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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谢谢 ...

  •   当我睡醒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不多睡会儿吗。」这么说着的矢仓,正把一件褪了色的麻布罩衫套在头上。衣服顺着他的肩膀向下滑到腰间。他的上半身骨骼分明,但相比初见时的瘦削已经是多长了几分肉。

      「你想到好的战术了吗。」

      「没有。」矢仓撇撇嘴,「实力差的太悬殊了。」

      不管再怎么不想向敌国忍者低头。在回忆了一下至今为止的战斗经历之后,就是矢仓也不得不承认,想要从师傅手里拿到那两个铃铛,难度上并不低于去接下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S级悬赏任务。

      「比起那个,休息的怎么样?」

      「还不错。肢体没有麻痹的感觉,毒素应该已经代谢的差不多了。」

      我伸展了一下肩膀,昨日的擦伤并没有伤到筋肉,就是神经毒素比较犯人,不过现在已经无大碍了。于是爬下床来到矢仓的身边问他,「师傅呢?」

      「喏,这个。」

      矢仓递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是用草书龙飞凤舞似的写成的会合时间和地点,看起来就像宣战布告一样。

      我瞄了一下矢仓。在他放松似的表情下紧迫感被隐藏的很好。他应该是不想让我感到紧张吧。

      我们所剩下的时间就仅剩七个多个小时。

      矢仓肯定不想输给师傅。而我也同样不想为自己留下遗憾。有一种预感。在这一次的「变天」之后,大概我们很久都不会再相见了。

      「着急也无济于事。还是一步步来吧。」

      「嗯。」

      在确认到矢仓身上的刀伤的愈合程度和身体情况以后,我也换了身衣服。准备一起下楼去吃早饭。

      说是早饭,其实就是几块萝卜而已。不过備州近海,还有几条腌制的小鱼儿可以就着一起下饭。

      表面上看起来,矢仓的刀创恢复的还算不错,使用掌仙术加快伤口愈合似乎也没有为他的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但不注意的话伤口还是有可能会被撕裂的。尤其是师傅在近战上的破坏力实在不能叫人忽视。

      更何况他流了那么多的血,现在一定虚弱极了。有可能的话,一点点也好,我想给他找一点有营养的东西吃下去。

      「我去后厨看看有没有剩下的莴苣叶子。」说着,我放下挑好了的小鱼儿,走进后厨。在我起身后,小白很自然地在桌子上用嘴衔起一条小鱼大快朵颐起来。除了矢仓会表示嫌弃以外,也没人敢拦着它。

      因为要处理一整日的食材,所以客栈的后厨通常都要很早就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在我说明原委之后,在后厨忙活的厨娘十分利落地做了一碗拌杂菜递给我。

      总觉得相比水之国其他州镇,備州的人似乎更加爽快。

      我连声道谢后,就打算退出后厨。但就要离开的时候,注意力被店小二的一个动作吸引住了。他舀上一瓢酒糟到桶子里,然后兑了好几升的水。

      「为什么要用酒糟兑水呢?」

      「酒水都是官酿的嘛。」

      「官酿?」

      店小二见我不懂就咂了咂舌,「備州的官家有几斗粮都去充军用了。二战停歇下来也没几个日子,这官坊里的酒更是一年淡似一年。酒糟兑水喝起来也和那官酿没什么俩样儿嘛。」

      「那私酿呢?」

      「酒水啦盐铁都是朝廷的。谁要是敢从中抢食,操办起来都是要掉脑袋的嘛。」

      说起来我在青州的时候,也从未见到过有民户酿酒。直到师傅来到了旅馆之后,小玉才把放在地下自然发酵了不知多久的青梅酒温了以后端上来。那些就只是兑了点儿麦芽粉的青梅汁还是酒也不晓得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我向后厨的人道过谢以后就回到了正堂。

      「怎么了,好像若有所思似的?」

      「师傅说过『不管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是吧?」

      「是这么说了没错。」

      「那你怕不怕被官家捉了去?」

      「哈?」

      直到矢仓把手伸到我的额头上摸了摸,然后我才发现这个国家始终都在追缉流浪忍者。之所以忘记我们仍处于逃亡中,是因为私酿酒水而掉了脑袋的事情对于刀口上舔血的忍者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了。

      毕竟忍者的不习农事是出了名的。

      「要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到能赢过师傅的程度实在是太难了。不过我想到了其他的办法。」

      我将矢仓的手从头上拿了下来,一板一眼地说。

      ** *

      正午。

      当我和矢仓赶到回合地点的时候,师傅早就等在原地了。在她转身的时候传来了铃铛的清脆响声。两颗银色的铃铛正挂在她的腰间,映着阳光一闪一闪的,好像她的眼睛一样。

      昨夜的坏心情似乎一扫而光了,现在她的表情似乎带着些期许的意味。只不过这样的表情随着我和矢仓的靠近,马上就消失踪影了。

      「你们两个这是掉进酒缸里了?」师傅皱着眉头说道。

      就算师傅不说,我也知道我们身上的那种近于腐败的臭味有多呛人。整个上午我和矢仓都在往返于酒厂和铁匠铺,用在郊外临时搭起来的简易甑锅来蒸酒。但捣弄了半天,也就出了几斤的蒸酒。倒是我和矢仓的身上满是浓烈刺鼻的酒糟味儿,并且来不及换衣服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对此,矢仓抱着胳膊将头转到一边,看起来理都不想理她。

      「师傅说过,不管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的吧。」我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下铃铛的位置,说道。

      「是没错。可以用任何的忍术或者忍具。」

      「那『酒』也可以算作是回复道具吧?可以当作忍具来使用吧?」

      「是你们要喝吗?」

      「不是我们喝,是要给师傅喝的。」我从矢仓的手上接过酿好的蒸酒递给师傅,见她有些迟疑便强调说「真的就只是酒而已。」

      这句话没掺半点儿水分。成分上真的就只有酒而已。没有出任何的老千。

      只不过在度数上要比梅酒还是水酒都高上了不少。

      「如果师傅喝下这坛酒以后还能平安无事的话,我和矢仓会直接认输。」

      「那小子也同意了?」师傅玩味似的笑道。

      「『任何手段』可是你说的。」矢仓的声音有些不屑,但毫不避讳地承认下来,也代表了我们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如果是在平时,尽管要拿到胜利的概率少的可怜,但说不定我和矢仓两个人可以在拟定战术后互相协作占到上风。但现在一个人负伤的情况下,就算是达到让师傅感到满意的程度,可能性也非常低。而在深思熟虑过以后,这坛酒就是我们的『最终手段』。」

      这是一个赌注。而我会赢。

      师傅直视我的眼睛,我则毫不避让地对视回去。在她确认到我的话里并没有玩笑的意味以后,便狐疑地拧开了蒸酒的塞子,顿时酒香随之溢出。

      师傅瞪了一下眼睛,「这是什么酒?」

      「是蒸酒喔。」

      听过此言的师傅苦笑了一下。「梅酒也好水酒也好,但这『蒸酒』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本还想着你们将这酒端上来,就是我不喝又能怎样。如今想推却下来都难了。」

      她把手伸进坛中舀起一点儿,啜饮了一口。脸上浮起红晕。

      「别的酒都淡得跟水似的。这酒倒是烧得很呐。」师傅抿了抿嘴,嘴角扬起了微笑。「不过,很好喝。」说罢,她就抱着酒坛一口气咕嘟咕嘟地全都下了肚。

      我很想说,这酒不是这么喝的。

      但是师傅那一连串的动作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么喝下去真的不会被这烈酒戳伤肚肠吗?

      酒坛从师傅的手心落下,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师傅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原地站着,大概是喝高了头向下垂,眼睛被几片刘海挡住了,看上去有些诡异。

      应该差不多要醉倒了吧?

      「……去…………」

      细如蚊声的呢喃从师傅的口中传出,有些听不清楚。我凑上前去。因为感到抱歉,所以想要至少在师傅跌倒在地的时候接住她。

      「……不………………去…………………………」

      「师傅,你没事儿吧?」

      她的意识看上去非常恍惚,我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应该离醉倒不远了。

      然而,这么想着的我耳边传来一阵轰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矢仓拽着领子拖出去好几米远。

      「我说过了,不要去!!」

      就在我刚刚站立那块地面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坑,而嘶吼过的师傅正站在那中央喘着粗气。怪力释放出的冲击波将低矮的灌木拦腰折断。

      尽管师傅的动作停顿了几秒,但她的呼吸并没有变得平稳,脸色潮红。

      「是酒还不够吗。」

      「应该是的,那些量还不足以让她醉倒。」

      「那就按照事前定下的战术执行了。」

      「对,在她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尽可能拖…延………——」声音被树木倒塌的声音掩盖。矢仓拖着我险险地躲过了一棵倒向我们的大树。

      师傅从圆坑中央踏步走出,地面再一次崩塌,她从土崩瓦解的地面上跳起来对着树木使出了查克拉手术刀,几下子便让一棵参天大树拦腰截断,而她又继续对周围的树木使出同样的招式。

      她的意识应当相当混乱,毫无常理,无法分辨敌我。

      可能的话,我尽量不想刺激她。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可是——

      这里距离我们投宿的镇子并没有很远的距离,如果让骚乱扩散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惹来追缉。

      「不能让骚乱扩散下去。」我望向矢仓的同时,从他的眼里确认到了相同的意思。

      「走吧。」他说。

      自然界的查克拉流入我的体内,以我的身体为媒介,循环一周的查克拉流入雷刀释放出蓝色的电火花。在矢仓用水手里剑为我创造空隙后,我择定了一个刁钻的角度,不断变换路线地去接近师傅所在的方位。

      雷属性的查克拉刺激腿部肌肉,使行进速度超越体能的极限。几个瞬身闪避开飞来的石砾后,我冲到师傅的身后拔出刀背砍了下去。

      只要能碰触到一点点,就能让她麻痹,使行动力大幅削减。

      可惜,这样的希望落了空。

      就算意识混乱,但师傅依然在本能上察觉到危险,侧身闪开。同时不忘用天守脚使地面迸裂让我失去立足点。

      我用瞬身和她拉开距离,准备下一次攻击。而她依旧不能准确地掌握我的方位,只是有些呆呆地看着我使用乌鸦瞬身术时落下的漫天黑羽。

      小白在早饭过后就听从我的请求,用蝎留下的碎布片去寻找那名身中剧毒的幼子。任务的优先级别要高于我们和师傅的对战,所以现在仍然没有返回。

      在无法和小白配合使用火遁的情况下,我选择用矢仓在后放为我制造的空隙再一次用拔刀术奇袭。但师傅的攻击毫无章法,难以接近。

      「倖来!」

      听到矢仓的呼声,我转头从他手上结下的第一个印确认到了他的想法。

      蒸酒的量不足导致的意识混乱,但「耍酒疯」仍然在掌控范围内,接下来要实施下一步方略了。

      我不断地使用瞬身对毫无目地破坏四周能见之物的师傅进行干扰。要使用忍术就必须精确地结好每一个印,我不能让在后方的矢仓受到波及。

      「水遁。」

      和预先商讨的战术一样,我听到讯号后立即将发狂的师傅引导至大型忍术的攻击范围中心。

      「水龙弹之术!!」

      在翻涌过来的波涛巨浪前,师傅避之不急。她打算用查克拉手术刀将水流切开。

      但这是没用的。

      我跳到空中,用雷刀对水龙释放出雷电。顿时透明的水龙好像被裹上一层跳跃着电火花的蓝色甲胄。

      在接触到的那刻就会立刻被麻痹。

      骤起的水浪摧毁了大量的树木,待水龙完全消失后,师傅仍旧完好无损地伫立在原地,只是身上有一些微弱的电火花。

      这个协作攻击成功地削弱了师傅的行动力。接下来需要在她使用医疗忍术治疗麻痹之前不断地对她的动作进行干扰,可是——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脱离了我和矢仓的控制。

      「怎么办……」我揪着矢仓的衣角。

      「就算你问我也……」

      吃下一颗水龙弹的师傅并没有继续发狂,而是对一棵倒在她脚下的树拼命地在使用……掌仙术,而且看上去非常慌乱,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矢仓看不下去了。

      「我们走近点看看吧。」

      「嗯。」我答道。

      我和矢仓从后方静悄悄地向师傅和那棵树的方向接近。随着一点点靠近,师傅的呢喃也一点点地变得清晰。

      「不是说了……成为火影是你的梦想吗……」

      「……你说过…………你要保护村子和大家……」

      「……一味的战斗,不断失去重要的人,这不是忍者的职责…………所以……你也不要让我失去你啊……」

      「…………不要死啊……断…………」

      师傅一边啜泣一边对着倒在地上的树木使用医疗忍术。当她有一点朦胧地感觉到她无论怎样下去都不会有期待中的声音回答她时,她手上的动作停止了。

      「那个……」

      师傅没有回头,但是我看到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得渗出了血。

      矢仓和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束手无策。

      「她应该是在大战中失去了重要的亲人或者朋友……」矢仓沉重地说。

      重要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地死去,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

      我咬了咬嘴唇。一点一点地走上前去,抱住了坐在地上不断啜泣的师傅。

      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但她哭的更大声了,是放开喉咙了的那种。

      就像小孩子一样。

      「对不起。」我轻轻地向她道歉。

      被我抱住的,像小孩子一样不断哭泣的师傅慢慢地从很大声的哭泣变得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

      她的梦呓就像被微风承载着一般飘到了我的耳边。

      「绳树,谢谢你。」她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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