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短篇》未祁

11、智障和小捕快（3）

　　（四）

　　虽说这么个相处下去，捕快家里虽然总是个叮勒哐当的，但日子倒也算过的自在。
　　他有的是时间想法子弄走智障，再去接近姑娘。
　　可适时，却出了一件事。
　　这件事让捕快变的很奇怪，连带着智障都有些蒙圈了。

　　自打智障来了后，捕快把活都丢给了他，生活实现了完全的解放。
　　每天恨不得一吃完饭撒丫子就跑，一溜烟儿跑个没影。
　　不是这儿又有案子了，就是哪儿又出了事，把他忙好似个六扇门锦衣卫似的。
　　智障每次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撒丫子跑的飞快，又巴巴的坐在堂前的门槛上等他回来。

　　但最近他竟好似刚被辞退了一样，成天蔫不拉几干啥都提不起精神，一副吃不香，睡不着，丢了魂的样子。
　　巡街提不起精神，没事就坐在堂前智障总坐那个位子，朝着老李头家的方向望，成天成天的望。
　　发现智障往自己跟前凑，顶多瞪他一眼，连吹胡子瞪眼的气力都不想出。

　　智障反而慌了神，总躲一边拿眼偷偷瞄他，见他没反应又着急，直扣自己手心，原地打转又不敢上前。
　　再描一眼，发现捕快还是没表情，但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掉头便走
　　过了好一会儿再过来，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捕快的袖子。
　　捕快不耐烦的一回头，旁边的门槛上，整齐的排了一排草枝，智障又是一脸他招牌式的智障笑，手上还有一枝草，正在自己的棉衣上擦着。
　　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从哪还弄来了根带着绿色的。
　　只是小捕快要的又不是这个，一挥手扫飞了这些枯枝败叶，起身就走出家门。

　　再回来官服上染上了不少血迹，脸色阴沉带着一股狠劲，双手紧握着垂在身侧，骨关节上也占了不少血迹。
　　智障吓坏了，着急着上前要看，但是又不敢动，低头转了半天，才想起把自己破了洞的棉衣撕的更大，掏出了些棉絮递给捕快擦擦。

　　过了几天街上就传开了，说王员外家的宝贝儿子被捕快给打了。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俩人早就有恩怨，上次王泼皮骂捕快是衙门的狗，两人就差点打起来。
　　也有说是俩人都不是啥好东西，互看不顺眼，正面遇到了谁也不让谁才打的。
　　说捕快这下手狠啊，王泼皮这马上要做新郎官的人，被打的嘴歪眼斜的都破了相了。

　　但其实，没人真正把事说全了的。
　　捕快和他是早有恩怨，也更互看不顺眼，但不是遇上，而是原本捕快就是冲着打他去的。
　　这王泼皮实在不是个东西，整天无所事事欺男霸女，好死不死，他也看上了老李头家那如花似玉的姑娘。
　　只是不巧，那李家姑娘看不上这泼皮无赖，把给他上门提亲的队伍毫不留情的拍在了门外。
　　跟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样，王泼皮心生嫉恨领人丢了堆聘礼给老李头，把李姑娘强抢了去。

　　本来他家财大气粗，这事确实也没人敢说敢讲，但没想到这李小姐性情刚烈，没让他近过身，找了个机会还捅了自己一刀，以死相逼。
　　结果王泼皮竟然怕人死在他家晦气，又把人给扔回了老李家。
　　捕快这才实在是气不过，左思右想拼着丢了饭碗的结果，到底也要去办了王泼皮。

　　（五）

　　捕快知道自己大概做不成捕快了，反而无事一身轻，胆子都大了起来。
　　没打招呼就衙门不去了，街也不巡了，没事就在老李家附近晃悠，想打探下李小姐的伤情。
　　偶尔使唤智障跑个腿，去给送点什么东西。
　　智障能被他使唤，心里就乐的不行了。更何况捕快看着是恢复了元气，每次自己从李家回来还对他笑呢。

　　智障每天都充满了干劲，数九寒天满山坡的挖草药。
　　被狗追着跑去别人院子里折腊梅。
　　帮捕快做着所有他让自己做的事。
　　然后就凑在他身边，看着捕快对着那草药、花枝笑。

　　小捕快笑，他也跟着笑，他喜欢看捕快笑，可他笑的太少了，于是，每天这罕见的一刻，便也成为了他的期待。
　　越发的，两人的笑脸还多了起来。

　　他为了捕快笑。
　　捕快为了姑娘笑。

　　天长日久的——
　　对智障来说，或许应该叫好景不长。
　　捕快和姑娘的关系越来越好了，老李头自然是知道这捕快心思，但好歹他是闺女的救命恩人，女儿看着也愿意，老头子就默许了
　　老头子还单独来了一趟捕快家。
　　那天捕快看着很意外，把老头让进了屋子里，没让智障进。

　　两个人在屋里里不知道说什么，智障在门外等了好久，天寒地冻，冻得他只在门口跳脚。
　　智障数着呢，他都跳了差不多10个一百下，门才又一次打开了。
　　和老李头一起出来的捕快看着很高兴的样子，把老头恭恭敬敬的送到了门外才折回来，意外的还抱了抱智障。

　　智障吓了一跳，愣在那里，直到被捕快骂着傻子还不进屋，才傻乎乎的应着进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