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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56 章 ...

  •   封邑因为忙着北域森林收尾的事情好久不来夜阑大殿了,解苍自上虞走后反倒不常独自呆在寝殿,又像之前一样偶尔会去弑武台与月暇说说话。
      若说解苍之前是过于随性那现在的他就只能是散漫了,平时就算懒洋洋的靠坐但也不曾形容不肃,而此时歪斜懒坐的他与在一旁端正挺拔的月暇就像是两个极端。
      月暇稍稍歪头看他,盯着他浓黑微卷快至膝上的长发中一缕被白缎束起的发辫一问:“你这发带倒是有些别致,缠手而做?”他打量了解苍双手一眼接着道:“你当年在我这里无事乱斗也从不见你用过缠手,原来是做了束发的头带了?”
      解苍斜着身子支着脸眯着眼:“有人说我过的自在,连发都不束了。”
      月暇双手交握放在膝上:“自在?”他挑眉想了想解苍在他这里做的这些事点点头:“是很自在。”
      话音刚落弑武台上便是一阵轰响,一人被扔出弑武台狠砸在地,扔人的那个还要飞起身狠狠一脚踩在那人心口处。
      解苍被吵得睁开眼,看到那人将人踩到吐血还不算最后更是抬起脚踩在那人脸上,他低笑一声:“有驯人之能,无容人之量。”
      端坐在旁的月暇弹出一指,一道金光便打在那人后脑,他冷冷开口:“钟家小儿可该住手。”
      这句话叫解苍身后站着的段伯差点喷了一口。
      “钟家小儿”?段伯看着前面被打了后脑满脸恼怒的少年一眼,魔界四魔君钟蒙幼子,到他嘴里就成了小儿?
      “你倒是敢说。”解苍开口道。
      月暇面无表情淡淡开口:“他打不过我。”
      这点倒还是真像,解苍摇头浅笑。
      钟景揉着后脑大步走到月暇面前,月暇身后的侍从都习以为常一样没有动作,月暇抬头冷冷看他:“怎么?”
      钟景一脸愤愤:“你又打我后脑!”
      月暇点头:“下次会换一个地方。”
      钟景被他一堵,气的伸手指他:“凭你阶品还敢这样对我!”
      月暇再点头:“凭我阶品就敢如此,倒是你为魔君之子还要再争魔君之位,三番五次违规乱序那钟蒙可知?”
      钟景一甩手道:“我父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月暇动了下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字一句道:“若知之不管便是任由家臣作乱,若不知不管便是自私无教贻笑大方。”
      月暇不喜用武也不喜与人驳辩,但若有人赶着挑衅他也能不动不怒一字一句挑着话中缝隙呛得你脸白。因他这脾气就算魔界素来个性自由也不少人难与他说话,在解苍之前也只有墨奕带出来的那些人能与他聊上几句。
      因着墨奕当年虽为魔君却仍是一副常人的书生气,所以他带出来的人也或多或少受了他的影响,对着月暇有时露出来的凡人气骨不觉有什么,还记得那墨奕的亲信曾说他若还为凡人怕是能做成一个最严正的臣官。
      解苍听着月暇这一字一句想起年幼时上虞去解千清处讨他的那件事,也是一番话激的连他那个舅舅都说不出一个字,不由低笑一声。
      本就被抢白得一股气顶在头顶的钟景听到这声笑更是气急,习惯指人的手直指解苍眼前:“你是何人!”
      解苍瞟他一眼:“看来那钟蒙确实教子无方,若我像你这样,这只手怕是要被卸了。”
      钟景收回手看了看解苍,冷嘲一声:“就你这幅样子还来说我?哪里来的底气?”
      解苍一愣,眼神闪动一下:“说得到是。”
      钟景还没感觉到疼痛那只胳膊就被卸了脉络耷拉了下来,解苍看他笑道:“便是如此,也轮不到你抬手指我,小儿无教,不如我来教你。”
      月暇略带诧异的看着突然笑着动怒的解苍。
      虽然他与解苍的交情不及封邑甚至段伯,可就从零星的传闻中也知道他是不易动手的,就是当初年少时也是别人找上门来才能惹他动手,更别说做了魔君除了日日泡在弑武台之外,别的时候就算有人对他口出恶言他也能一眼不看转身就走。
      钟景虽然教养不好,但只是抬手指了他按照以往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可现下不仅动怒还动了手,若是月暇还能以弑武台的规矩来当说辞,可一个与弑武台无关的解苍做此动作就很难圆的过去。
      那钟景虽说是钟蒙之子阶品不及解苍,但是年岁虽小却也是比他大的,可能在钟景看来是一个小辈折了自己面子不说还下了狠手,完全是无妄之灾。
      月暇立刻起身站在钟景面前:“以你的身份来打魔君之位已是逾矩,遑论行至更是无端,解苍魔君替我出手只卸了你的脉络算是轻的,若要我按照弑武台的规矩来做你今日便被扔出了这里,面子和身子,你可选一个?”
      钟景疼的咬牙噤声,怕一出口便是一声□□更是丢了脸面,最后只得恨恨离去。
      解苍坐在椅子上看着离开的钟景,挑了一边眉毛笑道:“你倒是会圆场子。”
      月暇转过身看他皱紧眉头:“若不是你在我这里,我也用不到这样,他们与我难以说话,平日口角不到两句就能堵了他们回去。”
      解苍对着段伯伸过手,段伯掏出帕子递过去,他边擦手边说道:“我有一个不很好的习惯,不喜别人管我的事,更不喜别人动我的人。”说罢他烧了帕子抬眼看向月暇:“钟蒙做的事要他儿子来还,也算合适。”
      月暇定定看他:“解苍,你不是如此鲁莽之人,到底那几日发生了什么?”
      解苍站起身想了想,看着他笑道:“大概……是觉得世事尤苦我求之甚难,也想不管不顾做些什么吧。”

      顾夕烟与云笈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云笈习惯的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这是又想什么?”
      顾夕烟看着他说道:“在想神君虽然不着调了些,可是甚少妄言,”她站定身子看向云笈:“神君隐瞒了什么?”
      云笈心下叹气,能连萧寒月都骗了过去,偏偏骗不到这个丫头。可他又能对着她说些什么呢?解苍那个样子他光是想起来都觉得累极,云笈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顾夕烟的脑袋:“在你这小仙娥心里本君就那么差?总觉得我像在骗人?”
      顾夕烟本是笃定他在一重天说的是谎话,可现在看他这个样子和语气又有些不确定:“真是没有?”
      云笈收回手抬起下巴看她:“真的是将你惯的。”
      顾夕烟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侧。
      那日解苍抱着上虞的模样着实让他心中咯噔一下,解苍如何与谢陵相识他不知道,可见到那个早已脱离印象中执拗少年样的解苍,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这个青年面容稍显惨淡,一头长发胡乱的披散,嘴角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虽然脊背一如少年时那样挺直可却让人觉得他是在强撑,开口时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云笈心中虽然惊讶但也装着无事一样,看了眼他紧抱在怀中的上虞最后只能挑了无关紧要的一句开口:“你竟与谢陵相识,我还真是意外。”
      解苍刚要开口说话却咳嗽了几声,深吸口气后将上虞塞到云笈手中,他低头仔细顺了顺她的头发,哑着嗓子开口:“她精神有些不济,你让师爷爷多看顾一些。”
      云笈看着一直昏睡的上虞疑惑问道:“她为何来找你?”
      解苍收回手看向云笈:“她不曾来找我,她只是来防备魔气侵入天界而已,你也只是在谢陵处与她巧遇。”
      云笈看着解苍惨白的一张脸,想到曾经见过的那个年幼倔强眼神炯炯的娃娃,叹息一声:“解苍,你若真是如此难熬,不如想想,自古命运流转天命难违,你不妨将这些事都当做是你命定该着,或许能释怀一些。”
      解苍听到这句话轻轻笑了,眼神微微有了些光彩:“若是这样我倒要感谢,命中注定与她相识,命中注定为她经受种种,如此一想该多叫我开心喜悦。可我也怕,怕命定的最后是黄粱一梦,怕我拼尽一切也是徒劳,所以……”他又忍不住咳了一声:“我现在已什么都不敢想了。”
      云笈动了动口说不出一个字。
      解苍临走时从上虞手腕处拿下一条白缎缠手,边缠在自己手腕边轻笑开口:“她说我如今连发也不束了,在她心中我可能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解苍转身走的缓慢,可却始终一次头都没有回过。
      云笈看着他渐行渐远,这个少年自幼时到现在,无论因为什么做了什么,无论心中有多复杂难解的心事情绪,若是走了,便不曾回头一次。
      谢陵自屋内走出来看了眼上虞再看向远处消失的身影:“我从没想过天界也能有这样执拗得如同凡人一般的神君,毕竟你那兄长给我的印象并没有多好。”
      云笈失笑的摇头:“我兄长不过奉天命讨伐你一次而已你何苦记仇至此,再说那解苍,”他顿了下:“如你所说,他这样的确实很少,因为如他一般的下场都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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