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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   戏还拍吗?

      这恐怕整个剧组最大的疑惑。

      自从出事了之后,所有的人脸上大写着疲惫。诡异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正常的人都会觉得心力交瘁。

      郑战也问塞缪尔:你还拍吗?

      塞缪尔话倒是说得十分轻巧:这地方如果真招东西,死的第一个肯定是我。我都不害怕,我不明白其他人怕什么。

      郑战:说得好像老板在乎其他人似的。

      塞缪尔:这部电影好歹几千万投资,说不拍就不拍,安德烈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郑战不禁哼笑一声:你好像他老婆。

      塞缪尔:赶紧去知会他们吧,总制片,敬业点可以吗?

      也不知道郑战说了什么,一夜过后,再也没有人发出莫名的疑惑。距离开机也半个月了,剩下一半还未拍摄,这个进度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塞缪尔曾经仔细地分析过这个故事,原作者显然是一位意识流大师,用一个人撑起整个剧情,至于编剧改编过后,就令原作的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大大减少,多了更多趣味元素,比如查尔斯自己和自己讲话,或者查尔斯跟大小不一的玻璃罐讲话。

      至于趣味这一部分,被放在最后拍摄。当前要拍摄的是剧本里的第二关,夜半高歌。

      夜半高歌,听起来惊悚,实际上也没什么。鬼片向来是在夜间拍摄,在格外安静的环境下,总会令人的感性成分大增,这多体现在胡思乱想上。

      塞缪尔靠在躺椅上,仔细地梳理了一下剧情。刚开始,正是因为快要下雨了,所以必须要进到房屋里,这一关叫做暴雨将至。现在紧接着的就是第二关,夜半高歌。

      塞缪尔完善了不少查尔斯并未表明的性格,比方说他解开第一关,从走廊进到房屋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找厕所。

      这完全不在剧本内容里。原本都说这一段没必要拍,导演执意认为这样能完善人物性格,于是便让摄影师调整了拍摄轨道,跟着查尔斯去卫生间。

      这座宅子的第一任主人,显然是个富商,他家卫生间都像光鲜亮丽的收银台。查尔斯进到卫生间,拍摄仪器便停在了门口。

      于是他们拍到了可以称之为诡异的一幕。

      摄像机背对着查尔斯,正对着洗手池,三面圆形玻璃,镶了美丽而繁复的金边,查尔斯正在洗手。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整个卫生间昏暗的光线突然闪了闪。紧接着,镜子里那张查尔斯的脸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容,就好像整张嘴被切开了,那面镜子反射着昏暗摇曳的光线,然后整个碎成碎片!

      镜头里,是最后查尔斯转过身来,有些惊愕的脸。

      这一幕结束之后,郑战快步冲向塞缪尔的方向。

      他一把扣住塞缪尔的肩。“你没事吧?”

      塞缪尔有些恍惚。“怎么回事?镜子里的人不是我?”

      “是你,就是镜面年久失修,突然碎裂了。”

      塞缪尔突然抬起头。“你信吗?”紧接着,他有些用力地攥了攥郑战的手。“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冲着我来了。”

      “不然去向安德烈申请停止?”

      “我不怕这些,毕竟我并没有冒犯他们。”塞缪尔叹了口气。“马上就要拍完了不是吗。”

      塞缪尔说完这句话之后,的确再没有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件,所有人也就把这些当成了正好可以拍摄进去的巧合。

      查尔斯站在刚刚睡醒的房屋里,感觉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个正六面体里,他便开始跟墙讲话。“你好,请问我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呢?”

      意料之中的,不会有任何东西讲话。

      于是查尔斯又自言自语道。“所以我到底应该怎么才能走出这间房子呢?”

      正在此时,墙根处的一排蚂蚁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呆愣地看着那排蚂蚁,慢慢地从地上爬向墙中的一个洞穴。

      原剧本里讲的是,查尔斯是看到蚂蚁才有了启发的。

      而现在的塞缪尔,看着那排蚂蚁,还真的有了启发,并且和书里一致地吻合了。

      他拿过包里的笔和纸,划了一个房间的草图,然后他将那个草稿撕了出来,拼成正六面体的样子,最后在这张草图上,划了两个点,拉出一条线。

      查尔斯将纸张揉碎了,扔进纸篓,然后顺着线索走了过去。他敲了敲面前的墙,显然是空的,于是他扳动了手边的权杖,原以为那里会打开一扇门,没有想到打开的却是阁楼的门。

      这个阁楼的构造显然非常不合理。它就在床的正中央,打开了之后,满床都是灰烬。

      查尔斯踩着床沿,一步一步踏上了阁楼。阁楼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在他到来之际,终于点燃一丝亮色。阁楼里遍布灰尘,只要稍动作就能激起一阵呛人的波浪,这个阁楼不大,随便转转也就到头了。现在的查尔斯,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除了刚才来的房屋和庭院,接下来,他必须在这个地方找到去实验室的路。

      查尔斯觉得很累,便坐在地上靠着一旁,被布遮盖住的、较为柔软的东西边上睡着了。大约是在三小时之后,按照剧情所示的,如约出现了一个阴森而美丽的女声。她是在唱歌。

      那首歌查尔斯很熟悉,是他母亲在世时最喜欢的歌《Scarborough Fair》。

      这首歌的曲调很清丽,但是在半夜里,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只有女声独唱,并且在整座宅子里回荡,便清丽得有些可怕。

      查尔斯被歌声惊醒了,随着他手下一动,身后那块布飘然落地。查尔斯终于看清了身后靠着的东西,那不是什么软垫、也不是椅子的靠背。

      是一具尸体。

      是一具、满身都是蛆虫的、软烂的、女人的尸体!

      这具尸体甚至还是新鲜的,还能闻到新鲜油脂的味道,女人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是微笑的。

      饶是塞缪尔,也心下一惊。他像是弹簧一般地弹起身,去看那唯一的天窗。

      有一具尸体在身边,查尔斯总觉得锋芒在背,他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每当在恍神的瞬间,他都能看到那女人睁开了眼,满身流着蛆虫、向自己走来。

      情急之中,他一把拉下了天窗的锁链,随着天窗被打开的一刹那,女人左右两边的、骑士的铠甲,像是被启动了一般,双双向中间挥动了长剑。那具尸体好像是爆炸一般裂开,乱七八糟的液体流了一地,还有些溅在了查尔斯身上。

      与此同时,查尔斯看到了女人背后挡着的那扇门。

      夜半高歌的剧情,到此猝然而止。

      塞缪尔在下戏的时候,恍惚了很久,这些道具做得实在太逼真了。他每每在夜里,跟着摄制组,去连贯剧情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沉浸在一个醒不来的梦里。

      在梦里,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无法呼吸,令他濒临溺死、但是没有水。

      在每天夜里、不停不休地连完戏之后,郑战提议休息几天,原本塞缪尔是不同意的,但最后还是拗不过整个摄制组。

      大家都心力交瘁。

      近日里,塞缪尔整日做梦,他梦到有各式各样的厉鬼,都让他无法动弹、不能呼吸,但最后都在触及到郑战送给他的菩萨时缩了回去。

      在夜晚工作、白日工作的状态下,塞缪尔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安德烈的电话了。

      在整段剧情结束之后,塞缪尔总算是睡了个勉强称之为好的觉。他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手边正好有电话铃声,他顺手就接了。

      那边是安德烈的声音。“你最近状态很差?”

      塞缪尔愣了愣。“啊,不算好。”

      “要么别拍了?我不差这点钱。”安德烈道。

      塞缪尔把尾音拖长。“做事要——有始有终啊。”

      “还剩下多少?”

      “还剩下剧情的最后一段。”塞缪尔说。“就快结束了。”

      “我下次不让你来这种地方了。”

      塞缪尔唇角勾起个清淡的弧度。“是我要——追求刺激嘛。”

      安德烈哼笑一声。“现在知道了?”

      塞缪尔没有回他的话,却突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久没见你了。”

      “你是想我了吗?”

      塞缪尔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实在是有些疲倦,所以十分诡异的是,他在电话接通的此时此刻,又靠着针头睡着了。

      安德烈“喂”了几声,发现悄无声息,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他迅速挂了电话给郑战拨通,让他去看看塞缪尔。

      所以当塞缪尔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一脸焦急、差点把警察叫来了的郑战。

      塞缪尔还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睡着了?”郑战的语气有些责怪。“电话还通着你都能睡着?老板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我,生怕你遭遇不测。”

      “哪有那么玄乎。”塞缪尔笑着说。“我就是很困罢了。”

      “行吧,我给老板回个电话。晚上跟我们一起出去吧,执行说要去老板家的场子玩。”

      塞缪尔想是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弗洛伊德那个场子吧?”

      “怎么了?”

      塞缪尔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我能不去吗?”

      “那我留下陪你?”

      “算了,无所谓,我别这么不合群。反正组里有一半都知道这事。”

      “什么?”

      “我就是从弗洛伊德出来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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