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双姝》竹之品

4、第 4 章辉若丸的实力

　　雨水冲刷着剑刃上的鲜血，面对剑客的逐步逼近，辉若丸反倒是收起了手中的镰锁抽出了腰间的小太刀。
　　“嗯？”剑客见状停下了脚步，依他的判断辉若丸应该是一名被商队雇佣的忍者，而在看到自己的剑术之后却抽出小太刀与自己比拼，这实在是有悖常理。并且小太刀的长度仅有大太刀和打刀的三分之二左右，用来比拼剑术实在太过吃亏，因为带在肋下，称之为胁差，又称胁插，一般适用于狭小不适合拔刀的场地。此外，因为短小的缘故，携带和使用都很容易，即使没有做过使用武士刀的训练也可以当成武器，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弱者的武器。
　　剑客眯着眼睛不悦地说：“仅凭一把肋差就想与我对抗？少看不起人了！”
　　说罢，剑客飞身向前挺刀正面劈下，在被辉若丸横刀格挡，剑客顺势转身踏步前行，再是一刀砍下。
　　辉若丸心知对方刀重不可力拼，因而右脚后撤半步刀锋斜挡卸下了对方大半的力量，接着双手握紧剑柄转手上撩反攻对手。
　　剑客的反应亦是快速，察觉辉若丸意图的瞬间便向后撤步退出了辉若丸的攻击范围，一时间小太刀的缺陷暴露无遗。
　　而见到对手退缩，辉若丸也借机后退了数步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初交手后，二人对对方的实力有了更多认识。剑客心中暗暗想道：“看来这人不仅对忍具运用得当，而且剑艺也是不俗，用快招试探一下他的水准吧。”意念笃定步伐随心，剑客以自身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辉若丸，而几乎在同一时刻，辉若丸也迎面而上。
　　极快的剑凌空划出了纷纷剑影。愈是交手剑客心中愈是惊叹，数回合之后，剑客惊讶的发觉辉若丸竟然以几乎和自己相同的速度模仿自己的招式，几乎每次自己出手都会被辉若丸以反向同招化解！
　　剑客虽是惊讶却依旧冷静，很快他便也判断出了辉若丸所用的招法：“这招是天狗抄，也就是说他也是……”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剑客挥刀横扫逼退辉若丸之后快速退出攻击范围，然后开口问道：“你是新阴流的弟子？”
　　方才辉若丸所用的“天狗抄”是通过武者自身散发出来的气反过来驾驭身躯模仿对手出招的一手绝学，出自剑圣上泉信纲开创的新阴流。值得一提的是“天狗抄”与方才剑客所用的那招一剑并发三道剑气的“月影”出自同一流派。
　　“柳生新阴流，足利辉若丸。”辉若丸摆好架势说。
　　“原来是柳生先生的弟子……”剑客凄然的笑道。随后剑客从怀中掏出了一条手巾将剑上的血迹擦去，摆好架势后再度开口喊道：“新阴流中川悟，参上！”话音落下瞬间，剑气荡开周身的雨水，笑容收敛之后只剩下满脸的恨意。
　　辉若丸心知此番对决并非同门较技而是殊死相搏，自然也不敢有任何松懈，竭尽全力只为击垮眼前强敌。
　　中川出手迅速下刀利落，但辉若丸速度更快，仅是避开中川一招得以反攻的情况下竟在短时间内连出了八刀逼得中川只能退避。
　　“嗯？”在躲避辉若丸的一记劈斩之后中川忽感不妙，赶紧向后翻滚紧急退开。中川摸了摸胸前被切开的衣物，心想道：“他居然可以将剑气依附在剑刃顶端，使得他攻击范围比起用肉眼观测看到的那把小太刀要长了不少……”
　　没有等中川多加细想，辉若丸再度欺身而上，居高临下的连续攻击逼得中川甚是狼狈。
　　连续化解了辉若丸的数次攻击之后，中川找准时机侧身翻滚借由余劲起了身，但是攻击的主动权依旧掌握在了辉若丸手中。
　　就在中川起身之际，先前他所使用的“月影”自辉若丸手中又一次挥出！
　　对于其他人来说，面对三道月牙形斩击或许会陷入慌张，但中川也是新阴流的门徒，何况月影一招更是他的拿手绝活，破解起来自然比常人更加得心应手，巧妙向前踏了两步就化解的三道斩击的攻势。可是中川心中明白，辉若丸的目的已经达到。
　　就双面目前的情况看来，辉若丸的剑在速度方面几乎达到极致，中川难以在近身缠斗中讨到便宜，因而如果可以将距离拉开，倚仗长太刀与小太刀之间的攻击范围差距才能博取一丝胜算。
　　思定对策，中川格挡了辉若丸的攻击之后，在辉若丸回招之际他便迅速缠上，依凭着力量的优势紧逼而上：“果然，这孩子年纪还小，强行比拼气力的话依然是我占上风。”
　　在剑势被纠缠的一瞬间辉若丸便感觉不妙，事实也如同辉若丸担心的情况发展着。身材孔武的中川自然力量也是非凡，他仅用单手就能自如地挥舞长太刀与辉若丸纠缠，意图便是不让辉若丸自由地挥剑。
　　中川似乎低估了辉若丸的即时应对能力，毕竟在他眼中辉若丸也不过是名十多岁的少年罢了，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辉若丸虽然年轻，不过他的人生经历却甚是坎坷，因而十岁就拜入柳生新阴流的门，十二岁就跟着自己的监护人一起在酒馆接受各种任务以赚取生活费用，自十五岁起就独自接受委托，至今两年过去，已然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边缘的徘徊了。
　　辉若丸的反应惊人，在察觉对方意图之时立即向后撤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再定身形之后，辉若丸开口说：“你想依靠力量胜过我？”
　　中川怅然道：“听这语气……罢了，能死在同门手中，是上天对中川悟的眷顾了。来吧！”
　　辉若丸聚气于剑喊道：“最后一招，留神来。”
　　闻言，中川立马提起十二分精神，一招月影再度上手。
　　月影不愧是中川最熟练的一招，比起辉若丸所用更为精巧，他挥出的三道斩击并不像寻常那般直来直往，三道月牙形剑气划出弧线袭向了辉若丸。
　　面对汹汹而来的月影，辉若丸不闪不避在三道月影贴身一瞬，直面三道剑气挥出了迅猛的一剑：“浮舟。”
　　“什么这招是……”中川看到眼前的场景不仅瞳孔微缩，下一刻，一道宏大的剑气冲散三道月影后直直打中了中川的身体。
　　浮舟击碎三道月影时造成的冲击震开了辉若丸周身一剑范围内落下的雨水，头上的斗笠也被散碎的月影剑气切开了两道缺口。弹指之后，浮舟剑气贯穿中川身体，带出一朵鲜红。
　　宛若风中残烛的实感是中川的写照，生命的最后他收起了手中的长刀，随后双膝跪坐在泥水地上，解下了腰间的佩刀。挺直的腰杆是剑客最后的尊严，渐低下的头却是剑客的末路。
　　辉若丸收刀，微微鞠躬行了个礼，之后便不再转身离去。
　　路上的障碍早已被清除，商队车马随时能够离开。
　　松下一郎剑辉若丸回来，赶紧上前问道：“辉若丸君，这……”
　　辉若丸打断道：“走吧，结束了。”
　　说完后辉若丸看了眼道路两侧的尸体，其中一具是被辉若丸用苦无射杀的，而另一具显然是被乱棍打死的，与此同时，伊藤屋的四名长工在听到辉若丸的话之后也将自己手上用于防身的短棍放回了货车上。一行人再度上了路。
　　行进之时，田中长吉忍不住问道：“辉若丸君，那名山贼……呃，剑客？不管了叫什么都行，就把他扔在那里吗？”
　　辉若丸压低了斗笠，淡淡地说道：“当他中了我那一剑之时，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说完后辉若丸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中川的身影。
　　“不是不是。”田中长吉急着补充道，“你刚刚杀的剑客该不会是近些时间很出名的那个‘刀鬼’吧？”
　　压低的斗笠遮住了辉若丸的面容，旁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就在田中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伊藤总十郎开口制止道：“长吉，安静些，足利君方经历了一次大战，让他好好休息吧。”伊藤显然知道辉若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而喊停田中。
　　几人一路无话，过了许久，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来到了金泽之町。
　　到町中之后，伊藤屋的四名长工去商座安置车马，伊藤总十郎则和辉若丸先去宿屋准备住处。
　　来到宿屋后，辉若丸摘下斗笠以及蓑衣，被雨水濡湿的长发湿哒哒的垂落下来，精致的面庞沾上了些许的水珠更添加了几分艳丽。看得一旁的总十郎与宿屋老板皆是一痴。
　　以伊藤总十郎的身份以及眼界来说四十多年来自然也见过不少美女，而现在眼前这可人儿依旧让他惊艳，假如眼前这人是个柔弱的女性，伊藤一定会以自己的权力以及财力千方百计的得到对方。然而在见识到辉若丸的身手之后伊藤就不敢有这种想法了。
　　冰冷的目光扫过了怀有异心的两人，伊藤与宿屋老板心中皆是一凛，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咳咳……”伊藤干咳了两声后递了一把钥匙给辉若丸。
　　辉若丸取了钥匙之后又向宿屋老板要了桶热水以及毛巾就背着包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啊……”宿屋老板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别多想了。”伊藤看着宿屋老板那意犹未尽的脸说道，“足利阁下是个男的。”说完后便扔下了一脸讶异的宿屋老板就走了，临走又补了一句：“哦，对了。等会儿还有四名伙计……你应该也知道是哪几个了，到时候钥匙直接给他们就行了。”
　　……
　　隔天清晨，天刚亮没多久伊藤屋的四名长工就已经起床了，几人一起去井边搽洗身子。
　　“诸位，早上好。”
　　“早上好，辉……若丸君。”一声问候传来，几人下意识地扭头回答，但见得辉若丸不同于以往那四不像的浪人装扮而穿上了干净整洁的剑道学徒装扮心中确实略有惊愕。
　　“辉若丸君是准备出门吗？”平时就比较多话的田中长吉问道。
　　“嗯，金泽之町上有位前辈在此开设道馆，作为晚辈自然得去拜访一番。今天老板的安全就交给你们几位。”说罢辉若丸又向几人鞠了个躬。
　　“哈哈，在这町上老板的安危就不用担心了。”田中笑着回答道。
　　得到回复后辉若丸便转身离去。
　　“喝，喝……”刚到道场门前之时传来的百余人齐声的吆喝声便是钟卷道场实力的表达。钟卷流，是由当代流主钟卷自斋自创的流派。而这钟卷流主曾任北条家的剑术指导，也曾被列入剑圣格，但其为人却甚是自谦，在剑道路上一直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站住。”道场的门童拦住辉若丸盘问道，“你是哪位，有什么来我们道场有什么事？”
　　辉若丸礼貌地说：“在下是柳生新阴流的足利辉若丸，与贵流主有些许交情，烦扰请通报一声。”
　　门童点头道：“请您稍等。”
　　不消多时，一胡须络腮，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大步流星地走来，此人正是钟卷流流主钟卷自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