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麻雀与猎鹰（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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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天空就一直呈现阴霾的样子。
灰色的云层不断的向下施压，空气中厚重的湿气挥之不去，让人心烦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影响，街上的行人看起来都形色匆匆，就连平时热闹非凡的街边酒馆也安静许多。
推开小旅馆精致的门扉，栗色短发的男人笔直的走向正中间的桌子上，并占据了一个座位。
店主的小女儿看到新的客人，从柜台后跑出去，来到客人身边询问道：“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给我一个房间，谢谢。”
“嗯，知道了。”
“啊。”在女孩即将离开的时候，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女孩，“这里也有售酒是吗？”
“是的，有什么能为您服务吗？”女孩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男人身边，再次询问道。
“嗯……随便什么，给我一杯。”
“好的。”女孩应答了一声跑回到柜台里，仔细看着每个玻璃瓶上的标签，想哪种酒才能让这位衣着华贵的客人满意。
在仔细思考一番后，她将手伸向了酒柜深处那瓶没有开封过的BENEDICTINE D.O.M。
拿出酒瓶和杯子，刚刚要开封，就听到门边的铃铛又发出了响声。
女孩转头，发现走进来的是之前几天就入住这里的客人，她觉得他们谈吐不凡而且个性都非常的温和。
总之，她很喜欢他们。
“Giotto先生，马尔斯先生，你们回来了。”
“午安。”
纲吉听到女孩热情的声音，向着那边笑了笑，而卡洛则是轻轻的点点头，继而目光看向坐在一楼中央桌子旁孤零零的男人。
“这个时候还要招待客人，真是辛苦了。”收回了目光，卡洛向女孩微笑，“啊，那杯酒是要给那位客人的吗？”
“是的。”女孩仰起天真的笑脸，打开酒瓶的盖子。
顿时，浓郁的芳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D.O.M，真是好酒。”卡洛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啊，对了。”女孩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纲吉和马尔斯说道：“西蒙先生说今天晚饭不需要等他了，他大概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知道了，多谢转达。”听到今天可以不与西蒙共处一个餐桌，纲吉小小的吁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西蒙的表情和话语还历历在目，那阴冷不含任何表情的双眼他不能忘记，而在那之后每次和西蒙相处时都会觉得很不舒服，今天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了。
“马尔斯先生，那我先上去了，等下午饭见。”冲着卡洛笑了下，纲吉像个孩子一样跑上楼梯，脚步是这几天里从未有过的轻快。
看着纲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马尔斯一手捞过刚刚倒好酒的杯子。
“诶，卡洛先生……”
“嘘——”微微眯起眼睛，卡洛对女孩竖起手指做出噤声的动作。
不知道是马尔斯的眼神暗示性太强还是他的表情太有吸引力让人不忍拒绝，女孩没有只是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应允，再没有说其他。
端着酒杯来到桌子前，马尔斯将杯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在看到马尔斯的脸后笑起来：“哎呀，要让大人亲自端酒给我，劳伦斯真是不胜惶恐。”
“啊，没什么，真想不到你会追到这里来，不过先不说那个……D.O.M……”看着在杯子中缓慢旋转的透明液体，马尔斯一手抚上劳伦斯的头，露出温和的笑容：“还真是适合你的酒啊，走狗。”
“……你！”挑衅的笑容从劳伦斯脸上消失，成了满满的恼怒。
“想活就给我滚远点，走狗。”始终保持着微笑，马尔斯拍拍对方的头，就像逗弄任何一只流浪狗一样，“希望晚饭的食欲没有被你影响。”最后丢下一句话，马尔斯走上楼梯。
“……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右手紧紧的捏着玻璃杯，力道逐渐变大，最后“砰”的一声，玻璃杯变得粉碎。
“啊——”柜台处的女孩看到这一幕不禁叫出来。
劳伦斯烦躁的甩着手上的酒精与血液，转头冲着女孩低吼：“闭嘴，蠢货。”
噤声。
潮湿的空气愈加沉重，劳伦斯独自坐在一楼大口喘着气。
安静的旅馆中因为只有他的声音而显得气氛异常的压抑，仿佛有什么，要爆发了。
纲吉觉得今天的晚饭因为西蒙不在的关系，气氛变得好很多。
咽下并不怎么好吃的面包，纲吉看向马尔斯。
“马尔斯先生，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已经三天了。”
“嗯……这个，白，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安排好。”
“哼。”轻哼一声，白菜拿起餐巾优雅的擦擦嘴巴，“只要首领做好了死的觉悟，随时可以出发。”
从午饭开始到现在，她没有看过纲吉一眼，包括现在。
“……”
看着白菜沉静的侧脸，纲吉觉得自己不该说话的，可这个时候不说话会觉得更奇怪吧。
“啊哈哈……”干笑了几声，纲吉硬着头皮说道：“说起来这种天气真是讨厌啊……没有想到还有人这个时候住进来，那个人……”
“纲吉。”马尔斯放下手中的汤匙，打断纲吉的话，“今天和我到处跑也很累了，吃完晚饭就早点休息吧。”
“……诶？”
一瞬间，纲吉觉得自己被彻底的隔离了。
白菜从一开始对他就是完全孤立的态度，他可以理解，因为白菜说她只是Giotto的守护者，而不是他的。
西蒙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只是在特定的期间成为守护者，从根本上说他是自由的，不服从于任何人。
可是马尔斯……从自己刚刚到这个世界就是马尔斯与自己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都温柔的保护着自己，不论怎样都在自己身边，那现在……
——哎呀呀，原来这才是真面目啊。
——教廷的狩猎者，身为……
不知不觉中，想起了那晚在花街的尽头西蒙的话，还有马尔斯那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恐怖表情……
……马尔斯。
你……只不过是个……
泽田纲吉，你太天真了……你这个废柴。
里包恩说的没错，你永远都只能是个废柴……你……
我……
“纲吉，怎么了？”
看到纲吉长时间的低着头不说话，握着汤匙的手也有微微的颤抖，马尔斯轻轻碰了碰纲吉的手。
“对不起，我吃饱了。”
在手被马尔斯触摸到时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纲吉猛的缩回手，将汤匙扔在没有喝完的汤里，“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扭头跑上楼梯。
“……纲……”
“比起那个，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可以吗？”
轻轻的放下餐巾，白菜轻声向马尔斯说着，继续去切有些焦黑的牛肉。
“……真麻烦。”狠狠的咬了咬牙，马尔斯转头看向旁边的桌子。
那里，劳伦斯的眼睛瞪着他，眼中有烧不尽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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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巷子深处，马尔斯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眼睛盯着地上的反射着月光的水泡。
“卡文那个该死的到底想怎样？”
“不许你这样叫那位大人！”对于马尔斯对自己上司的称呼很是不满，劳伦斯大声的提出抗议。
“给我闭嘴。”一字一顿的将字从唇中甩出，马尔斯心烦的要死，“他到底要你来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从西西里岛你就开始跟踪我们，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忠于自己的职守一路跟到这里，真不愧是合格的走狗。”
“别一口一个走狗……”压低了声音，劳伦斯在努力掩盖的自己怒气，“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一个渎职者，被身在罗马同伴唾弃，而在彭哥列也没有得到完全的信任，如果我是走狗，可我还有主人，你呢，你根本就是个丧家犬！”
“哼，被圈养的小狗永远不懂狼的想法。”并不多说，马尔斯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
“你！”
看着对方青一阵红一阵的脸，马尔斯觉得心情有那么一点好转。
“快说，卡文让你来做什么，既然你在这里暴露了行踪就证明他有话要你转达。”
“……”尽管不愿意，劳伦斯还是诚实传达着主人的意愿：“主教大人要你……”
说到这里，劳伦斯向旁边看了看，确认巷口没人后踮起脚，凑在马尔斯耳边将命令转达。
“我还以为是什么……”听完对方的话，马尔斯发出一阵嗤笑，“不过是要我在……”
“嘘——”皱起眉毛，劳伦斯不允许马尔斯将命令泄露出半个字。
“怕什么，那种卑鄙的伎俩没有人有兴趣的。”
“……不许在侮辱卡文大人！”
“……别一口一口大人的，你很烦。”
“啊……”
瞬间，一条细长泛着月光银的钢琴线划过劳伦斯的脖子，血丝沿着伤口的形状渗出。
感觉到死亡气息的劳伦斯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马尔斯。
他知道，这个人在教廷中是出了名随心所欲。
只要他想，就算是同伴也可以不皱眉头的杀掉。
卡洛·马尔斯，罗马教廷中最无情冷血的狩猎者。
“这才乖，快回去向你的大人复命吧。”拍拍劳伦斯的头，马尔斯笑容灿烂，“一定要快哦，再晚一点，钢琴线就会想跳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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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劳伦斯狼狈逃出的背影，马尔斯收起钢琴线，整理好衣领，走出巷子。
“啪、啪。”
在走到巷口的时候，他听到背后有人拍手的声音。
转头，发现有人靠在巷口的墙上。
“晚上好，马尔斯……哎呀，该叫您什么？神父？教廷长？”
“不要得寸进尺，西蒙·加百罗涅。”
盯着西蒙的笑脸，马尔斯动了动手指，那里的钢琴线还没有完全收回。
“哦呀，您想我在钢琴线上跳舞吗？可是我比较喜欢漂亮的女士呢。”
“……可是我喜欢看。”眯起双眼，马尔斯后退一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句话不是我问您更合适吗？同样后退一步，西蒙的手搭上腰间的细剑。
“……两个白痴。”千钧一发之际，白菜的声音从旅馆的方向传来，“给我住手，刚刚接到从那不勒斯传来的情报，有麻烦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麻雀与猎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