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橘北枳》晏梦千秋

3、十九岁

　　2010年北枳19岁，南莒23岁

　　场景1 【内-B教学楼大厅-晚上-沉闷压抑】

　　北枳从阴暗的楼道里抬头挺胸地走出来，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安静地走进黑幕中，一直走到靠近A教学楼的湖边。

　　（半小时前）
　　顾淼（北枳男友）：北枳，我们出来谈谈吧，我在B教学楼的大厅等你。

　　寥寥几个字的简讯，北枳却看了很久，她心里有几分不安，更多的是紧张。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一切都命中注定罢。

　　北枳（沉思了一会，按下“发送键”）：好。

　　顾淼早早地在B教学楼大厅的长椅上坐着，看到北枳进来，向她打了个手势。

　　北枳：什么事，我在图书馆看书呢，过两天就要雅思考试了。

　　顾淼：（搓了搓手，眼睛看向别处）：最近很忙吧。好像一直在考试。决定要出国了？

　　北枳沉默了一会，不说话。却被这尴尬的气氛搞的气息有点急促起来。

　　北枳：（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恩。（似乎又想了很久）也不一定，没想好。你有什么打算。
　　顾淼：不知道。再说吧。

　　空气一下子又安静下来，静得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能清楚地听见。

　　北枳（似乎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你想谈什么。谈我们的事么。你没发现咱俩越来越没话讲了么。

　　顾淼：（依旧盯着别处看）我也不知道。

　　北枳（声音放大了许多）：不知道。恩，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能不能不要总说不知道。

　　北枳有点生气，可是转念一想，以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似乎也没有为对方想过什么。

　　顾淼：就是，可能我们了解得还是不够多吧。你知道，我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人，我喜欢参加各类活动，喜欢和很多人在一块。

　　北枳：嗯，所以是我太闷了是吗？你是不了解我。

　　顾淼终于把眼神落到了近处，转过头看了一眼北枳。

　　顾淼：就是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现在变得……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没话讲，我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我并没有……

　　北枳：好了，别说了。我早这么觉得了，没事，我们分手吧。

　　北枳站起身来，拿起椅子上的书包。

　　北枳：你也回去吧，我要去图书馆了。

　　场景2 【外-湖边-晚上-万籁俱寂】

　　北枳抬头挺胸地径直走到靠近A教学楼的湖边。

　　白天的湖里有许多吃得很肥的金鱼，现在是晚上10点多，湖面很安静，周遭的一切都很安静。除了北枳的心里。

　　北枳快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终于支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她已经幻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一个人，一个寂静的角落，身体慢慢地沿着墙壁往下滑，最后把头埋进两个膝盖之间，然后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北枳：南莒，你在哪里？我失恋了，我分手了。是我先提出来的，我知道他要说分手的事，可我表现得特别棒，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你不知道，其实我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淡定，那么轻松，但心里真的很难过，我好想大哭一场。他说，他对我没有感觉了，他居然说对我没感觉了！一个多月了，我们之间的话变得越来越少，我发他短信他很少有回的，我打他电话。对啊，我很少主动打电话的，他也没接，接了说不了几句就没声音了。

　　北枳在心里絮絮叨叨的，她很想大声喊出来，可是这不可能。但她知道南莒在听她讲话。哽咽了好一会，终于情绪崩溃，“哇”地哭了出来，但还是很克制。

　　北枳：南莒，你在听吗？要是你在我身边多好。我一直假装坚强，其实很脆弱。我是不是很没用？

　　南莒：（从对面木桥上走过来）干嘛呢你这。哟，哭成大花猫啦，看你，假睫毛都要掉下来了。（南莒边说边从包里抽出一包纸巾，给北枳轻轻地擦拭着）

　　北枳：（激动地，又哭又笑）南莒！你终于来了。我，我这样子很可笑吧。不就是失个恋嘛，我竟然哭成这样。

　　南莒：行了，别装了。在别人面前装坚强、装自信可以，在我面前需要伪装吗？要哭就痛快地哭，我都没见你哭过几次。（顿了顿，指了指肩膀）来，肩膀借你，好好地哭吧，大声地哭。但说好，不要把鼻涕什么的遗留在上面，我洁癖。

　　北枳：你说的啊，那我就哭一次。我……

　　北枳还没说完，又哭了起来，突然发现南莒的肩膀还真是挺宽实的。

　　北枳：恩，哭完了。舒服多了。好了，一切不开心的又可以忘光光了。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北枳拍了拍刚在墙壁上蹭到的灰尘，顺便也帮南莒拍了拍。

　　南莒：怎么样，轻松多了吧。只准难过一晚上，明天我可不想看见哭猫。

　　北枳：得令！

　　那天北枳回到宿舍，室友已经睡熟了。北枳打开电脑，在博客中写道：
　　2010年9月18日，我失恋了。第一次谈恋爱，也是第一次失恋。但是是我提出分手的，恩，是我。可还是难过，因为这份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想好好哭一场，又不想被人看见。还好，有南莒。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跑进学校里，让我痛快地大哭一场。他说，只允许我难过一晚上，恩，我明天就好了。

　　场景3 【外-学校门口某夜宵摊-晚上-吵闹】

　　学长A：大家都到了哈，咱一个假期没见了，都出来溜溜。今天……（瞟了瞟旁边的座位）你们学姐请客！

　　学姐A（瞪了一眼身边的学长）：哎，你们学长可说了哈，今天各位同志放开肚子吃，反正我们这些老妖怪马上要毕业了，他（指学长）可是要当大老板的人了，你们懂得。

　　室友：学姐，你和学长……嗯哼。（然后偷偷瞄了一眼北枳）北枳，你眼咋有点肿。

　　学姐A：哟，真的啊。咋的了这是。哎，话说你们假期都干嘛去了。北枳，你瘦了呀。

　　北枳：（笑了笑）我在家学做菜呢。

　　学姐B：哈哈，你这是要当贤妻良母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另一侧的顾淼）某人有口福了。

　　顾淼本埋着头一门心思地吃菜，听这么一说，差点一口菜喷出来。北枳依旧很淡定，看都没看一眼顾淼，夹了一筷子菜。

　　北枳：哈哈，我们分手了。就在昨天。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几个人围着一个圆桌子，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盯着菜看。

　　北枳：南莒，我怎么又开始难过了。

　　学姐A（没有眼力价的）：啊哈哈哈，北枳开玩笑呢。大家快吃啊，菜都要凉了。顾淼，你怎么只顾自己，坐过去给北枳多夹点，看人都瘦了。

　　顾淼：……

　　北枳：南莒，要尴尬死了。我刚不是做的很好么，现在怎么办。

　　（一辆骚红色的小电驴从黑幕中驶出，尔后在小摊路牙边停下）
　　南莒穿了一身白色的T恤，上面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蓝胖子，脚上汲拉着一双早被北枳嫌弃过不知多少次的运动鞋。

　　南莒：好多人啊。（坦落落地坐下）北枳，来，吃红烧肉，你不是最爱吃的吗？哦，我想起来了，你在减肥。哎，减什么肥，都这么瘦了。不过瘦了的确比以前好看。

　　北枳：我爱吃。

　　说着，埋头把一大块红烧肉塞进了嘴里。恩，没有南莒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