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巨星》行甜粽

17、017

　　实际上当天晚上去的人一共就五个。

　　导演亚瑟，执行导演艾伦，总制片郑战，男主塞缪尔，服化道组长伯顿。塞缪尔要早知道一共就五个人，他肯定不去凑热闹。毕竟除了他，剩下的几位名号都是一等一的响亮，他就像是滥竽充数的那个，让人看了笑话。

　　然而有郑战在，他倒是也不怎么担心别人看笑话。

　　弗洛伊德这地方，塞缪尔对他印象不深，但后来也受索尔本体的影响，隐隐约约地记得一些。弗洛伊德这个地方，是真真正正的非富即贵才消费得起的。

　　索尔之前在这地方当公关，说是公关，没准也没比MB好到哪儿去。估计也是吃苦吃怕了，看见好不容易来一次的安德烈，就动了歪心思。

　　每个组里的执行导演，都是最帅的那个。艾伦是很标准的欧美男星长相，眼眶深陷、眼神深邃、身形颀长、肌肉澎湃，他的头发是金棕色，蜷曲的，从额头中间分了开来，将坚毅的面部轮廓柔化了不少。

　　这五个人，除了不喜欢夜场的郑战，和没什么钱的塞缪尔，剩下的三位，个个都是老手，随手抽出来的就是VIP金卡。

　　混迹在这些人里资历最久的老副理，一看到艾伦来，整个眼睛都冒着绿光，有了艾伦这个惊鸿一瞥，剩下的人就变得十分不起眼。只不过，副理最后的目光在郑战和塞缪尔身上顿了顿。

　　她没说话，但塞缪尔心知肚明。她看郑战，不外乎是因为她没有见过这么棱角分明的中国男人，他看自己，无非也就是“哟，又傍上哪个了”。

　　塞缪尔并不在乎这些人有些轻蔑的目光，但他也并不是那个任人凌辱不敢反击的小孩索尔，因此那个老女人盯着他的时候，他也丝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让对方无话可说。

　　别说这个副理，塞缪尔跟着这几个人招摇过市的时候，全场都在盯着他看。

　　艾伦似乎是很不满意这些人目光，他一把拽过塞缪尔，亲热地揽住对方的肩。有艾伦打样，剩下的人自觉收好了视线。

　　塞缪尔不是瞎子，他分明能看出来现在这几个人有哪个厌恶他、哪个喜欢他。郑战不必说了，导演是中立的，艾伦对自己非常照顾，而伯顿却是十足地厌恶自己。

　　进了包厢之后的流程也是非常无聊，就是选人、喝酒、唱歌、喝酒、喝酒、喝酒、喝到死。

　　亚瑟选了个清清纯纯的小姑娘，倒是符合搞艺术的人的审美。

　　艾伦刚一坐下，门口就探进来个脑袋，紧接着，一个高挑颀长的男孩子就走了进来，长相漂亮得没话说，韩国人。塞缪尔一看就知道，头牌中的头牌。这个点儿了，头牌不可能还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知道艾伦来，这个男孩把那边的客人退了。

　　MB退客人，那可是要罚款的。

　　不过这个男孩坐在艾伦身边之后，一眼就扫到了塞缪尔，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塞缪尔打了个招呼。“嗨，索尔。”

　　塞缪尔莫名地有点想笑，可能在他那一拨公关里，所有人也把他当头牌。

　　于是他也回了个招呼。

　　伯顿在边上发出一声冷笑，让副理重新带人来，然后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一个与塞缪尔又七八分神似的男孩，让他坐到身边来。

　　郑战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摆明了就是羞辱，塞缪尔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催促郑战快点挑人。

　　郑战道。“找个调酒师陪我坐会儿吧。”

　　塞缪尔笑了，郑战不知道他笑什么，塞缪尔也没告诉他，自己以前也喜欢找调酒师坐边上。郑战这个调酒师还是个小男孩，剪很干练的短发，五官标志，右耳有一颗钻石闪闪发亮。

　　到了塞缪尔，他笑了笑。“我就算了吧。”

　　副理也没搭话，转身去陪艾伦了。

　　塞缪尔越来越后悔自己今天要跟他们来玩了，伯顿一个劲灌他酒，什么长岛冰茶、深水炸弹、B52轰炸机，还有各式各样的洋酒、奶油酒、灌水似地往塞缪尔嘴里灌。他刚开始还客气，毕竟以前也没人敢灌他的酒，不怎么有挡酒经验，后来就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一次一次地往卫生间里跑。

　　塞缪尔再跑出去的时候，准确无误地听到了三个人的对话。

　　艾伦：“你收敛点，把男主当MB呢？”

　　伯顿：“他不是MB也是个骚B。”

　　郑战：“说谁呢？”

　　剩下的塞缪尔没太听清，他反胃得厉害，又不好意思往包间里的卫生间吐，因此刚一到公共卫生间，就趴在水池边上吐了起来。他吐得很厉害，模模糊糊之中，听到一声调侃。“哟，这不是索尔么，还活着呢。”

　　塞缪尔用清水冲了冲脸，一回头都惊呆了，面前的人，正是金普森的第一副手，大卫。

　　塞缪尔靠在水池边，笑容很是不屑。“大卫，我要是你，我可不敢舔着脸来安德烈的地盘。”

　　大卫也是个不含糊的，带着一身戾气就逼近塞缪尔。“安德烈有钱不赚，他是傻逼？”他一把掐住塞缪尔的喉咙，力气大得几乎令塞缪尔窒息。“反倒是你，索尔，你给他下药那天，他怎么没弄死你？连莱因斯少爷都敢顶替，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塞缪尔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明业火，一巴掌就扇在大卫脸上。“金普森那边的杂种，也好意思提起塞缪尔的名字了？”

　　塞缪尔那一巴掌下手也重，于是他几乎是瞬间就被用力地磕在台面上，不由得闷哼一声。大卫的语调阴冷，甚至有些发狠。“还真把自己当莱因斯少爷了？当时你没傍上安德烈，跟我上床的时候，怕不是这个态度吧。”他的语调突然变得轻佻、也阴毒。“既然你回来了，我帮你回忆回忆怎么样？”

　　正在此时，郑战的声音及时地响起。“把人给我放下！”

　　大卫原本不怎么关注影视圈，但他还是知道圈里有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郑战，一个中国人，一等一的大制片。

　　但即使如此，大卫也并不想给郑战面子，不过，他看到了艾伦。

　　艾伦全然不废话，三步闪到大卫面前，一记肘击就上了脸面，紧接着一把接过塞缪尔塞给郑战，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连踹十几脚。

　　艾伦和金普森是老相识，甚至还得管艾伦叫一声哥，因此大卫什么废话也不敢多说。

　　艾伦一把揪住大卫的衣领，低声道。“你给我听好了。索尔是我们的男主，他要因为你不能工作，金普森明天就能让你滚回老家。回去之后，也少拿安德烈说事，别给人弄得一身腥臊，这跟他没有半分钱关系。你听见了吗？是我揍的你。”

　　说完之后，艾伦转身就带着塞缪尔和郑战离开。

　　回包厢之后，伯顿阴阳怪气道。“哟，这是遇见嫖客了。”

　　塞缪尔就坐在伯顿一旁，郑战和艾伦并没有听到，伯顿身旁的男孩嗤笑一声，叉了一块水果递给伯顿，伯顿嚼得汁水四溅。

　　塞缪尔觉得很累，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实在喝得太多，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宾馆。

　　塞缪尔醒来的时候，艾伦在他床边坐着，床头还放着两包软糖，上面的标志是简单可爱的笑脸。

　　艾伦微笑。“我刚把用来醒酒的糖放在这，你就醒了。”

　　“谢谢你。”

　　“有什么谢的，英雄不问出处。”

　　塞缪尔突然揪住艾伦的衣袖，很低声地问了一句。“问你个事行吗？”

　　“你说。”

　　“你是不是，常去弗洛伊德玩？”

　　“也没有很多吧，不忙的情况下，一个月两次左右。”

　　“你之前见过我吗？”塞缪尔问。

　　艾伦的回答十分坦诚。“见过。”

　　“我的私生活……很乱？”

　　艾伦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还是说。“每份职业都值得尊重。”

　　“我懂了。”

　　“我给你个建议，小索尔。”艾伦说。“以后尽量不要故地重游了。”

　　艾伦走了之后，塞缪尔拆开那包带着笑脸的糖果，糖果很有韧性，嚼来嚼去黏黏腻腻的也就吞咽了。不过那种黏腻的状态，就很像塞缪尔此时的心情。

　　他给安德烈拨了个电话，安德烈没有接也没有回，塞缪尔固执地一拨再拨。

　　这个时候，那边的夜生活又刚刚开始。

　　安德烈终于接了，电话刚一接通，塞缪尔就听到了门被锁上的声音。很显然，他是去包厢里的卫生间接电话的。

　　“怎么了？”安德烈问。

　　“没事。”塞缪尔说。

　　“没事就好，我快回去了，最近有点忙。”

　　“我们是不是没有睡过觉？”

　　这话一问出口，安德烈愣住了。“什么？”

　　塞缪尔固执地重复一遍。“我们是不是没有睡过觉？”

　　“怎么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我昨天去了弗洛伊德。”塞缪尔说。“我大概弄清楚你不碰我的原因了。”

　　系统安静得像狗一样，什么话也不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塞缪尔就挂了电话。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到底还是嫌不干净。但无论生活有多么操蛋都得继续，明天就要拍最后一部分了，不知道这部电影拍完，安德烈回来之后，还待不待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