们是否算得上朋友？”秦以默咬牙强调道，“而你给我的回答，是。”
“不用强调，我说过什么，我都记得。但我得提醒你一句......”笛音盯着他的眼睛,“弱者，没有知情权。”
此刻或许是来了记天雷轰在秦以默头顶，他心里面的愤怒、惊愕与痛苦大抵也不过如此。
“嗯，好，对，没错，我是弱者。”秦以默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如是，作为弱者，没有资格与大侠这般的强者来往，我走了便是。”
他转了身，却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了衣袖。
笛音：“走？你想去哪儿？”
秦以默甩了甩衣袖，没甩掉那死死拽着他的手，烦躁至极，吼了一声：“我想去哪儿去哪儿？你管我作甚！”
身后之人至始至终却都一派温声细语：“我没想管你。但那是你说的，我是强者，那作为强者就有责任，保护弱者的责任。”
吸气，吐气，吸气......秦以默连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最后转回身，压着嗓子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笛音眨了眨眼，眼眸上浮现出了面前这青年气得有些涨红的脸。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跟着你，保护你，仅此而已。”
秦以默看着他，心里已经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好笑了，“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
“朋友。说了多少次，你是我的，朋友。”
“嗯。朋友......嗯......”秦以默抱着头蹲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在崩溃的边缘拼命挣扎，如果可以，他好想再掉湖里一次，淹死他得了......
笛音也缓缓蹲下身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道：“你这般难受模样，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在意我去了哪儿和做了什么吗？我说与你便是。”
秦以默抬起头，张了张嘴，愣愣地看他片刻，又站起身来，朝着湖潭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笛音再次抓住他的衣袖，问：“做什么？”
“我......”秦以默低头看了眼笛音的手，还是尝试甩了甩衣袖，这次依旧没有甩掉，“想去那湖里边......清醒清醒。”
“清醒什么？你哪儿不清醒？我重复一次，你好奇的东西，我与你直说便是。”
秦以默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不是说我没有知情权？”
“你有没有知情权，是你的事，可说不说，是我的事。强者也有言论自由权嘛。”
秦以默：“......”
“你听好了，我身负天界重任，此前有一个神官派给过我一项任务，任务根据地就在这中楚皇宫，昨晚我走，就是去完成这天界任务。我不与你说，是此事与你无关。让你知晓，也只会徒增你烦恼，倒不如让你好好睡一觉，无所顾虑地美梦一番，何尝不是为了你好？”
秦以默定了定神，强忍下惊异的表情，问：“当真？你没骗我？”
笛音笑了笑，道：“好吧，我昨日那么做，除了不想徒增你烦恼，还也担心你偷偷跟着我，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
秦以默苦笑一声：“我知道，大约会成为你的拖累。”
笛音：“你既然知道自己会不听话，那又何故怨得了我不告诉你？”
秦以默：“我就是......”
“还有，”笛音打断他道：“我可以选择不说，但我要是说了，就绝不会骗你。”
秦以默泄了气，点了点头：“嗯。”
笛音：“此前你也说过，‘都听你的吧’。那我便以为，什么事儿都有我在，你不瞎掺和也根本不在意，那我自然不必多与你提及，谁知你竟有如此好奇之心......”
秦以默没忍住，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都听你的吧？”
“你说过，需要我全部复述一次吗？你说：反正我也因你才入了这东宫浑水，我也没......”
“啊，我想起来了。”秦以默抽了抽嘴角，“你是不是还夸我是聪明人？”
“嗯。”
“......”秦以默垂眸低声道：“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不至于。”笛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到底是去做什么任务？”
秦以默睫毛微颤，隔了一会儿，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笛音笑着摇摇头，道：“至于这具体任务嘛，我可以讲与你听。但在这之前，我得再次向你确定：你当真是想听吗？甚至拿自己今后的太平来交换也不为过？”
秦以默倏然将眼睛瞪得圆溜溜：“此话怎讲？我听了会如何？”
笛音这才放下了他的衣袖，抱着手臂，坏笑着看他，“天界任务是机密，原则上只有执行者知晓。而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若任务圆满成功倒还好说，大约只是事成之后抹除你的相关记忆，可若任务败坏了......天庭追究下来，是会审问判罪所有知晓之人的。”
秦以默：“......”
“哦，其实也没什么。”笛音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就是派天兵来追杀你罢了。”
秦以默在心里面咆哮道：神他娘的天兵追杀！
我已经摊上了一个梁王，这边的狗屁烂账他还没找我算呢，以后天界还要找我算账......光听听都觉得够恐怖了！
我疯了吧？干嘛非要去听与自己毫不相干，只会招来横天飞祸的东西？
我还小！我还年轻！我还没见够这世间世面！我还没找到如意的姑娘！我还没活腻！
笛音笑眯眯地看着他：“瞧你模样，是默认了？下定决心了？那我便说了......”
“别！”秦以默捂住双耳，震惊地后退了两步，大声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不听了......我什么都不听了！我什么都不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