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双姝》竹之品

2、第 2 章平凡人的工作

　　“足利？”商人打趣道，“公家的人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哈哈哈哈。”辉若丸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商人继续说道：“罢了，小子，既然老板娘为你担保，那你可要好好的保护我以及我的货物。”
　　说完后商人便与老板娘一起去签办手续了。百无聊赖的辉若丸靠在一旁休息着，这时候，两名旅人的聊天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最近有大新闻，那个松永久秀背叛了信长公独立成为大名了。”
　　“松永久秀？是那位迫害君主、刺杀将军、焚烧寺庙的松永久秀吗？”
　　“除了他之外还能是谁？”
　　“说说详情吧。”
　　“详情？我能知道什么详情。不过对于松永久秀三番两次的背叛，信长公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这次松永久秀的背叛直接导致了他压在织田家的两名质子被杀，看来大魔王是准备清洗松永家了。”
　　“哼，那恶徒早就该死了，早些年为夺权位谋害家主；又为控制幕府刺杀了前任大将军；后来与三好政康决裂，跟联军对战的时候又在奈良烧毁了东大寺。投靠织田家后更是三番两次挑动事端，这几十年来恶行累累罄竹难书。”
　　“想这么干嘛呢，喝酒喝酒。”
　　“抱歉了。”
　　“讲个有意思的事情吧，听说这次织田家接令讨伐松永家的是名女将军……”
　　“小子，发什么呆呢？准备出发了。”辉若丸还在倾听两位旅人对话的时候，商人与老板娘已经将手续签办好了。
　　辉若丸一言不发的跟着商人离去。奈良商座旁，大批的货物堆了三大车，旁边是四名赶车的伙计，商人走到货车旁说道：“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是伊藤总十郎，你可能也听说过我。”
　　辉若丸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清州伊藤屋的大老板。”
　　总十郎没有为辉若丸的态度多做纠结，对旁边的一位伙计说道：“一郎，把地图拿来。”然后在车旁将地图展开对辉若丸说：“我们此行要从奈良向北出发，先到小滨然后往东走，途经敦贺、金泽，到达富山后再往南沿着松滨诫访来到小田原，之后再往西回到清州。”
　　听了总十郎的描述后，辉若丸心中对这次的工作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原来如此，这一圈走下路如果是我自己行进的话也要花上十二天左右，若是与商队并行，那么时间就要长了许多，大概要一个月的时间……”
　　总十郎看着沉思的辉若丸说：“小子，路线我讲解完了，说说你的想法。”
　　辉若丸点了点头说：“这条路线大抵上没多大问题，现在向小滨之町出发的话今晚应该在京都附近的镇上过一夜，预测明天下午能到达小滨，前半段虽然路况复杂，但毕竟离京都较近，附近的治安也有织田家镇压，大抵上出不了什么问题，要注意的也就是金泽富山还有松滨，这三个地方位于三个势力临界处，治安向来不好，途经这三个地方时得多加小心。”
　　总十郎点头表示赞同辉若丸的说法，随后便转向手下的伙计介绍说：“这位便是接下来为我们护航的壮士，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看到辉若丸的相貌，四名伙计亦是满脸的不信任，但毕竟是伊藤总十郎找来的，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而辉若丸自然也不会介意他们异样的目光，率先说道：“我叫足利辉若丸。”
　　在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几名伙计还是有些讶异的，但很快的也就恢复了，毕竟天下之间姓“足利”的人也不少，况且现在这世道又哪有什么能常盛的家族，所以他们便下意识的把辉若丸定义成“落魄的武士后裔”这样的身份。
　　经过介绍之后，辉若丸算是记住了几人的名字，方才拿地图给伊藤总十郎的人叫做松下一郎，他旁边有一位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人叫做次郎，两人是同胞兄弟，另外两个分别叫做田中长吉和小野安五郎。这几人都是伊藤屋的雇用的伙计，不识字，没学过什么有用的本事，是伊藤屋的长工，在商座做一些粗重的体力活。
　　双方互相寒暄一番之后就出发了，正如辉若丸预料的，第一天的行程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几人很顺利的便来到了京之町，在町商座处交钱安顿好货物之后几人就要去张罗住处了。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到了宿屋门前之时伊藤总十郎开口道，“我准备开两件房，给你们开一间大房，有意见吗？”
　　表面上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总十郎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辉若丸，辉若丸自然也知道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他回答道：“我习惯自己一个人住。”
　　总十郎点了点头说：“那就开三间房吧。”对于总十郎来说一个月的住宿费不过零星半点，之所以会有先前的提问也不过是有自己暗地中的一番打算罢了……
　　简单的吃完晚餐后几人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辉若丸刚将行李整理好，突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辉若丸打开房门看见松下他们四人正堆着尴尬的笑容站在门口。
　　“有什么事吗？”辉若丸问道。
　　“嗯，我们几人闲着无聊想玩花牌便来问一下一起吗？”松下一郎作为代表回答。
　　“嗯……我不太想玩，抱歉了。”辉若丸礼貌的回拒道。
　　“这样啊，那打扰了。”松下一郎鞠了个躬便转身带着另外三人悻悻离去。
　　见几人离去，辉若丸关上房门，稍作思考过后他便取了佩刀到宿屋老板那借了副茶具，然后又花了几个钱买了两份小点心便往松下他们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走到门口，辉若丸刚举起手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打讨论声……
　　“嘁，不过也就是个落魄的流浪人罢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算了算了，毕竟人家是贵族，又是有本事的人，和我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嗯嗯嗯，习惯了嘛，人和人直接不可逾越的差距。”
　　……
　　屋里还在讨论着什么，辉若丸举着僵住的手，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茶具与茶点，而后再轻轻地扣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小野安五郎，因为刚刚几人在屋里在说着辉若丸的坏话，所以在看到来人是辉若丸的时候，一屋的人表情都变得不自然。但辉若丸却和平时一样，淡淡的开口说道：“晚上确实无聊了些，我带了茶和点心来，一起聊聊？”
　　几人虽是尴尬，但也得好好的把辉若丸请进屋里。
　　辉若丸进入房屋之后正坐着接下刀具放在一旁，又将茶具摆好，一边沏茶一边说：“你们玩花牌打多大的？”
　　“这个……”松下一郎尴尬的回答，“也就玩玩，没有赌钱。”
　　“嗯。”辉若丸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并接着说，“你们都是伊藤屋的长工吧？”
　　“是啊，我们都是清州那边农家出生的，只能在伊藤屋做些粗重活了。”一郎回答道。
　　“哦。”辉若丸应和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分别给几人斟了杯茶。
　　几人接过茶水后纷纷向辉若丸道谢。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这时候一郎找话题道：“足利君晚上了还佩着刀呐？”
　　辉若丸回答：“嗯，习惯了。”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辉若丸再开口问道：“你们不是要玩花牌吗？”看着眼前的几人尴尬的笑容，辉若丸未等他们做回复又继续开口道：“那我们就聊聊天吧？”
　　对于辉若丸的提议，松下一行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几人就把花牌收了起来。
　　开口的依旧是辉若丸：“你们在伊藤屋工作走南闯北的，没想过要趁这混乱的时代做些什么好出人头地吗？”
　　松下一郎回答：“这……我们哪有那本事啊。”
　　“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是啊，能好好活下去就行了。”
　　“这种世道，有时候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说着，辉若丸有些失神。
　　“说得是呢。”田中长吉接话道，“诶足利君是武家后裔吧，和现在的将军家有什么关系吗？”
　　田中刚把话说出口就被松下一郎掐了一下，毕竟询问一个落魄武士的家事似乎不太好。但辉若丸似乎并不在乎，他说道：“家父是前大将军义辉公的一个不出名的幕臣。”
　　“是那位‘剑豪将军’啊。”田中看见辉若丸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也就放开说道，“那义辉公还在的时候应该很看好你咯，还赐讳给了你，‘辉若丸’这个名字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你是义辉公的遗孤呢。”
　　“咱聊的别的吧。”辉若丸转移话题道，“最近传闻义昭公已经和织田家决裂了，却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啊。”
　　田中回答：“还能是什么情况，义昭公不愿屈服于织田家的阴影之下，遂联合三好家以及刚独立的松永家还有武田家一起抵抗织田家了呗。”
　　辉若丸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加重了些力气，但表面上却还是依旧淡然地问道：“和三好家以及松永家这种倒行逆施的家伙联手，似乎太没底线了吧。”
　　小野安五郎接话说：“底线？对他们而言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吧，和那位被人称为‘第六天魔王’的信长公比起来，三好家以及松永家也不过就是些普通的恶棍吧了。”
　　松下一郎接话道：“说起来前些时候和老板来京办事我还在远远地看到过现在这位将军大人……”
　　他弟弟松下次郎也跟着说道：“是啊，真不敢相信这看起来就像是拿不动刀的将军居然会是那位‘剑豪将军’的亲弟弟。”
　　田中长吉跟着说道：“说实话，对于义昭公不顾前将军之仇而选择与三好家及松永家联手的做法我还是觉得有点……”田中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不过其他人也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辉若丸回答道：“或许他也只是想更好地活下去呢，永禄大逆之后，织……信长公辅佐他上位后却不愿归入将军幕府，因此为了避免再有一次‘永禄大逆’他就必须夺取属于自己的权势。”话说完后，辉若丸有在自己心中添了一句：“可惜他错估了自己的能力。”
　　松下他们几个人对于辉若丸的话深表同意，当初足利义辉面对松永久秀的时候是不愿逃走并非不能，而以足利义昭的实力看来，如果放入相同处境，他只怕没能力逃脱。
　　“最近热门的话题真没几个好玩的呢。”田中长吉不由得感慨道：“我们一屋子的大老爷们，讨论讨论哪里的白梅香比较浓郁不是更有意思吗。”
　　此话一出立即就遭到了除辉若丸之外的其他几人的嘲讽：“哈哈，长吉哟，才刚出门几天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
　　田中反驳道：“别说得好像你们和我不一样似的。”
　　松下一郎说：“如果只有我们几个老屁股在说什么不行？不过我们呀，还是别带坏小年轻了。”
　　辉若丸就他们的话题延伸道：“有什么不好的，对女人我也挺有兴趣的。”
　　“哦？”田中赶紧追问道：“是什么样的女性使你瞩目呢？”
　　辉若丸回答：“听说这次织田家领令歼除松永家的是名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