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我竟然想死》鲁邦先生

6、我在你身边

　　清晨的阳光打在陆川的后背上，柔软又舒服，陆川半蒙半醒的直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伸了个全身舒展式的懒腰。

　　他扫视了一圈屋子，没有墓莲的身影。果然，昨天的是梦啊……

　　陆川松了口气。

　　该上班了，虽然他现在小有名气了，梅姐对他也是稍微放纵了那么一些，但是班还是要上的，吃饭睡觉上班加上浪，这些加在一起生活才有仪式感啊。

　　陆川十步化两步，哼着小曲，欢快的走向卧室，推开门，卧室里面竟一片漆黑，原来是窗帘没有拉起来，吓了一跳，一开门还以为自己瞎了，陆川这样想着，伸手准备拉开帘子，但是黑暗中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被另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牢牢的困住了。

　　“你干什么？”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旁低语了一句。

　　哎，陆川叹了口气，想着白给自己洗脑了。提在半空中的手又放了下去。

　　“冥王大人，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你先呆在家里好吗？现在太阳这么大，对身体不好。”

　　“我昨天晚上，试着用冥界之眼，联系十八和十九，可是无论怎样都没有回应。”墓莲眉头微蹙。冥界之眼是个眼睛形状的红色灵石，可以与冥界各处的妖魔鬼魂相通，陆川对这个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反正也是他造的。

　　“十八和十九也出来了？”陆川有些迟钝，拍了拍头，想起昨天晚上墓莲跟他说的话，轮回之门什么的，恶鬼什么的，难道，他画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变成真的了？

　　“你认识他们？”

　　“啊，不不不！只是听起来觉得肯定是对您比较重要的人。……啊，那个我先去给工作室打个电话，请假！”陆川连忙找了个理由躲出卧室。他心跳的厉害，真怕不小心传到冥王的耳朵里。

　　正好，门铃突然响起来了，陆川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情绪，去开了门。门刚拉开一半，就见刘甜甜顺着门缝挤了进来，紧接着是刘贺阳。

　　“你们怎么来了？”陆川有意无意的瞟了眼卧室。

　　“当然是担心你啊，昨天被拽回去吃晚饭了，你昨天晚上怎么样？后来又碰到那个怪人了吗？”刘贺阳拍了拍陆川的肩膀，表示慰问。

　　“不仅碰到了吧！我可是闻到昨天那个小哥哥身上的香味了，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昨天是不是带人回家了！”刘甜甜猛足劲对着空气吸了一口。

　　“没有啊……”陆川的这句“没有啊”毫无立场，但他还是企图蒙混过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约等于承认了。

　　“不是吧？你疯了？你真把人领回家了？”刘贺阳把两只手架在陆川的肩上，奋力的摇了几遍。从他的表情里眼神里，陆川能看出他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遇到好看的，一个也不肯放过。”刘甜甜在一旁振振有词。

　　陆川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他走到阳台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诶？陆川哥哥！大白天的拉窗帘干什么？”

　　“他怕光。”

　　陆川刚说完这句话，早就在隔壁听着他们对话的墓莲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呀！哥，我还真是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中箭的感觉啊……”

　　“是呀。”刘贺阳应和了一句。

　　四个人围坐在茶几面前，又是一片死寂，还在运动的只有空气里的那点灰尘了。刘甜甜虽然是迷恋墓莲冷峻的外表，但是经历过昨天的教训，还是不敢乱说话了，刘贺然更是一声不吭，最终还是陆川开了个头。

　　“冥王大人，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用人格担保！他们都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墓莲把目光移向两个人，然后点了点头。

　　“恶鬼现世，大部分为人形，但于幽冥地府而生，怨气极重，煞气冲天，所到之处必有花草凋零，温度骤降。只要有此现象，就代表周围很可能有恶鬼。”

　　陆川身上泛起了点凉意，毕竟身边的人也来自地府，他真的是个反应迟钝的人了，兴许是脑子都用在了接受墓莲这件事上，忽然想到十八十九都出来了，那岂不是真的世界大乱了？就因为他的一部漫画？全人类都要跟着遭殃？陆川断然是怎么样也不敢把漫画这件事告诉墓莲的。
　　不过，如果只是他画过的东西会出来，那他记得他画过长生狱，但是好像没画过里面的妖怪，这些妖怪的大体特征，只有在女主角的回忆里以一个虚影的模式带过了，自己只画过一些光是外貌奇特的没有什么攻击性的黎民百姓。所以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恶鬼，那些妖怪长什么样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努力的在夹缝中找出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他想着，真有什么事来了，冥王被他塑造的那么牛逼应该也是一个响指的事吧！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旁边两个人听的那叫一个认真，听的认真，倒不如说看的认真吧……两个人直勾勾的盯着墓莲的脸。

　　“另外……我还要找一个女人，他叫周可涵。”墓莲垂下眼睛。

　　来了来了，不会女主角也出来了吧，看来这两个人真的有照着漫画剧情在发展啊，陆川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激动，那么受欢迎的女孩子在现实生活中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脸和身材如果都根据漫画的比例……好奇心促使他想见到周可涵的心更迫切了。

　　“周可涵是谁？”刘甜甜警惕地问了一句，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主要是，墓莲要找的女人，他们是什么关系，现在在刘甜甜心里，全世界都是她的情敌。

　　“……”墓莲想了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她，要说在一起相处的那些天心生爱慕吗？他没有这种感觉，但就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告诉他，周可涵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缺少的人。

　　刘甜甜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看来，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兴许是有机会的。

　　“咳咳咳！”在一旁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刘贺阳小声咳嗽了几下。他低着头捂着嘴。

　　“怎么了？”陆川拍了拍刘贺阳的肩。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从美国回来，还有点不太适应，小感冒，没事。”刘贺然说着从纸巾盒里抻出了几张纸拧了拧鼻子。

　　“那你还乱跑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我这有感冒药，等会。”
　　陆川起身去储物柜里拿感冒药。翻了一会发现一片瓶瓶罐罐，东倒西歪的躺在储物柜里，空了的空了，过期的过期，这才发现自己沉迷漫画太久，前一段时间发高烧的时候，可能吃的也是这过期的药，真是命大，这都没毒死，陆川跟客厅里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自己下楼去买感冒药，顺便嘱咐他们不要在冥王面前乱说话。

　　陆川一路小跑下楼，反正他的楼层不高，每天都是这样跑着上来下去的，也不觉得累。

　　走到快三楼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下面的楼层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川扒着扶手低头往楼下看了看，没有看到谁，楼梯间的回声很大，脚步声久久都没有散去，陆川想，可能是楼下的邻居吧，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隔了一秒，他又给自己摆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反正跟他又没关系，准备继续往下走。这时，楼下的脚步声却又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它也是缓缓的几声，像是躲着谁一样，静悄悄的便消失了，陆川又试探性的往下走了一小段，果然，楼下也传来了几声脚步，慌忙中，陆川一只脚踩了个空，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这高到是不高，但也得半残吧，他站起来，又探出头望了一眼楼下，结果还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就显得有点惊悚了吧，陆川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一小段楼梯间，加快了脚步，没想到，楼下的脚步声，也跟着跑了起来，还夹杂着一些细微的不太好分辨的呢喃声，陆川感觉这声音越来越近，开始不仅仅是楼下的方向，它是在狭窄的楼梯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把陆川紧紧包围起来。

　　陆川的耳朵渐渐崩溃，他朝着楼层的安全出口跑去，在手碰到门的那一刻，那悚人的脚步声嘎然而止，整个楼梯间只剩下他自己充满求生欲的心跳还在一下一下的扑腾着。

　　陆川拎着感冒药，乘电梯上了楼。

　　不出所料，屋子里的三个人都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坐姿和原本的寂静，陆川把感冒药递给刘贺阳，又给他拿了杯水放到桌子上，结果手抖了一下，撒出了一点。

　　墓莲看出了陆川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问他：“怎么了？”

　　陆川犹豫了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搞不懂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为了不给大家添乱，他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归位幻听。

　　这天晚上，陆川把刘贺阳和刘甜甜，都留在了家里，刘贺阳是因为，过低的身体素质导致他吃了感冒药一睡不醒，陆川直接给他就地盖了个被子。刘甜甜是因为这丫头为了能和墓莲多呆一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拗不过，就以照顾哥哥为由留下来了。

　　墓莲又缩到一个黑暗的角落，背靠着墙。

　　陆川晚上被什么声音吵醒了，那声音很小，很微弱，不过因为白天楼梯间的事让他的神经绷的太紧，这样一个微小的声音他都觉得异常清晰。

　　他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把手电筒的光亮调到了最低，照向墓莲。

　　角落里的墓莲全身挛缩成一团，一只手抓紧衣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

　　陆川的心好像被谁突然揪了一下，他有点心疼墓莲，没有原因。明明是没有生命的躯壳，可现在这般真真切切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很难？

　　刘贺阳自从从美国回来，家里人就给他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在一所大学做外语培训，上班时间随意又高薪，是个令所有人羡慕的职业。

　　这天下课，有个叫李慧的女同学叫住刘贺阳，她说有一些题还没有弄明白，想让刘老师在给她梳理一遍。
　　李慧是刘贺阳的得意门生之一，天资聪慧，平时上课期间，就数她听的最认真，笔记记得最认真。经常在课后还会咨询问题。
　　刘贺阳虽然自己上学时候时候是个能气走老师一箩筐的皮孩子，不怎么热爱学习，但是自从毕业后爸妈把他送去了美国，他算是知道了生活不易吧，回来好像就一下子变得成熟稳重多了，本着教师爱生如子的园丁精神答应了。
　　他坐在讲台上，李慧抻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他旁边。

　　教室里的空调开的比较低，班里剩余三三两两复习的学生们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刘贺阳抬头看了看，赶紧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关了。

　　大概又过了有十分钟，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只有李慧还在他身边伏着头指尖飞快的记着笔记，

　　说来奇怪，空调关了这么久了，教室里的气温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刘贺阳寒颤的打了个喷嚏，吓得坐在旁边的李慧眼镜从脸上滑了下去，掉在了讲桌上，刘贺阳急忙连声道歉：“对不起啊，吓到你了，这几天可能有点热伤风，估计是空调吹的太久了……”

　　“没关系的，刘老师，谢谢老师给我补课，不过我看这两天您老是在咳嗽，打喷嚏，我忘了，早知道就不耽误您的时间把您留在这给我补课了，要注意身体啊，您快早点回去休息吧。”李慧拿起眼镜，重新戴好推了推，起身开始整理。

　　刘贺阳想了想自己上学的时候，跟人家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还好刘爸刘妈都是知识分子，足够理智，不然不知道会被打断几条腿，但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他最后成了自己当年最厌烦的职业，干的还津津有味，可真真打脸。

　　李慧收拾好东西，跟刘贺阳挥了挥手。她在往门外走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半分吃惊，转而又显出一丝高兴。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刘贺阳看了看手表。

　　“不用不用，刘老师，我让我哥来接我了”李慧连连摆手，说完脸颊还泛起一丝绯红。

　　“那好吧，注意安全。”

　　刘贺阳会意的笑了笑，自己也是过来人，他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平时同学间八卦嘴里说的，李慧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据说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个幼儿园，上了小学又是一起，高中大学依旧是这样，他也经常会来等李慧补完课，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感情好得很。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贺阳的感冒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咳嗽，憋都憋不住的那种，一面嗓子眼火烧一般的疼，一面头晕恶心想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心里琢磨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再扛下去保不齐命就没一半了，自己还得忙着回去教书育人呢，就算是没有什么固定课时，但是也总不能拖的太久吧，快点养好了，省的传染给学生们就不好了，没办法只能去挂水了。

　　刘甜甜陪她哥去的医院，在医院的长走廊里，气呼呼的鼓着嘴，周围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都觉得这小丫头真可爱，估计是小情侣吵架呢。其实刘甜甜是埋怨刘贺阳生病了不吃药，还拖了那就么久才来医院。

　　“你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生病了也不来医院！真是见了鬼了！”刘甜甜说到这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面如死灰。刘贺阳很少见过她这样的表情，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她太了解刘甜甜了，从小到大小屁孩一个，没为什么事惊过，没为什么事哭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甜？怎么了？”

　　“哥，你最开始是在哪开始有感冒的感觉的？”刘甜甜略带警惕性的眼睛向四周的人群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在偷听他们，压低声音，凑到刘贺然的耳朵边，幽幽的问了一句。

　　“哈？我……我想想啊，可能是上班的时候？”刘贺阳有点没缓过神，半晌才答出来。

　　接着刘甜甜用更佳轻微的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不是啊，哥你是不是真的见鬼了？！”

　　刘贺阳的鼻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点微小的汗珠，他难受，头疼恶心，脑子虽然半转不转的模糊，但仅剩下的清醒部分，足够让他想起来那天在陆川家里，墓莲说过的话，花草凋零，温度骤降。只要有此现象，就代表周围可能有鬼。
　　他只是一直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他身上，以为这次的感冒跟以往的每一次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自己太喜欢冷空气又不爱盖被子的傻逼行为导致的。

　　他终于开始怀疑，自从李慧开始放学不回家找他补课那开始，他整个人就时常觉得不舒服，每次给她补课的时候，教室里的温度都会越来越低，就算是关了空调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又每次都是在李慧走出教室了之后，气温又开始回升，变得暖和。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刘贺阳和刘甜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他知道，此时两个人心里的担忧是一样的。

　　好在此时，医院里的人多，就算有鬼，怕是暂时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不过刘贺阳心里有个疑问，实在是搞不懂，什么鬼会找上自己，难道是自己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气走班主任这件事算吗？不能够啊……而且自己自从从事了人民教师这个职业，也没有坑过任何一个学生啊……

　　最后，他和刘甜甜一致认为，今晚在医院观察完过后就去找陆川和墓莲。

　　晚上八点，墓莲在屋子里忍着剧痛翻来覆去，白玉般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有一些类似血管的线条在黑色的长袍下沿着修长的脖颈扭曲着爬到了他的脸上，若隐若现，就像每一条都在疯狂贪婪的吸食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平静下来。

　　陆川这几天尝试过在冰箱里摆上，猪血，鸭血，什么血，假装有意无意的透漏给墓莲看，可墓莲就像被封住了五感六觉，闻不到味道一样，每一次他出门回来都没有减少。他也搞不明白了，难道陆川只能喝人血和鬼血？他不记得有这种设定啊……

　　陆川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放下刚从外面买回来的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新鲜鸡血，拿起厨房的抹布擦了擦手。是条短信，刘贺阳发来的。

　　陆川不知道刘贺阳什么时候还喜欢发短信了，以前可都是一个电话打进来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战斗到天亮的。这成了园丁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呢，连行为方式都变得文邹邹的。

　　他笑着打开短信，只见短信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 有鬼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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