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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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忽然死一般的沉寂。
秦以默干笑了一会儿，发现房间里出现一股诡异的尴尬气氛，他笑不下去了。
他莫名其妙地扫了眼面前三人。
“我开的玩笑这么不好笑吗？”
笛音：“不好笑哦。”
秦以默抬眸望向笛音。
笛音大侠......不好笑你为什么在笑！还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笛音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回了他一个眼神，又是肆意又是宠溺的笑眸，看得秦以默浑身发毛。
秦以默赶紧撇开目光，他又看向另外两人。
楚清河也在笑，只是笑得很轻很淡，与往常挂在脸上的明俊优雅君子笑完全不同。
秦以默倒觉得这更像是面无表情中隐隐流露出的一种冷笑。
刘太医则是将眉头蹙得紧紧，老脸上的皱纹显得明显了，他的脸上仿佛写满了“苦”和“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万分纠结又郁闷的心情似的。
“我说.....”秦以默嘟囔道：“我不就是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吗......你们至于如此严肃吗？”
“秦公子......”刘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开不得......”
秦以默打着哈哈：“我也是听到殿下的猜测嘛，如果不是血凝症，可不就是吸血鬼了嘛？哈哈，不就是吸血鬼吗？这种玩笑有何开不得？”
刘太医：“......”
楚清河平静道：“秦公子，我并没有一丝要猜测你是吸血鬼的意思。”
秦以默眨了眨眼，道：“那殿下刚刚说‘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血凝......’”
楚清河打断他道：“我的意思是，不一定是血凝症，有可能是其他病症，甚至是目前尚未出现过得病例也说不定。但是我并没有认为你和吸血鬼有什么牵扯，你也不可能是吸血鬼。”
笛音忽然问道：“太子殿下是怎么下得结论呢？怎么就敢笃定他的异常就和吸血鬼无关了呢？”
楚清河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废话我不想多说。为何秦公子不是吸血鬼？想必阁下比我还清楚。”
笛音笑而不语，仿佛是默认了。
唯有当事人还一头雾水。
秦以默很是无语，我自己都不清楚，你俩怎么就清楚了？
秦以默：“为什么？殿下是怎么断定的？为什么我就不是吸血鬼了？”
楚清河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道：“吸血鬼是一种可恶可恨的种族，他们杀人如麻，嗜血成瘾，人们都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千刀万剐。所以，还望秦公子今后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我......”秦以默一时语塞，然而太子殿下不说话，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所以最后他还是不得不点头道：“好，以后我不会再乱说了。”
楚清河点了点头，继续道：“真正的吸血鬼都有一双血色红瞳，一对可怖尖牙以及凛冽森白的肤色，或许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姣好容颜。这些，秦公子都没有。”
秦公子：“......”
笛音笑着反驳他：“听说有的吸血鬼可以把红瞳和尖牙都藏起来。而且......以默的容颜，虽不至于倾国倾城，倒也算是姣好吧。”
秦以默：“......”大哥，你是在夸我吗？怎么老觉得怪怪的？
楚清河冷笑一声，道：“笛音阁下，你是故意找我茬呢，还是想说他是吸血鬼呢？”
“唉！都没，太子殿下息怒。”笛音依旧笑眯眯的模样，平静道：“我不过是在陈诉客观事实。”
“好。很好。那阁下就是在逼我换个说法。”
笛音耸耸肩：“太子殿下别误会，我可没有逼你。”
秦以默很是佩服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性，连他都感觉出笛音在故意揶揄他，太子殿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下去。
楚清河转过头来不看笛音，继续道：“人类的食物对于吸血鬼来说，没有一丁点价值，犹如嚼蜡，他们只有靠吸食血液，才能维持体力。而我昨日听闻，我东宫的美食，似乎很合秦公子胃口？”
笛音笑道：“这我倒是没法反驳。”
秦以默不好意思地地摸了摸后颈。
楚清河：“传说人族的血液比其他兽族的血液对吸血鬼来说更有诱惑力，他们嗅觉极敏，相隔百米就可以闻见人族的气息。更不要说当他们处于人群之中，四面八方都是诱惑的气味，他们定会克制不住地暴走、杀人、嗜血。而秦公子一直都在人类密集的市井或宫苑中活动，和平常人无异，怎能和杀人如麻的食血魔鬼相提并论？”
秦以默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原来如此。”
笛音：“殿下说的有道理极了。”
楚清河又转头看回笛音，道：“我说得再有道理，都不过只有八成把握能够断定罢了。”
笛音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秦以默：“八成把握？殿下那番分析都不够十成？另外两成是说我真有可能是......”
楚清河打断他：“我只有八成把握，但是笛音阁下可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秦以默：“......”
笛音的眸底有一闪而过地茫然，然而再眨眼，又恢复了明净光亮。
楚清河：“听说吸血鬼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普通人分辨不出。然而但凡修仙之人，几乎都可以清晰察觉，更不要说如笛音阁下这般修为莫测的高阶修士，若公子真是吸血鬼，区区血族气息，阁下怎可能毫无反应？”
秦以默望向他：“笛音？”
楚清河：“我说的对吧，笛音阁下？”
笛音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恣意大方。他道：“对极了。”
“是啊，我有十成十的把握呢......”
他倏然看向秦以默的眼睛，秦以默一瞬间不知道自己眼神该往哪儿放，措手不及地与他对视起来。
笛音的声音忽然很轻，“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秦以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笛音分明是在笑，他却感觉他的目光中有一丝落寞，连声音都莫名透着一股悲凉。
笛音笑嘻嘻道：“好咯，那此事儿暂告结束。倒是那血凝症，希望秦公子接下来一段时日配合治疗哟。”
秦以默：“......”他的右眼皮跳了一跳。
你是魔鬼吧......
什么落寞！什么悲凉！都是假的吧！
我知道他刚刚在笑什么了——他明明早就清楚我肯定不是吸血鬼！
那干嘛不早说？
看笑话似的看着我和太子殿下两个人说废话唱双簧很有意思吗？
连秦以默自己都没注意，只要稍微一提“治疗”，一想起还得服药，笛音那高大神气的形象瞬间在他心目中土崩瓦解，变得可怕狰狞起来。
楚清河：“既然没有其他结论，这事就暂且搁下吧。刘太医，关于他的血凝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太医被晾在一边晒了半天，他急忙行礼回禀道：“殿下，老夫知道的以及需要讲得都已全部禀明。”
“好。你可以下去了。”楚清河道，“接下来一段时日，秦公子服用的药方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
“是，殿下。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笛音唤住他，道：“刘太医，他之后的药方交给我就好，我亲自给他煮药，并监督他服药。”
秦以默：？？？
“这......”刘太医回道，“怎敢劳烦阁下做这种事......”
楚清河笑道：“阁下是担心我东宫之人会做什么手脚？”
“那倒不是。殿下东宫的人，没什么好担心的。”笛音悄悄瞅了一眼坐在榻上的某人，“我是担心某个小朋友或许会做一些手脚。”
秦以默在心里怒吼：他看我了！他刚刚绝对瞥了我一眼！他说我是小朋友？我？我能做什么手脚？我怎么可能做手脚？
笛音很不客气地又瞅了他一眼，仿佛在笑：谁都不会在一碗药汤上动手脚，除了你这个小朋友。
楚清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阁下倒是想得周到。”
刘太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也没多嘴，表示全听殿下和阁下吩咐，提着药盒离开了。
房间中还剩下三人。
笛音：“太子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楚清河微笑道：“二位，可别忘了来这宫里的目的呀。”
似乎是因为话题稍微轻松了些，楚清河手指微微一转，他又打开折扇轻轻扇起来。
秦以默嘀咕道：“怎么会忘......”
我哪里有什么目的？我根本就是看戏的，然后就莫名其妙被带进来了好吧......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目的......大概是为了顺便打探一下玉树姐姐的消息吧。
“呵......目的？”笛音轻笑一声，“哪里是我们的目的？应该是问太子殿下有何目的吧？”
“很好。”楚清河面不改色，“我就喜欢阁下这样心直口快的人。”
秦以默：“......”
殿下你确定你喜欢他？可我怎么觉着你那眼神，分明是想要把他大卸八块？
“虽然我贵为太子之位，可毕竟是我求于二位在先......”
秦以默心头莫名瘆得慌。
唉？别！可千万别这么说，太子殿下你求的是笛音大侠，我只是路过打打酱油......
楚清河继续道：“既然二位已经答应了并且也进来了，那自然不应该是白来一趟。”
笛音：“太子殿下有什么安排，直说就好。早些完成，我们也好早些离开。”
楚清河眉毛一挑。
“阁下倒是个明白人。”
“我今日已向陛下禀明了二位的到来之意，陛下可能择日就会宣二位进殿参拜，六妹听说此事，也很激动，想要快点见到阁下以及阁下的琴技。原本我还担心秦公子的身体不适，但现在看来，已无大碍，既然血凝症的影响暂且可以搁置，那我就安排二位在后日前去拜见陛下，如何？”
“等等......”
楚清河回过头来，“公子觉得有何不妥？”
秦以默：“殿下......我是觉得，陛下和六公主在意的不应该只是笛音吗？琴术卓绝的，修为莫测的，他们一直感兴趣的应该都只是笛音罢了。可是......为何殿下的意思，好像我也要一起去拜见陛下呢？我就一种地草民，着实没有什么能耐登得上大雅之堂。”
楚清河摇摇头，笑道：“秦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了，能和笛音阁下建立君子之交的人，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笛音在一旁有些浮夸地点着头，似乎这位太子殿下终于说出一句令他赞同的话了。
秦以默简直哭笑不得。
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不是“君子”，却能和他建立“君子之交”。
我还真就是那等闲之辈、无名小卒怎么办......
他还想做些挣扎，道：“可是......”
楚清河打断道：“我已经和父王讲了秦公子的事，也说了二位之间舍命相救的深厚情谊，陛下对秦公子也很是感兴趣，想让秦公子和笛音阁下一同前往。”
秦以默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我们......”
我们什么时候有深厚情谊了？殿下你是什么火眼金睛，怎么看出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好吗？而且......虽然笛音确实相救我两次，可是......他舍命了吗？
舍命相救？？对他来说，分明就是举手之劳好吗？？
笛音虽然在笑，却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你就去吧，你不去，我也不去。”
楚清河摇着折扇，略带委屈道：“秦公子可听到了？你不去，阁下也不去，这事儿可就棘手了。”
“你们......”秦以默生生给他们噎住了。
他是真的不想去金銮大殿上拜见这个国家权位最高的人，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啊！
据说一个不对，一声令下，他就小命不保了......他可不想还这么年纪轻轻时，就平白无故地人首分离。
饶是如此，可那两只凤凰仿佛居然合起伙来欺负他这只小山鸡！
他不得不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只好咬牙答应道：“行吧，我去......”
楚清河的唇角划出满意的弧度，“哗”一声收起折扇，在另一只手心上敲了一敲。
“好。就这么决定了。后日午时，我就回东宫来接二位。今明两日，秦公子就好好休息调理一下吧。”
笛音神色凉凉地看着他，那冷淡的神情仿佛在说：太子殿下你说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哦，对了。”
楚清河又道：“我看公子的衣服也穿挺久了，布料也旧了，正好，我让后勤部做了几件新衣袍，料子都还不错，我看那色彩样式也挺适合公子的清秀气质，等会儿我就让人送进来，公子选一件换上吧。”
秦以默眨了眨眼，客气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我本来带有换洗衣物，可都忘在了逸仙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清河微笑着点点头。
秦以默又道：“那笛音呢？”
楚清河：“笛音阁下的话......”
笛音挑眉看向秦以默，道：“你看我穿得旧吗？”
秦以默：“......”
“是了。”楚清河笑道：“阁下这身金纹蓝服，就最是风采尊丽，我宫中再没有任何服饰比它更适合阁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