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巨星》行甜粽

23、023

　　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又或者说，没有那么多人。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为情生，为情死。为了爱情可以奉献一切，无怨无悔。

　　而安德烈就是奇了怪了，他非常招这些人。有朝一日再回想起这些人，安德烈难得觉得自己心中有愧。他心中有愧的原因也很简单，情债欠得太多，总要有报应的。因为他遭到了报应，所以才会觉得有愧。

　　安德烈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小情人里，也会跳脱出来那么一个，去找塞缪尔的事。

　　塞缪尔没有处理过这种事，也可以说要不是意外，一辈子也不会碰到过这种事。

　　那天下午，塞缪尔正难得清闲地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塞缪尔看到门口有人拦那个孩子，十七八岁，一头金发，朝气蓬勃的样子。

　　塞缪尔道。“怎么回事？”

　　“少爷，这个人非要来见你。”

　　塞缪尔挑了挑眉。“哦？正好我今天闲着。”

　　少年的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刚跟人争执过，现在心情极度地差。一坐到塞缪尔面前，先怒气冲冲地喝了两大杯柠檬水。塞缪尔觉得很有趣，于是便问道。

　　“你找我做什么？”

　　“你是塞缪尔先生吗？”

　　“是了。”

　　“冒昧问一下，您和安德烈莱因斯是什么关系？”

　　塞缪尔愣了一下。“你是来干什么的？”

　　那少年瘪了瘪嘴。“不干什么，我就是想知道。”

　　“我没有义务非要回答你的问题。”

　　“是啊，您是谁啊，当然不会把我们这种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如果你是为了安德烈，那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塞缪尔道。“如果你是为了激怒我，那你可以出去了，我不想莫名其妙被破坏好心情。我已经很客气了。”

　　语毕，塞缪尔做了个手势，保安正要会意赶来，那孩子却突然低声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睡过了！如果你让保安带走我，我就满大街喊你们睡过了。安德烈不要脸，你塞缪尔莱因斯要不要脸？”

　　塞缪尔顿了一下。

　　保安看到塞缪尔的神色，也迟疑了起来，站在那里不动了。

　　“你要是这么做，信不信我撕了你？”塞缪尔的声音很低沉，显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当然相信，我不怕死，但你要不要脸？”

　　“你来这为了什么？”

　　“为了安德烈！”

　　“我已经说过了，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他一屁股情债跟我无关。”

　　“可是他爱你。”

　　“……”塞缪尔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可理喻，于是便皱眉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爱你。”这孩子说着说着，突然开始掉眼泪。眼泪几乎是连成了线，源源不断地砸在桌面上。“他跟我睡觉的时候，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塞缪尔原本应该是可怜这个孩子的，但当他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塞缪尔的心里升出一种极其怪异的情绪。“他都这样了，你还要跟他睡觉，你是贱吗？”

　　“对，我就是贱！”男孩的音调拔高几度。“你们这种生来什么都有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

　　“但你们也睡过了，你就不贱吗？”

　　塞缪尔突然觉得非常烦闷，他的音调也高了几度，好在每次塞缪尔来的时候，整个店都为了塞缪尔空了出来，所以现在整个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喝点什么吗？我看你挺渴的。”

　　“我不想喝！”

　　“行吧，既然说到这个，我就跟你好好讲讲你想听的，好不好？”塞缪尔微笑起来，但这个笑容，令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发瘆。“你日思夜想的安德烈呢，每天都求我跟他上床，其实也就是求我爱他，我要是强硬一点，他在下也没什么，他不会在意跟我上还是下。你听懂了吗？”

　　“不……不可能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在你的印象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塞缪尔并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无论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在我这里的确就是这样没错。他就是爱我，他为我挡过子弹，只是为了睡我一次。你听懂了吗？况且谁睡谁这个事，我完全不在乎，难道他睡了我，我就该是他的？我根本不爱他，你听懂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男孩子已经完全崩溃。“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因为他人渣，你犯贱，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他人渣是因为他爱你，是因为他爱你！如果你也爱他，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塞缪尔哼笑一声。“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爱我。再者，他怎么样，是他自己选择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走了吗？”塞缪尔觉得自己用尽了最后一点耐性，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男孩似乎终于明白，站在面前的人是一只纯种藏獒，而自己，却是一只满身是病的流浪狗幼崽，正费尽全身解数地激怒面前这座泰山。

　　他发现自己做不到，所以要把一身伤病都传给对方。男孩冷笑了几声。“还好你不喜欢安德烈，不然以你这种体质，安德烈早就死了。”

　　塞缪尔突然抬起头。

　　“我说的不是吗？你爱过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男孩缓缓道。“死的居多。”

　　塞缪尔抖了一下。“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你说呢？”

　　“安德烈？是他说的？”

　　“我没这么讲。”男孩耸耸肩，他的眼眶又红了。“我是真的很爱他，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塞缪尔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要爆粗口的冲动。毕竟面前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因此塞缪尔还残存着一点点的怜悯。“如果我的决定有用的话，我是真的希望他去爱你，或者去爱另外那些爱他的孩子。毕竟你们还小，本身就很贫瘠了，还要把那点仅剩不多的爱分出去，心里一定很难过。但是我说这些都没有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爱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爱一个不爱他的人。但我只能劝你一句，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你明白吗？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那个孩子愣在那，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塞缪尔起身。“你不必跟我道歉，你的对不起是跟你刚才冒犯到的，那些我所爱过的人讲的。我先走了，想要什么你自便，这个店是我的，可以不收你的钱。”

　　塞缪尔忙完回到宅子的时候，发现安德烈正坐在前厅的沙发上等他。塞缪尔正打算无视他，却被对方叫住了。

　　“塞缪尔。”安德烈道。

　　“有事吗？”塞缪尔的语气很清淡，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今天他去找你了？”

　　“谁？”塞缪尔愣了一下，倒是没什么捏腔造势的成分，而是真的不记得。他看到安德烈盯着他，于是努力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哦，你说那个小朋友是吗？”

　　“我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你的信息，你那些事我不可能告诉他，我们之间——”

　　塞缪尔打断他的话。“我们？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你——”

　　“如果非要说那次假面舞会的事，搞清楚，是你求我的。我的情绪并没有因此有过一丁点的波澜，还有你，没事不要逗我玩了，把心思放在爱你的人身上不好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

　　“说直白一点，我就是看不上你欺负孩子这一点，他们做错了什么要你这么对他们？ ”

　　“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这么对我？”安德烈道。

　　塞缪尔突然笑了。“我怎么对你？你说我该怎么对你？你的要求我全答应，你胡闹我也陪你，你说要睡我我也同意，你还想要什么，想要我的命吗？我对你这么好，换来的后果就是你做的那些烂事，要由我来买单？我每天都很忙你不是不知道吧，你是想让我死吗？”

　　“以后那些人不会再来缠你了。”安德烈道。

　　“什么意思？”

　　“以后那些麻烦的家伙不会再来缠你了。”安德烈的语调冷了几度。“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和他们摊牌了？”

　　安德烈没有讲话，那一瞬间，一种冰凉的感觉爬满塞缪尔的全身。他对安德烈的这个表情再了解不过，杀伐果断，干脆直接，维克托死的时候，安德烈也是这个表情。

　　“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要他的命？”

　　“他成年了，应该学会自己承担后果。”安德烈的语调很清淡。“而且他不该去烦你的，以后他都不会再来烦你了。”

　　“你怎么能把你对敌人的那一套用在孩子身上？”

　　“塞缪尔，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悲春伤秋，哪来那么多善良仁慈。对于我而言，我想要爽的时候，就会去找个洞，而他不巧正是其中之一，你情我愿，我没错吧？他让我不爽的时候，我就会让他闭嘴，要是他不听话，我就想办法让他闭嘴，不在缠着我，不去麻烦你，一了百了。你现在是在莱因斯老爷的位子上坐着，这么柔软会被生吞，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