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诡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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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分析与疑问道出，秦以默面上保持平和，实则心里却是砰砰乱跳，也说不清是何缘故......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他此时不太敢正视笛音的眼睛，又忍不住偷偷抬眸看他的表情。
却见笛音意态悠闲，仿佛刚才只是听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问好，连那张脸上微笑的弧度都没改变半点。
笛音自然注意到眼前这人在偷偷瞅他，唇角一勾，笑道：“我也挺好奇，你这些都是怎么猜到的？”
“猜到？我猜到？”秦以默一怔，抬起头，“你的意思是，我都猜对了？我那些问题的答复，全都为‘是’？”
笛音抬了抬下巴，眼眸望向天空，似乎在很认真地想事情，同时又支吾道：“嗯？嗯......差不多吧......”
秦以默：“差不多？”
笛音忽然闭了眼睛，“差不多，全为了那个叫‘秦以默’的人。”
“......”
笛音：“每逢月明星稀的夜晚，第二日清晨，我就会去那茶楼里奏上一首他曾经最喜欢的曲子。我回回只奏一曲，不是因为忌惮皇家来找我麻烦，而是他喜欢的统共就那么十来曲，若是我一次奏了太多，太快将所有曲子奏完，我便没有理由再去那个地方了。”
秦以默心道：原来如此，不是琴师去茶楼的时间没有规律，而是这规律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寻常人发现不了罢了。
然而他真正的疑惑是：“为什么全部奏完一遍就不能再去了？就不能重复弹几遍？”
笛音摇摇头，道：“若是重复，他定会以为我没新曲了，就会觉得没趣，就不会再来听了......”
秦以默越听越是糊涂，“什么？他会来听？那位‘秦以默’先生？”
笛音依旧眉眼含笑，轻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他的魂魄路过那里，听到了熟悉的乐曲，哪天没忍住，就会闯进我设下的法阵......”
秦以默震惊了：“魂魂魂魂......魂魄？”
笛音嗯了一声，“很奇怪？”
秦以默又问：“是人死后......灵魂出窍的那种......魂魄？”
“噗嗤”一声，笛音竟是笑了出来，道：“虽说灵魂不一定在人死后才能出窍，但我那位故人，的确是死了的。”
秦以默还真是头一回见人一边笑一边提“死”字的。
大概是涉及到了他无法理解的层面，只觉着这话题越说越是诡异。
他自然是在话本中读到过“灵魂”这样的概念，不过他向来只当做玩笑话，毕竟那是正常人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虚无之物。
谁敢想......现实还真有修士去找魂魄，居然还用的是弹琴奏乐来......招魂？
就算真招来了魂魄，人死都死了，还能如何？
灵魂还能拿来下饭不成？
秦以默：“......你们修仙之人，还真是神......奇。”
其实他内心里想说的是“神经病”。
笛音轻笑一声，继续道：“三月二十，是他的生辰。落跑在凡间的残魂野魄，会在生辰那天重聚一丝意识，极有可能重回灵魂记忆最深刻的地方。那日，我不过是多弹了一曲《贺寿》，一方面自然是想撞撞运气，一方面或许只是单纯为了给他贺寿吧。”
秦以默苦笑一声。
笛音耸耸肩，“不过，我似乎是挺走运。”
秦以默抽了抽嘴角，指了指自己，道：“魂魄没招来，却是招来了另一个‘秦以默’，是吧？”
“是啊。”笛音望着他，“很巧是吧。”
“巧了，巧了。巧得很，当真巧得很。”秦以默发自内心的佩服，“若你不弹第二曲，我确实是没那个福气再遇上你的。”
笛音：“世间自有因果，愿者自有缘分。”
秦以默问：“听起来，你也是相信‘富贵有命，生死在天’的？”
笛音闻言忘了忘天，眨了眨眼，他仿佛觉得眼前一幕甚是好笑，又好像是在讥笑，笑里三分滑稽，七分嘲讽。
“不，我不信天，我就是——天。”
秦以默瞪大了眼睛，觉得此人在一瞬间拽得仿佛真要上天，可偏偏就是不惹人讨厌，甚至像是邪教一般，莫名散发了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势。
笛音他有毒吧？
他觉得这话题说下去怕是越走越偏，脑子里有根弦忽的一断，倒也恰巧想起还有一件重要事儿......
“走了，玉树该等急了。”
“但是我......”
秦以默话落就立刻转过身，这次也不用走的了，直接改用跑的，一溜烟就跑没了人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见了鬼，在逃命呢。
笛音立在原地，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低声笑道：“但是我信——上一世种了因，这一世才有果。”
言毕，他甩了甩衣袖，只见蓝衣之士化为一缕青光，跟在了那正头也不回地快跑着的秦以默身后，轻轻飘浮着。
秦以默一口气跑到了西苑大门口，弯着腰杵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秦公子。”
侍卫刻板的腔调入耳，秦以默才猛地回了神。
刚刚......我似乎是丢下笛音自顾自地跑了？
笛音好像还说了什么，没听清......貌似听到了“但是”？
而且也没听到他跟在我后面......难道是因为我跑太快了？
他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行为确实不太礼貌，于是决定在此处等着笛音，再一起进去。
秦以默刚刚喘回了口气，直起身子，准备回头看看。
岂知，笛音正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波澜不惊地微笑着看他，根本没有一丝像他那般疾跑之后的狼狈喘气样。
秦以默：“......”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咯噔了一下，挑了挑眉，忍着没惊叫出声。
这人走路没声也就算了，连跑步都能没一丁点声响的吗？
这是今天第几次？
他发自真心觉得，这要再和笛音多相处一段时日，魂儿都可以被他吓没的吧......
笛音笑道：“不进去？”
“哦......进去，进去吧。”
此时夕阳将尽，夜幕降临，点点的繁星已经镶嵌在天空中。
推开房门，房中漆黑一片，同时空气也沉静无比，丝毫没有人在这里待过的模样。
秦以默叹了口气，和他想的一样。
他一眼便看见了搁在烛台边的打火石，直径走过去拿起火石，却是一连摩擦了五下，都没擦出半点火星子。
笛音：“我来吧。”
秦以默转过身，黑暗里，笛音的眼眸有些青色光亮，微微发灿。
他伸手把火石递出去，笛音却是没有接住，只留他拿着火石的手木木地僵在空中。
笛音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秦以默亲眼看到他的食指上腾空出现了一撮小火苗，他走过去点燃了烛台，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若是搁在几天以前，没见过世面的秦公子这会儿怕是已经惊呼出声了。不过就这仅仅几天，他见过的东西、扩大的认知、打开的新世界大门，已经足以让他此时保持淡定。
秦以默呵呵干笑一声，放下手中火石，心中生出一股郁闷：你们修仙之人学些法术，用起来还真是方便呢。
“想不到你还擅长控火法术，”
笛音摇摇头，笑道：“我不擅控火术，只不过生串小火苗点个灯，还是没问题的。”
秦以默点点头，朝着里屋走去。
烛台在客室，里屋里只蹭了点火光，依旧还是一片昏黑。
不过这对秦以默的夜视眼来说，有无光线都无所谓。
他轻声唤了一句：“玉树？”
里屋中没有人应答。
奇怪，难道玉树已经自己走了？
不会吧......他应该好不容易才过来的，不至于没达到目的就这么干脆地走了。
他走近了床榻旁的衣柜，再次唤了一声：“玉树？你在不在？”
衣柜之中仍旧无人回答。
“......”难道玉树在衣柜里睡着了？
他索性打开了衣柜，然而只见衣柜里放了一搭太子送来的新衣袍，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儿，也不像是有人在上面蹲过坐过的模样。
玉树真的走了？
想不到他还这么细节的？
临走前把衣服叠的这般整齐还原。
“在这儿。”
秦以默回过头，只见笛音靠在桌旁，指了指床榻：“在你床上。”
“......”
他看向床榻，这才注意到那床帘纱帐竟是放了下来，自然，也看不清帘后的情况。
秦以默很是哭笑不得，想着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这么明显的异常，竟还需要笛音提醒才能发现。
他撩开床帐，一张熟悉的脸摆在他面前，可不是玉树吗？这
小兄弟抱着一支竹箫，枕着他的枕头，正睡得舒适。
秦以默顿时觉得好笑，看起来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了呢，倒是自己这般着急回来，还破坏了他的美梦......
等一下......
为何他手中抱着一支竹箫？
这竹箫......不是大侠的那支吗？
我记得我走之前......
呃，是放在了哪儿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诡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