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短篇》未祁

10、智障和小捕快（2）

　　（二）

　　小镇本就是个撒泡尿都能从镇东头浇到镇西头的置锥之地。
　　不几时全镇就都知道了镇西的混不吝捕快不知道从哪捡了个傻子回来。
　　这事简直是一天到晚嚼舌根，早嚼的没得嚼的七大姑八大娘们的狂欢。
　　成天就坐在小捕快家对面的那茶铺子里嗑着瓜子，一批一批的看新鲜。
　　每次总见那捕快屁股跟着智障。

　　今天他大婶子逗两句：“哎哟，这长得这眉眼周正的是谁家公子啊，捕快，没听说你家来亲戚啊？”
　　明天他二大爷喊两声：“捕快，行啊，啥时候衙门给配了个跟班啊？”
　　时候多了，捕快听得烦躁，本来他就烦这些没事嚼舌根的，更何况还老提那个累赘，原本他就后悔捡了他，这不净是提醒他自己这傻逼的行为吗？
　　真是会给自己找事。

　　一次出门，就连镇东头的王媒婆见了也说：“哎呦嘿，这俩大小伙子咋的形影不离的，捕快你这兄弟有人家儿了吗？城东李老头家闺女长得那如花似玉啊，跟你这兄弟挺合适。怎么样小哥，家里有良田几亩，耕牛几头啊？”
　　说真的一样，还边说话，边拉了智障端详起来。

　　谁承想这话让捕快脸变得黑的活似抹了炭，看王媒婆的眼神都不对了。
　　吓得王媒婆收起笑灰溜溜的就走了。

　　别个当是他看人拿那智障说笑生气了。
　　可谁也不知，是老李头家闺女这事犯了他的忌讳。

　　老李头家的闺女漂亮，小捕快当然是知道的。
　　不仅知道，更是挂在心尖尖上惦记的。
　　他也知道王媒婆说的是个玩笑话，谁也不能把自家闺女许配给个傻子，就算那傻子长得再清秀。
　　但同事他也更清楚，也没人会把闺女许配给家里有傻子的穷酸二百五，哪怕是捡的。

　　（三）

　　捕快越来越烦智障了，没事就冲他发脾气，理由大多匪夷所思。
　　“我说你怎么砍柴的，怎么长短不一样？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诶诶，锅底还是黑的，看不见吗？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吗？”
　　“我说你老在我眼前晃悠啥，去去去，找个我看不见你的地方去。”
　　一只脚蹋在板凳上坐着，嘴里叼着根毛草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极了街边的混混。

　　其实自打智障来了后，捕快的生活方便了很多。
　　劈柴、挑水、打扫卫生，什么脏累的活捕快都丢给了他，自己只是在一边指示着。
　　然而智障越听话，他却越生气，也不知道到底是气智障，还是气每次想下决心赶他走的时候对着他笑的痴憨的脸又没了由头的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阵子上的人越来越习惯智障的存在了，见到捕快一个人也都捎带问句智障。
　　小捕快深知一点，时间越长了，想要把人弄走就越麻烦。
　　就只能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智障头上，想着法子想把智障给弄走。
　　但这智障就是智障，甭管捕快脸多黑他都看不明白，甭管怎么骂他他也都只会傻笑。
　　像是听不见，也看不见似的。
　　这种时候，小捕快只能“呸”的一声，狠狠的吐掉嘴里常叼着的草，翻着白眼啐一声“傻子”转身走掉。
　　而智障只是“嘿嘿”一声，犹犹豫豫的，小心翼翼的又再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