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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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长春宫的路上，陆斯洺看看身旁安安静静的姜棠，又想起刚才她咄咄逼人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临安好奇问：“皇叔笑什么？”
“笑有些人呀，有两副面孔。”陆斯洺说着，若有若无地看了姜棠一眼。
姜棠知道这人又听他和吴姑娘说话了，暗自回忆刚才说过的话，没有什么不妥，便放下心来。只装作没听出陆斯洺话里揶揄的意思，继续前行。
陆斯洺见小姑娘不接话茬，又追问道：“贵太妃可知朕说的何人？”
“本宫不知，”姜棠其实并没觉得自己有两副面孔，试问有谁在皇上面前不惶恐的？
陆斯洺“哦”了一声，解释道：“朕是说吴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心气儿还挺高。”
姜棠：“……”她干笑了一声，顺着陆斯洺的话道：“也能理解，吴姑娘从小被捧着长大的，自然心气儿高，等她再大些就明白了。”吴玉玲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大家心照不宣，陆斯洺顾念吴家和安王，没有点明，但姜棠心里有数，可吴玉玲那样清高的性子，如何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估计后面还是吴阁老和阁老夫人在给她压力，姜棠能体会一个女孩子在婚姻大事面前的无助，便忍不住替吴玉玲说了句好话。
果然，就听陆斯洺接着道：“只不知是她心气儿高，还是吴家心气儿高。”
要说之前吴家惦记皇后的位置还情有可原，但陛下既已下旨赐婚，他们还不罢休，这就有些过分了，若事情没传出去倒还罢了，若事情传出去了，安王的面子往哪儿搁，在想深些，若吴玉玲受娘家挑唆，与安王婚后不和，安王把这件事怪到皇上头上，与皇上生了嫌隙，可就更麻烦了。
陆斯洺也想到了这一层，“朕有些后悔了，赐婚旨意下得太过草率。”
“可是赐婚旨意都已经下了，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姜棠也不由皱了皱眉。
陆斯洺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直到走近长春宫时，才回过神儿来，正想找个理由再进去坐坐，却听姜棠道：“劳烦陛下还送我们一程，进来坐坐吧。”
陆斯洺闻言立刻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跟着进了正殿。
姜棠：“……”她其实是想陆斯洺拒绝的，毕竟两个人坐在一起没什么话说，快尴尬的。可皇上都到了门口，她只能客气一句，谁知皇上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临安在外面玩儿的有些累了，郑嬷嬷于是带她下去休息。
陆斯洺捧着刚端上来的热茶，心里美滋滋的，她今日的态度果然与往日不同了，当真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想了想，吴玉玲这事儿还是有些误会，该跟她解释清楚，于是郑重道：“朕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立吴姑娘为后，要不是上回在你这里见过，朕都不知道她是谁。”
姜棠闻言却会错了意，皇上不会是留下来兴师问罪的吧？她若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未免太敷衍了，斟酌了片刻，姜棠索性说了实情，“之前听闻吴家要进宫问安，本宫不知是为何，听说他们家姑娘才名满京城，又到了待嫁的年纪，本宫便知是吴家有意让女儿进宫为后，本宫想着陛下也到了该立后的年纪，吴姑娘有才有貌，家世又好，进宫为后未尝不可。”
原本自己是想跟小姑娘解释的，谁知小姑娘竟反过来跟她解释起来，陆斯洺之前心里那点委屈又冒起泡泡，借机追问道：“这么说，那次见面也是贵太妃刻意安排的？”
“是，”姜棠老实承认，她有些委屈，“是本宫的错，本宫妄自揣度圣意，才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还请陛下降……”
“这事怎么能怪你，吴家求到头上，贵太妃自是不好拒绝。”陆斯洺叹息一声，“是朕不好。”
“与陛下何干？”姜棠心说这事儿要怪就怪吴家自作多情，怎么也怪不到陆斯洺头上。
陆斯洺摇摇头，没多解释，而是问道：“贵太妃觉得吴姑娘可配当皇后？”
姜棠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这么问，她今天的实话说得太多了，不差这一句，索性道：“从前是配的，但如今看就不配了。”
“怎么说？”陆斯洺问完又抬手示意宫人们全都退下。
姜棠只道他是顾念吴玉玲的名声，才让宫人们退避，于是继续解释道：“吴姑娘容貌清丽，才华无双，自是配的，但她太过听从父母之言，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这就有些不配了。”
“听父母之言有什么不对？”陆斯洺追问道，
“父母让她做的事是对的，她自然该听，若父母让她做的事不合规矩，甚至有可能伤害到别人，她就不该听从，更何况此事关乎皇家，她就更不能糊涂。”
陆斯洺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状似随意地问道：“那当初平国公让贵太妃入宫时，贵太妃觉得平国公这个决定是对的？”
姜棠神色一滞，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绕到这儿来，她只顿了片刻，就笑道：“本宫这件事是先帝下的旨意，不是父亲的意思。”
“贵太妃也信那老秃驴的话？”陆斯洺挑眉，他一直搞不懂，为何从前宁死不入宫的小姑娘这次这么听话。
“圆觉方丈是得道高僧，不过兴许是老眼昏花了……”姜棠说着，摊了摊手，事实在这儿摆着，她哪里能和“母仪天下”四个字沾上边。
陆斯洺倒是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低声嘀咕：“这么说起来，老秃驴还有几分本事。”
“陛下说什么？”姜棠见他神色古怪，问道。
“没什么，”陆斯洺端起茶，轻啜一口。
姜棠见他欲言又止，心里不由猜测起来。他提起她入宫的事，是何用意？
姜棠忽然自作多情的想，他会不会和前世一样，有些替她不平呢？
这世上但凡还有人替她不平，她就满意了，只希望别再有这种事发生，思及此，她不由大着胆子问道：“后位空悬，陛下可想过立后之事？”
陆斯洺看她一眼，“想过。”
“陛下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姜棠没问是谁，免得僭越。
“有了。”陆斯洺点头，看着姜棠道：“朕希望这个人既是朕的皇后，也是我的妻子，是以，朕不想贸然下旨用帝王的身份逼她，朕想等她对朕有意，只好徐徐图之。”
姜棠一愣，她提起立后的事，只是担心他为了朝堂权衡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皇后，那样一来，不仅他后半生不好过，那女子也会日日煎熬。
谁知陆斯洺不但没叫她失望，而且对那女子用情至深，愿意徐徐图之，尊重她的想法。
姜棠心中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陆斯洺这样用心，但她自是不好问的，只是点头道：“这样便是最好的，陛下如此用心，那位姑娘肯定会为之感动。”
陆斯洺告白的话在喉间转了一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反而笑着叹了口气，“可惜她现在还懵懵懂懂。”
“陛下不必着急，”姜棠忙收拾起心里莫名生出的那点黯然，笑着劝道：“女孩子难免害羞些，时日长了，自然就会动心。”
陆斯洺扶额叹气，“朕有时候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当年出征打仗也不曾这样费心。”
姜棠轻笑出声，“陛下既嫌烦，直接下旨让她入宫便是。”
陆斯洺立刻摇头，“朕绝不逼她。”
“那就再等等，说不定人家已经动了心，只是女孩儿脸皮薄，不好表明。”姜棠想了想，竟真心诚意地帮陆斯洺出起主意来，“要么就冷落她几日，小姑娘急了，说不定就主动来找陛下了。”
陆斯洺忍笑，“这主意好。”
姜棠有些不好意思，“瞧我，怎么跟陛下说起这些来了。”
“贵太妃说得甚好，”陆斯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朕该早点来问贵太妃。”
姜棠见他眉开眼笑，就放下心，看看外面天色，“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了，陛下可要留下来用膳？”
陆斯洺现学现用，起身道：“不用了，朕还有政务，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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