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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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姜棠一面看着临安背书，一面反思自己刚才的反应。
重生以来，她自认为是经历过生死见过世面的人了，很少情绪失控，可刚才，她竟就因为陆斯洺的几句话落下泪来。
明明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陆斯洺前世的经历，她的心尖就是一酸。
不光是前世，就今生而言，他如今虽贵为天子，不至于像前世那样蒙冤获罪，但毕竟这皇上当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用想也知道，朝堂上肯定有许多人不服。再加上他心怀天下，恨不得把全天下人的安危祸福都担在自己肩膀上。虽然她平日见他时，他总是眼眸含笑，温柔可亲，但她知道，他心里必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轻松。
“母妃，母妃，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临安背了会儿书，发现母妃坐在一旁愁眉苦脸，便爬到她腿上坐下，搂着她脖子问道。
姜棠摸了摸临安的脸蛋，“没事，今儿天气不好，连带着心情也有些低落罢了。”
“那我们去找平阳姐姐玩儿吧。”临安提议道。
“你平阳姐姐这会儿肯定在屋里念书呢，我们不好去打扰她的。”姜棠想了想，“母妃陪你去御花园找小猫玩儿好不好？”
难得母妃主动提出要陪自己玩，临安高兴得从她腿上跳下来，拍着小胖手道：“好呀好呀！”
御花园里有几只花猫，平时宫人们会给些吃食。临安喜欢小动物，便隔三差五带着小鱼干去看它们，它们也都认识临安了，一见临安来，就围到她身边喵喵叫。
“母妃，这只是大喵，这只是二喵，这只是三喵。”
姜棠被这简单粗暴的名字逗笑了，“有没有七喵、八喵，九喵？”
“等它们生了小小猫就有了，不过应该是四喵，五喵、六喵、接着才是七喵。”临安一边说，一边板着指头数。
姜棠笑得停不下来，蹲下伸手戳了戳大喵仰面朝上的肚皮，大喵赶紧用爪子护住，懒洋洋的瞥了姜棠一眼。
正这时，却听一旁站着的行云低声提醒道：“娘娘，那边的人好像是吴姑娘。”
姜棠抬头，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秋季花木凋零，她一眼便看到那边站着的粉衣女子，那女子正往远处行去。只肖一个背影，她有些不能确定，回头以眼神询问行云是如何看出来的。
“奴婢认人的眼光不会错，吴姑娘身材高挑，京城里像她这样身材的世家姑娘甚少。”待那女子走远了，行云才道。
玉叶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她入宫怎么不来给娘娘请安，到御花园来做什么？”
姜棠站起来，笑了一声，“本宫把她的婚姻大事给办砸了，她不记恨本宫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来给本宫请安。”
“这……这不合规矩吧。”玉叶不满道。
姜棠抬抬手，“算了，见了面怪尴尬的。”她拉了拉临安，“走，去那边亭子里坐一坐。”又吩咐行云，“上些茶果来，本宫有些饿了。”
她拉着临安坐到亭子里，有一句没一句逗小姑娘说话，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却听一阵说笑声传来。
“吴姑娘今日这身衣裳真是漂亮，这料子看着轻薄，摸起来还挺厚实的。”这是淑太嫔的声音。
“这是江陵织造新送上来的，按理说宫里应也得了才是，怎么淑太嫔没见过？”吴玉玲疑惑道。
“哼，这些都是长春宫那位管着，她整日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好东西从来轮不到我们。”
“若此事能成……”
吴玉玲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直直落在亭中坐着的姜棠身上。
姜棠故作差异地挑了挑眉，“吴姑娘怎么进宫来了，嫁妆可绣好了？”
吴玉玲面上神色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娇羞道：“还没。”
“吴姑娘见了我们娘娘怎么不行礼？”玉叶在一旁冷冷提醒道。
吴玉玲一滞，忙恭敬行礼，淑太嫔也跟着行礼。
姜棠笑笑，“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来，快坐。”她说着又朝临安招招手，“过来，坐母妃这儿来。”
临安哒哒哒跑过来，很自然的坐到姜棠腿上。
“婚妻已定，吴姑娘最近可有的忙了。”姜棠笑着道：“上回安王进宫，还说想把婚期定在今年，还是本宫劝了几句，他才不这么着急的。本宫瞧着，安王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以后定会待吴姑娘千依百顺的。”
吴玉玲闻言，只是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
姜棠丝毫不觉，“吴姑娘可不能辜负了安王的一片心意，更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姐姐这话说的，吴姑娘这样的美人儿，哪里就辜负了。”淑太嫔忍不住笑着道。
姜棠拿了个橘子，给临安剥着吃，“那倒也是，毕竟是阁老府教养出来的姑娘，最是知书达理的。”
吴玉玲何等敏锐的心思，自然听得出姜棠话中之意，心中大惊，莫非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这才把安王、皇上和吴家一一抬出来提醒她。
要在从前，她肯定是怕的，可今日她能进宫，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那安王陆昊为人风流、整日混迹于秦楼楚馆，哪里比得上温柔沉稳的皇上？
若她那一日不曾见到皇上，这门婚事也算将就，但自那日一见，她的一颗心便再装不下别人。
“娘娘过奖了，吴家不过是普通的读书人家罢了，父亲从小教育民女，吟诗作赋那些都是锦上添花的才能，言而有信这些为人之道才是根本的。”她微微抬头，看向姜棠，一字一句道。
这是指责她言而无信呢，姜棠心中冷笑，面上丝毫不恼，“吴姑娘能明白言而有信的道理就最好了，婚姻大事便是女子一生最大的承诺，吴姑娘接了圣旨，想必定能与安王白头偕老的。”
淑太嫔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下不由着急，过一会儿皇上就来了，贵太妃和临安在这儿只会添乱，今日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她微微轻咳一声，“今儿这天气还挺凉的。”
“是呀，淑姐姐和吴姑娘还是早些回屋里坐着吧，别染了风寒。”姜棠眉眼弯弯道。
淑太嫔：“……吴姑娘好不容易进一回宫，本宫带她再坐坐。倒是妹妹和公主别受了凉。”她说着看向临安，“殿下冷不冷呀？”
临安摇摇头，“不冷，刚才又喝了热茶，这会儿还有些热呢。”
“姐姐不必担心我们，本宫和公主今日穿的这料子虽不及吴姑娘身上的好，却也是挡风的。”姜棠的目光在吴玉玲身上扫过，“说起来，吴家的绣娘速度当真是快，这种新式贡缎昨儿才送进宫里来，本宫还没顾得上往各宫送，吴姑娘都已经穿在身上了。”
吴玉玲闻言，脸色终于变了，既是贡缎，自然是该宫里先得，如今宫里还没用上，她却已经穿上了身，这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
她在脑中飞快搜索这缎子的来历，很快便眼睛一亮，说道：“说起来，这缎子还是贵太妃的娘家平国公府送来的年礼，竟是贡缎不成？”缎子是你们姜家送来的，就算有罪，也是姜家违制在先。
谁知姜棠闻言神色丝毫未变，反而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原来是我们家送的，看来父亲还是向从前一样看重和阁老的交情，咱们两家虽一个京城，一个在金陵，但以前也是联过亲的，算是世交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吴玉玲一愣，父亲与姜家私下有什么勾当她毫无所知，此时也不敢多言。
她只好求助地看了眼淑太嫔，这一看不要紧，却见远处陆斯洺大步走来。她忙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站了起来，“民女给陛下请安。”
“吴姑娘免礼。”陆斯洺见她在，不由皱了皱眉，又看向姜棠，语气立刻温和了好几个度，“贵太妃可算是有空出来走走了。”
天气凉快以后，他召见完臣公总喜欢来御花园走走，一来散散心，二来也是碰碰运气，说不定哪天小姑娘就被临安拉着出来玩儿了。
可十几天里，他一次也没见到过想见的人，只偶尔碰见郑嬷嬷领着临安来看小猫。
今日早上见过姜棠一面，他下午本不想来，可小姑娘眼眶红红的样子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实在看不进去奏折，只好出来走走。
这一出来不要紧，听了好一出戏，平时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原来嘴巴这么厉害。听得他都想替她叫声“好”
姜棠不好意思地笑笑，“在宫里待得有些闷，便和临安来看看小猫，”她目光一扫淑太嫔和吴玉玲，“没想到碰上了淑太嫔和吴姑娘，就坐下聊了一会儿。”
“陛下，吴姑娘和本宫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手帕交，今日有空，就进宫来陪本宫叙叙旧。”淑太嫔忙笑着道。
陆斯洺点点头，却不多看吴玉玲一眼，而是道：“入秋天凉，贵太妃身子不好，不可在外面久坐，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淑太嫔和吴玉玲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由一喜，陛下都发话了，贵太妃还敢不走。
刚高兴了一瞬，却见陆斯洺很自然地牵起了临安的手，转身便走，姜棠忙跟上。
“小手怎么黏黏糊糊的？”
“刚吃橘子了。”
“皇叔带你回去洗洗。”
长庆看看三人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脸色青白的吴玉玲和淑太嫔，忙施了一礼，也快步跟了上去。
皇上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再这样下去，要瞒不住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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