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橘北枳》晏梦千秋

4、二十三岁

　　2014年 北枳23岁，南莒27岁

　　场景1 【内-公司办公室-下午-乌云密布】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刚刚还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变成了一片片羽毛，轻得好像要落下来，然后黏在马路对面那个小孩拿着的棉花糖上。

　　【一小时前】

　　北枳走进她那位倒霉的女经理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封辞职信。女经理扶着她那副老态龙钟快要寿终正寝的金丝框眼镜，正打着电话。

　　女经理：哎哎，好的，这广告肯定按照您的要求来。这费用嘛。

　　北枳：经理。

　　女经理看到北枳也不敲门就径直走入刚想发怒，大概是想到还在跟客户吹牛只好等到电话讲完，然后把那副眼镜摘下来放到一边，想着用什么词对这位屡教不改的员工耳提面命。

　　北枳：经理，这是我的辞呈，麻烦您帮我批了。

　　北枳不等经理开口，把那封信放到桌上，微笑着说。

　　还在词库里搜索的女经理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扬，心里“哼”了一声。女经理：哦，知道了，按公司程序走吧。你先出去吧。

　　北枳（面不改色）：经理，您还是签了吧，我2点的飞机快来不及了。公司程序里是要扣钱吗？没关系，扣吧。

　　北枳（内心）：所谓的公司程序，不就是想用那点薪水拖着员工，然后等到那个时候，公司人手够了再做足表面功夫让人感激涕零地离开，想着这公司真好啊，简直恩德再造。

　　经理显然没想到北枳会说得这么直白，一时有点尴尬，想发火好像还是得保持微笑。
　　女经理：那等会，我把人事叫进来，你跟她交接一下。

　　北枳（内心）：这位平时威风八面，盛气凌人的经理，怎么现在看着有点好笑。算了，也没什么，反正也不会再有交集了，也不会和这个工作有任何瓜葛了……

　　想到这份她曾经热爱的职业，突然还是有点难过，毕竟……这曾是她的理想。

　　场景2 【内-咖啡厅-下午-阳光甚好】

　　北枳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大了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想到南莒还不会这么快来，便走进了一家经常去的咖啡厅。

　　服务员：您好，还是老样子吗？一杯黑咖啡，一块芝士蛋糕？

　　北枳诧异，没想到服务员已经认出她了。

　　北枳：恩，就这样。咦，你怎么在这。

　　北枳刚下了单，想着常坐的那个靠窗的位子还在不在，就看见南莒在那位子上朝她招手。

　　南莒：喂。大小姐，你动作怎么这么慢。我在这恭候多时啦。

　　北枳：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不对呀，你不是说先去接女票的吗？怎么，我大嫂跟人跑啦。
　　北枳想到这个重色轻妹的家伙，说好中午就过来和她一起吃饭的，结果说要先去陪女票买衣服。

　　南莒：（摊了摊手，无辜状）没办法，谁叫我想到你可能被你们经理气得吃不下饭，把胃给饿坏了还不是要我来照顾。不过，你怎么老喜欢待这个咖啡厅，你看生意这么不好，名字还叫什么，‘BLUE’？太忧郁。不行，你以后得换个地方待。

　　北枳：（似笑非笑）哟，您老还会英文嘛。这里清净，没人打扰。对了，我还真饿了，刚中午吃的饭太难吃了，最后一餐啊。真怪，见到你居然就饿了，看来你这个人还是挺能给人食欲感的嘛。

　　南莒：（故作惊恐）啥玩意？你可不能想着要吃我啊。毕竟你老哥还没晒成古天乐，皮肤嫩着呢，咬一口还得了。

　　服务员把咖啡和蛋糕端了上来。

　　南莒：又喝咖啡，少喝点。你大姨妈是不是又不准了，还喝。

　　北枳：喂，你轻点行不行。上瘾了么，没办法。对了，我现在可变成无业游民了，你得养我啊。我还不敢跟我老爸老妈说。你知道的，他们一直逼着我出国，要是知道我把现在的工作给辞了，非得逼我滚出去。

　　南莒：哈，说不定会让你去考公务员。哦，或者给你安排相亲。

　　南莒坏笑着，冷不防又补了一刀。

　　北枳：说真的，南莒。我是不是任性了？以前的我也算是循规蹈矩，至少爸妈的话还是听的。怎么说，也算是别人家的小孩吧。

　　南莒：（哈哈大笑）什么别人家的小孩。现在别人家的小孩才是别人家的小孩。你啊，就是小的时候太听话了，又老是这么认真，这么闷……恩，说错了，这么安静。你看老哥我，多潇洒，虽然还是攒不了几个钱，不过小日子还算可以。

　　北枳：滚吧你。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不过那样老爸老妈肯定会宰了我，不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肯定也会瞧不起我的。

　　南莒：你七大姑八大姨他们家的小孩上次来家里了。哦，说是什么考上了省厅的公务员，说了很多废话，把咱爸咱妈气的。嘿，我把他们赶跑了。

　　北枳：什么？

　　南莒：行了，多大点事，我就看着这些人烦，有什么好嘚吧嘚吧的。你管好你自己哈。诶？你脖子里挂的是什么？狗牌？

　　北枳讪讪地一笑，把那该死的工作证取下来，然后看也不看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想想好像会泄露个人信息，又把工作证拾了起来扔进包里。

　　南莒：要干大事啊。老妹。

　　“BLUE”是北枳工作期间最喜欢去的一家咖啡厅，生意真TM寡淡，还好一直坚持下去没有倒闭，北枳竟为它感到高兴。

　　那天又在BLUE坐了一下午，还是那个靠窗的位子，很安静。晚上打开博客，感叹一声，这年头很少人用这老东西啦。

　　北枳在上面写道：
　　2014年5月30日，阳光甚好，心情舒坦。又去BLUE了，人依旧少的可怜，服务员都认识我了呢。终于把那倒霉的工作辞了，以为自己太任性，南莒却说我早该如此了。要是像他那么潇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