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命歌-命中书》袖公子

52、第 44 章

　　从谢陵处回来云笈就去找了连尧和商止，把谢陵的担忧对他们二人说了，临走时连尧几番踌躇还是开了口：“你去上虞处看看，这些事情她都应该知道。”
　　云笈知道他对上虞心怀愧疚，这人修炼术道成痴，如今觉得自己害的上虞师徒落得这个下场心中难过也不知如何表达，只能暗里托他去。
　　云笈点点头：“你放心。”
　　从上虞和解苍出事开始，云笈这边总是阴差阳错没有办法前去，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解苍彻底堕了魔也是轮不到他能做什么了，他本来就对那师徒二人之间的事情不欲过多参与，顾夕烟说他难得良心发现还能帮一帮他们，可她又哪知道，他只不过是看出那二人要走的路要经历的事情是最难不过。若说他之前掺和夜琼和洛冥一事只是因为想看看热闹，可如今他对着上虞和解苍，却是生出了一丝难得的怜悯。
　　到了一重天来到武神殿就见萧寒月在殿门口站得笔直，云笈冲他一使眼色，萧寒月摇摇头，云笈沉默了下才走了进去。
　　进到里面就见上虞兀自一人呆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云笈皱了下眉，莫不是这几年她一直是这幅样子？
　　“上虞？”云笈试探的喊了一声。
　　上虞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他：“云笈神君。”
　　见她还如平常一样云笈自觉自己可能想多了，他自己找了一处坐下才开口道：“你可知谢陵此人？”
　　这个名字虽说有些陌生但上虞还是知道的，毕竟谢陵当年可是惊动了整个九重天，沐千人血成走影，历天劫成杀神，身为战神的她对这样成神的人自然要了解一些。
　　“杀神谢陵，我知道。”上虞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从不曾出世的杀神。
　　云笈点点头：“我与他有些交情，他常年住在魔界边域所以对魔界之事知道一些，前几日他曾对我说起如今魔界两位魔君皆与天界有关，其中尤以解苍为重，让我们这边做些准备。”
　　听到他提起解苍的名字上虞愣了一下，她好久没听过这两个字了，云笈仔细看她一眼道：“对于解苍一事，你作何想？”
　　上虞听到他这话便以为他同那莫清羽一样，脸色有些不好看，说话就硬了些：“不作何想。”
　　云笈见她突然语气冷硬，嘴角一撇摇摇头，心中暗想整个天界能如此把心中所想尽数表现在脸上的除了他那奉茶丫头也就这一位战神了，怪不得解苍当年明里暗里总要护着她，不让自己多与上虞接触，这是怕自己欺负了她。
　　“解苍自堕魔界还做了魔君，虽说是以神君阶品做的魔君但如今怎么也不算天界的人了，说他是半个魔界人也不为过，既然有如此身份，那日后就不免兵戎相见，到那时你要怎么办？”云笈想要说的隐晦一些，可这种事情还是摊开来直接问的好。
　　上虞想都没想便说出“不会”二字。
　　云笈一时没有理解她的话：“什么不会？”
　　上虞看着云笈一字一字道：“不会兵戎相见。”
　　云笈一声叹息，他终于体会到平日里那九重天天帝对着上虞的无奈了：“上虞，天魔若是交战，便不可能不动武，你都做了战神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样天真？就算那解苍到那时仍不想动手，但是大势所趋，他心中有着天界可他手下那么多人可都是实打实的魔界之人，就能都听他的一动不动？”
　　上虞认认真真的看着云笈开口说道：“不会，他就是不会。”
　　云笈觉得隐隐头痛：“你这毫无理由的笃定和信任是没有用的，天界之人从来为大不为小，你看看这天界万世以来殒身的神君有哪一个是为了自己之事，所以更不可能让他们因为你一人之言就置整个天界于危险之中。”
　　上虞看他这样疾言厉色就知自己想说的没有表达出来，可是要如何说？她对解苍就是无缘由的信任，这样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理解，她皱着眉想了想到最后出口也只能还是这样一句：“他是我的徒弟，我自然要信他，我信他不会危害天界就如我信他不会伤我一般，你们怎么就是不懂？”
　　若说起解苍会做的事情，以云笈这么多年看下来他的那个脾性还真是拿不准，魔魔怔怔还真不好说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但若说起解苍不会做的事情，有一样且只有一样，就是如上虞所说，解苍绝对不会害她。
　　这便是云笈看了解苍这么多年唯一能够认定的事情。
　　如今上虞说出这一句让他沉默了下来，看来这上虞也不是万事不知，至少解苍对她如何她心中还是清楚的，这样看来她对解苍的这份笃定就好像他信那个奉茶丫头绝不会害他一般。想到这里他心中轻松了一瞬，可一想到上虞和解苍现在的处境觉得真是复杂难解。
　　云笈站起身看着上虞开口道：“你既如此说我就信一次，可却不是信你，你对解苍信任与否于我于天界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因为你对他的信任而相信你说辞，我之所以会信，是信了解苍，信他如你所说不会伤你。”
　　听他这样说话上虞面露了一丝笑意：“谢谢你。”
　　云笈心中长叹一声，摇着头道：“你怕是不明白我说这句话的意思，你不如想想，为何你会觉得这解苍绝对不会伤你？上虞，你为神这么多年应该也知道世间万物没有绝对之事，为何你就能对解苍如此笃定？”

　　云笈真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苦口婆心过，回了自己的北宫殿终于忍不住对顾夕烟发了句牢骚：“真是可怕。”
　　顾夕烟这几日心情不错，看着云笈这一脸愁苦的样子笑眯眯的问：“怎么了？”
　　云笈摇着头想到上虞就忍不住抬手狠狠按了按额角：“我算是知道天帝为什么每次见到那上虞后就总是有几日闭殿不出了，太耗心神。”
　　本来一脸笑模样的顾夕烟听到他去见了上虞，一张脸变得这叫一个快：“神君去见上虞没有叫我！”
　　云笈摆了摆手，突然开口道：“因往年不曾与她过多接触所以知道的不很清楚，看起来是上虞养了解苍这么多年，今日与她谈了一番，我倒是深深觉得这反过来也是极可能的。”
　　顾夕烟本来有些气，可听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只当他是被上虞呛到了：“虽然不太明白你怎么了，但大概是在上虞神君那里吃了瘪，让神君你平日里总想着欺负别人，如今也能让别人教训教训你。”
　　云笈揉着额角抬眼看向顾夕烟，半晌坚定的开口：“你这样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我第一次觉得最好不过，听你这样数落我也觉得很是顺心。”
　　顾夕烟手一抖，歪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他，小心开口道：“神君，这是被刺激傻了？”
　　“顾夕烟，你还是这样，早年为人时不知大小就算了，怎么到了天上还是如此？”虽然话语听着有那么一些指责，可苏意这一脸微微笑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责备之意。
　　云笈拿眼角瞥了苏意一眼。
　　苏意自从被云笈舍了人情讨到天上莫名其妙成了一位神仙，虽说这样突然成仙有些奇怪，但好歹他之前有功绩在身，再加上本来也是他舍了神仙的名分才去的冥界，如今有云笈说情再重新归位也容易一些。
　　顾夕烟看着如今身为神仙仍是一身盔甲的苏意摇摇头：“怎么做了神仙你还是这样一幅打扮？”
　　苏意笑着看她一眼，转头看向云笈：“怎么？你还没与她说？”
　　云笈摇摇头：“还没来得及，最近事有些多。”
　　一句话冠冕堂皇。
　　苏意点点头：“我承神君的情重上了天界，阶品还如之前封神的一样，不过我这样的人做了神仙还是与人时没什么差别，是个武神将。”
　　听到武神将三字顾夕烟的脸就有些不好看，她对苏意因她战死一事耿耿于怀，想着他若能做回神仙也不要再与打仗有什么相关才好，如今听到还是这样就有些气闷：“神君既能提了他重回天界，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做个轻快些的职位？”
　　云笈一挑眉：“这怎么莫名其妙还能怪到本君头上来了？他重回天界领的职也是他之前舍下不要的，我为你徇了一次私已经不易了，感谢之词没听几句，埋怨的倒是不少？本君还帮错了不成？”
　　云笈就是生气也少有抢白她的时候，这时虽然面上看着仍像以往不喜不怒，可语气却带着讽刺，噎得顾夕烟一时站在旁边少有的不知所措。
　　苏意虽说是名武将但从小脾气就好，军营里总有比着比着就上了头真动起手的，他就总是充当和事老，不过他这个和事老当得比较有意思，因为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就算调和起来也是先摆事实，没什么女人家的感性。
　　苏意拍了拍顾夕烟的肩膀：“这事你确实错怪了神君，他破例提了我上来已是因为你的意愿，我能做什么又不是神君可以决定的。”
　　这边说完又转头看向云笈：“神君也不要动怒，她从小就是见不得身边人受苦，若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自尽二字苏意还是说不出口。
　　云笈看着苏意这两边说的话就忍不住想笑，这高大的男子有时候行事与那顾夕烟一样有些天真，而他对这样的人还真是没辙。
　　顾夕烟瞪着一双眼看着苏意，虽然知道他以前就是这样，但没想到怎么死了一次他还是这样：“我是在为你说话！”
　　苏意点头安抚：“我知道，但你也实在怪不到神君身上啊。”
　　顾夕烟一梗：“这我明白……”声音就弱了下去。
　　云笈一撇嘴，站起身敲了敲顾夕烟的头：“唉，本君真是心胸宽大，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苏意虽为武神将，但是被派到了上虞门下，这下你可高兴？”
　　果然这话一出，本来还有些闷闷的顾夕烟就立刻笑开了：“苏意你不知道，我最喜欢上虞神君，你这是得了福的。”
　　苏意看她这幅模样心中明了，转回头冲着云笈开口：“想必那上虞神君很好看了。”
　　云笈揉着额头点点头，看了眼顾夕烟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