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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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姜棠到时，容妃的清河宫里聚了一屋子人，先帝的一众妃嫔都到齐了。众人见姜棠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姜棠目光一扫，却不见容妃，遂问道：“怎么不见容太妃？”
“姐姐在里面陪公主呢，”丽妃道：“公主还没醒。”
姜棠皱了皱眉，“太医呢？”
“太医来瞧过了，开了方子，可是公主牙关紧闭，根本灌不进去。”淑太嫔道，她是先帝晚年纳的妃嫔，如今还不到二十岁。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姜棠说着就要起身去偏殿看平阳，却听外面人报：“陛下驾到。”
众人忙起身见礼，陆斯洺摆摆手，示意免礼。
“平阳醒了吗？”他皱着眉，问道。
“没有，”丽妃忙道：“太医们还没想出法子来。”
陆斯洺闻言便吩咐身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你去看看。”
那老人应了，由宫人领着去了偏殿。
容妃听说皇上来了，忙出来拜见。
陆斯洺让人扶住她，细问平阳这两天的情况，容妃便哽咽着道：“前几日，妹妹来看望平阳，并请了太医院当值的四名太医来会诊，其中三个有经验的老太医说平阳是中了暑，另一个年轻的说是脾阳虚，本宫也不懂医理，就有些犹豫，贵太妃便帮臣妾做了决断。”她说着，看了眼姜棠，“平阳吃了那个药，前两日确实好些了，可今早喝完药突然喊肚子疼，然后就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她一面说，一面擦着眼泪，“前段时间平阳吃了第一个方子虽然不见好，却也不至于如此。”
丽妃见容妃哭的可怜，忙去扶，“姐姐别难过了，公主肯定会醒来的。”她说着，又看向皇上，“不过话说回来，公主就算醒了，怕是也伤了元气，都怪那个庸医。”
到底是太医医术不精还是有人故意加害，众人心里都有数。有些人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陆斯洺右手边的姜棠。
姜棠淡然以对，并不做声。
就在这时，宫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欢喜道：“公主殿下已经醒了。”
容妃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陆斯洺也松了口气，站起身道：“朕去看看平阳。”
自登基以来，陆斯洺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朝政上，对后宫的事情关心甚少，也没怎么见过自己这位小侄女。
平阳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见陆斯洺来了，也没力气起身请安。只弱弱地唤了一声，“皇叔……”平阳常听母妃说皇上杀人如麻、凶狠非常，是以心里对皇叔只有畏惧，没有亲近。
陆斯洺走到床前，摸了摸平阳的头发，放柔声音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从前在军营里，他面对的都是些糙汉子，面对娇娇弱弱的孩子，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声音大了把人吓得。
皇上动作轻柔，目光关切，平阳看着，心里莫名一暖，想起了最疼她的父皇。她抿了抿唇，说道：“是平阳不小心，平阳不该贪凉，吃了许多的冰镇西瓜，这才生病，晕倒也是平阳自己的问题。……”
一旁站着的容妃想打断女儿，看了看皇上，却又闭上了嘴。只听平阳继续道：“与太医们无关，皇叔莫要怪他们好不好？”
陆斯洺没料到孩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眼中闪过些笑意，“好。”
平阳刚刚醒来，身体还太虚弱，陆斯洺便没多留。
回到正殿，陆斯洺才向众人介绍那位给平阳施针的老者，“这是从前定北军里的军医，姓罗，朕已让他担任太医院院判一职，日后诸位若有什么疑难杂症不妨找他。”
众人忙道谢。
陆斯洺又问罗太医，“公主之前吃过的两个方子你可看过了，第二幅方子是不是有问题？”
罗太医道：“回禀陛下，第二幅方子用药得当，并无差池。倒是第一个方子辩错了证，这才迟迟不见效。”
容妃闻言，忍不住问道：“第二个方子既然没问题，平阳怎么会突然晕倒？”
罗太医道：“微臣刚替公主诊脉，公主应是服用了大寒之药，可第二个方子里并无寒凉之药。”
陆斯洺皱了皱眉，“既然药方没问题，那就是药有问题，来人，把抓药的、熬药的、端药的和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通通抓起来审问。”
不是太医医术不精，那肯定就是有人要故意害平阳了。容妃“扑通”一声跪到陆斯洺面前，哭道：“陛下可要替我们母女做主啊！”
陆斯洺忙让人去扶，“那是自然，此人心思歹毒，不但要害公主，还欲嫁祸贵太妃。朕一旦查出真凶，定不轻饶。”他的目光扫过屋中坐着的众位太妃太嫔们，一字一句道：“朕虽忙于政务，很少来给诸位太妃太嫔们问安，但朕的心里还是经常挂念着诸位的，诸位哪里不顺心哪里不满意朕都清楚。”
众人闻言，心里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皇上这是在怀疑凶手在她们中间，提醒她们不要起不该有的心思，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众人不禁想起了贵太妃，和皇上送给她的两个宫女，明着是赏赐，其实就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两个眼线。
这样一来，贵太妃身上的嫌疑是彻底洗清了，容妃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偷偷看了眼姜棠，生怕贵太妃从此和她生了嫌隙。
姜棠注意到了容妃的视线，给她回了个笑，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正如陆斯洺所说，真正的凶手心思歹毒，一方面想除了容妃母女，一方面也想除了她这个执掌后宫的贵太妃。
“事情还没审问出结果，后宫里也不太平，以免再出乱子，诸位无事就别出门了。”陆斯洺道：“也管好自己宫里的宫女内监，不要再生事端。”
众人忙恭声应“是”，心里对这位新皇又不免多了几分畏惧。
“时辰不早，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行一步。”陆斯洺起身，众人又一起起身行礼。
“你们也早些散了吧，容太妃这几日辛苦，让她也早些休息。”陆斯洺嘴上关心着容妃，心里却是想着姜棠，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小姑娘微微垂首，规规矩矩地站着恭送他，一双小手绞着手帕，看起来不安极了。
自从上回做了那个梦，陆斯洺就可以避着姜棠，生怕自己哪天克制不住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人一旦起心动念，就算不见、不听、不言，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方才得知有人要嫁祸姜棠，他恨不得把那人抓出来碎尸万段，可碍于没有证据，他也只好暂时忍耐。
他闭了闭眼睛，脑中便浮现出姜棠故作淡定的小模样，她那么聪明，肯定猜到了真凶是谁，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害怕？
忍不住叹息一声，陆斯洺还是改了主意，“摆驾长春宫。”
皇上发了话，众位太妃太嫔们自然是赶紧散了，姜棠前脚刚回宫，后脚皇上就来了。
她吓了一跳，皇上这时候来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其实是怀疑她的，只是因为还没拿到证据，所以不便在众人面前直言？她实在是摸不清皇上的心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贵太妃这几日可还安好？”
陆斯洺端着茶，目光落在姜棠战战兢兢的小脸上，果然还是吓着了。
“本宫安好，”姜棠垂首道。
“这几日天气闷热，朕胃口不是很好。”陆斯洺又没话找话道。
“啊？”姜棠心中莫名，看了眼皇上，有什么直说不行吗？这弯子绕得未免太远了。
“朕说，朕这几日胃口不好。”据说女孩们都喜欢说些家常的话题，他这话题应该再家常不过了。
“那……那应该请太医瞧瞧。”姜棠只好硬着头皮接道。
“朕最讨厌喝药，”陆斯洺皱了皱眉，“过几日它自己就好了。”
所以呢？姜棠一头雾水，既然自己就好了，又为什么要告诉她。
气氛再一次沉默下来，陆斯洺看了眼一旁侍立的行云和流水，又问道：“行云、流水这两个宫人，贵太妃用着可还顺手？”
姜棠恭敬答道：“二位姐姐做事周到细心，给本宫帮了不少忙，”她扯了扯唇角，“多谢陛下体恤。本宫年纪小，若哪里做的不周，还望二位姐姐多指教。”
陆斯洺忙道：“你做的很好，”他心里叹了口气，小姑娘八成以为自己是来怪罪她的，“今日这件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朕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为了给平阳治病。”
皇上眸光温和，语气含笑，姜棠就是再紧张，对上他这样的神色，也不由有些放松了。只听皇上又道：“只是后宫凶险，有人既想害了容太妃母女，又想取贵太妃而代之，不过贵太妃放心，朕绝不会被奸人蒙蔽，冤枉了贵太妃的。”
姜棠刚放下了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皇上这话难道是反话？她心中实在不安，于是起身，跪到了地上，“请皇上明察，本宫……”
陆斯洺下意识伸手把她扶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朕都说了相信你，你还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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