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短篇》未祁

12、智障和小捕快（4）

　　（六）

　　智障终究是智障。
　　坐在门槛上，看着捕快满面春风的从堂屋进进出出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看着捕快更高兴了，可对自己的态度又恢复了从前呢？
　　自从俩人和老李头长谈之后，捕快就没再让智障跑过腿。
　　去李家送个汤汤药药、花花草草的全部都亲力亲为。
　　于是，智障终究是失业了。

　　用不上他，他的身份自然又恢复成了累赘，对风风火火一天去李家几百趟的捕快来说，总是在他跟前晃悠，想着帮他做点啥的智障，就像只苍蝇一样碍眼。
　　于是，吆五喝六，呼来唤去，又成了家常便饭。

　　再后来，李小姐的身子约么是有了好转，捕快就更不着家了，成天和李姑娘郎情妾意的约着见面。
　　智障见他的机会更是少的可怜，就算是在家也是火急火燎的整理些草药，急头巴脑的样子，智障当然不敢往前凑，在一边巴巴儿的勾着眼睛看他都在做什么。
　　生怕一不小心又惹了捕快生气。

　　可总也有往枪口上撞的时候，巴巴儿的看着，看多了总想上去帮点忙。
　　见捕快忘带了什么东西，赶紧上前去拿，一不小心就撞翻了药。
　　或是想着倒点水给捕快端去，把水倒在了药材上。
　　气的捕快破口大骂，“傻子”“痴儿”什么难听骂什么，智障就畏畏缩缩的杵在一边，挺高的个子缩着肩膀，委委屈屈的样子。
　　大概是人逢喜事，看他那样子，捕快倒也会心软一下，临走叹了口气对他说句没事了。
　　智障就又真的没事了，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对着他憨笑。
　　又帮着他整理好药包，兴冲冲的递给了他。
　　捕快就只能叹一句：“傻子就是傻子”

　　（七）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傻子有一天自己走了。

　　傻子走的时候，冬天已经快要过去，眼看着就要开春儿了。

　　捕快本想着借着转暖的天气，李姑娘的病就能转好。
　　可不知怎的，天气稍微暖了点，李姑娘反而病情加重再次卧倒病榻了。
　　这可急坏了捕快，，问了不少的郎中，都说李小姐刀口太深，内里发了炎症导致的热病。
　　想要病情好转其实也简单，就是缺一味叫做重楼的药。
　　只是这一味药对捕快来说，不太简单。
　　这味药，只有那王泼皮家的药庄里才有。
　　然而，就算不明白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因着哪方面王泼皮都不可能把药卖给他。

　　捕快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托人找关系想找到这味药。
　　但到底他只是个失了势的小捕快，哪会有人愿意卖他面子得罪王泼皮呢？
　　不得已，捕快拉下脸去求王泼皮，得到的也只是一顿揍，被扔了出来。

　　这些天里，看着他着急，智障只比他更着急。
　　见捕快满身伤的回来，吓得他脸都白了，想上前搀扶，却被捕快一把挥开了，红着眼睛叫他滚。
　　扯着嗓子吼着让他做点有用的事去，别总来烦他。
　　这一次智障倒是听话的真的滚了。

　　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起初他是不相信的，怎么可能呢？那个甩都甩不掉的傻子会死吗？
　　可等他踉跄着跑出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他脸色惨白，挺大的个子的人缩做一团，浑身血污委委屈屈的一具尸体。

　　捕快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炸了，周围什么都听不真切，只眼睛发直的瞪着地上的人，估计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很狰狞，不然围在他身边，好像在说着什么的衙门的人，怎么都不敢上前来说的声音大一点？
　　什么偷了王泼皮的药，什么被追着打，什么狗咬了袖子……
　　什么都听不真切。

　　他一个傻子，他不是个傻子吗？
　　他认识药吗？
　　他这辈子犯冲啊？怎么就跟狗过不去了呢？
　　你看这个傻子，到了了就是不干净，认识他的时候就脏的让人嫌弃，这怎么最后了还弄的这么脏呢？
　　他是总想赶他走，可他咋能这么走呢？咋就死了呢？这让邻居怎么看他啊？回头七大姑八大姨打招呼了，问起他的时候怎么说呢？
　　这傻子，怎么死了也净会给人添麻烦呐！

　　捕快也不知道怎么了，眼里豆大的泪珠子直往地上砸，眼泪掉地上了，似乎就看清了什么。
　　捕快蹲下身，死死地盯着智障的手。
　　那尸体的手里，死死攥着的，是一把被血染了的重楼。

　　（八）

　　智障从小就是个智障。
　　但智商，似乎也并不是很智障。

作者有话说

　　写完了……忘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