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直的》卿川

23、023

　　排练顺利，让担心排练时间不够的林落风放了心。心情愉快轻松，时间就过得飞快，上课排练一刻不停，转眼就到了圣诞。

　　圣诞前夜是平安夜，而在中国，还衍生出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这天送人苹果，予人平安。有许多学生都去水果店买苹果买礼盒准备送给朋友，恋人。
　　林落风和三位舍友进入大学第三个年头，已经成了老油条，达成共识，不掺和这热闹，毕竟买几个苹果送来送去的，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倒是有很多女孩子来送林落风礼物，有的女孩含羞带怯，有的女孩大方开朗，礼物或是一张贺卡，或是一个用小礼盒包装好的苹果，虽然不贵重，但都是别人的一片心意，林落风知道自己无法给出回应，于是都委婉拒绝。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苹果。”林落风又拒绝了一个学妹的示好，学妹失落离开。
　　罗浩曾阳平和王杰三人就在一边，等女孩子走开了，三人凑到林落风身边开始飙戏。
　　罗浩双手做出捧东西的动作，嗲着声音，扭捏低头状似娇羞地冲曾阳平道：“学长，圣诞快乐！”
　　一米八地壮汉做出这副样子，简直让人恶寒。
　　曾阳平适应良好地接戏，跟林落风一样冷冷淡淡地说：“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苹果。”
　　罗浩：“学长~这不是苹果~”
　　“那是什么？”
　　罗浩晃动肩膀，“这是人家的心~”
　　曾阳平接不下去了，和王杰对视一眼，然后转头：“呕~”
　　林落风懒得理这群戏精，背着书包兀自走在前方。

　　刚走不远，又有个姑娘站在了他的面前，喊他：“林落风。”
　　林落风闻声看去，喊人的那个姑娘落落大方，很是清丽漂亮，一双美目含笑望着他。

　　“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落风一边准备在女孩说完话后就用之前的台词拒绝，一边心想，这些女孩子们喜欢他什么呢？是这张脸吗？叔叔的脸比他的还要好看许多倍，他念书时是不是就是这么过来的，三天两头就被人表白，送礼物，送情书？所以叔叔身边从不缺人。
　　有点不开心。
　　想到叔叔会宠爱别的人，林落风心情低落了下来。
　　连带着都不想应付眼前的女孩子了。他想告诉她，他真的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如果只是因为脸好看就喜欢，会不会有点肤浅？
　　唔，我也好喜欢叔叔的那张脸，看来我也肤浅……
　　女孩很漂亮，罗浩三人刚刚都看愣了，默默走到一边，把地方让给这对俊男美女。
　　三人都腹诽男人长了张漂亮脸蛋就是吃香，这不他们家风儿的桃花又来了。虽说都知道林落风肯定是跟以前一样不会答应，可也压不住他们羡慕，你说人家这桃花，两三年来那是络绎不绝常开不败，还都是漂亮姑娘。反观他们，追个女孩子可费老鼻子力气了，还不一定能成。

　　“林落风，我叫范梦。”女孩儿才上前一步喊他，细声地说：“我……我是新闻学院的学生和你一届，最近我接了个网页页面设计的活，甲方还想找个建设网页的专业人员，我知道你专业过硬，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是说正事，林落风愣了一秒，随后松了口气，其实拒绝女孩让他很有压力，总觉得于心不忍，女孩子该是备受宠爱，而不是伤心郁闷。
　　接活儿的话可以赚取酬金，林落风当然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我最近有点忙，如果可以元旦过后再做，就可以。”
　　“可以的，那我元旦之后再联系你，加个微信吧。”
　　“好啊。”
　　两人加了微信好友。

　　等范梦走了，罗浩啧啧感叹，“风儿，你春心动了啊，这桃花真是漂亮。”他以为林落风加了范梦好友肯定就是对范梦有好感。
　　“胡说什么，是正事，她找我合作。”他把建设网页的事说了。
　　王杰：“那她怎么就找你，不找我们啊，这种事我们也是可以做的嘛。”
　　曾阳平：“风儿，苟富贵勿相忘啊，你成了好事可别忘了兄弟，让弟妹也给我们介绍个女孩子啊……”
　　解释了人家也不相信，林落风不再在这件事上多说，等时间久了就知道了。他催促着几人赶紧走，别错过了点名。

　　第二天，圣诞节。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虽然不放假，可是一大早，处处都开始播放圣诞歌，商店外放着圣诞树，树上挂着小彩灯，充满了过节的浓郁氛围。
　　圣诞节在星期四，刚好是林落风要去餐厅拉琴的时间。
　　餐厅也是一样，圣诞树，彩灯，红帽子白胡子老人玩偶，一样不缺。大部分客人都是情侣夫妻，在节日里来氛围浪漫的餐厅吃一顿西餐，给生活增加一点仪式感，浓情蜜意让餐厅里得空气都是甜的。也有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朋友之间嬉笑怒骂，皆是情谊。

　　林落风一边调试琴音一边想，正好明天上午十点才有课，今晚结束了，刚好可以去叔叔家，跟他一起过圣诞。好吧，其实是他都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去叔叔家了，他心里想去。
　　此时林落风还不知道，他今晚，注定不能顺利完成工作离开。

　　林落风刚给一桌客人拉完《the secret garden》，就被经理拉着，说七号桌点了曲子，让他赶快去。
　　他点点头，拿着琴走到七号桌旁，“请问您点的……”什么曲子，后面的话他没能问出来，因为实在太过惊讶，他竟然在这里碰见了老熟人，李宏。

　　自从五年前离开林家，林落风就和李宏吴洋几人断了联系，五年后回到北京，也从没想过再去找他们。他以前是林家人，在朋友间里是头头，李宏几人因为林家的关系对他一直有些阿谀奉承。而现在他只是一个穷学生，李宏几人也未必会再把他当朋友。
　　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去讨那个嫌。
　　可是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不主动去找别人，不代表事情就不会发生。

　　不过林落风也只愣了一秒，随后立即镇定了下来，将李宏当作一般的客人，笑着问完那句话，“请问，您点什么曲子？”
　　只见李宏偏头上下打量了林落风一眼，随即嗤笑了一声，拿着高脚杯同他对面的女伴碰了一下，“Cheers。”

　　见这情景，林落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李宏进了这餐厅就认出他来了，故意叫他过来的，也不知道李宏想干什么，林落风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李宏抿了口红酒，拉着女伴的手，一边摸一边说：“宝贝儿，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女人化了很浓的妆，林落风都快看不清她的五官了，大冬天的却穿得很少，露着半边胸脯和白嫩的大腿，风情又艳俗。她睨了眼林落风，跟李宏调笑说：“老公，什么故事啊？”
　　其实她不是李宏的妻子，连女朋友都不是，顶多就是个被李宏养在身边的小情儿其中之一。她看到林落风，也被这个小提琴师惊艳到，容貌清俊气质雅致，可惜只是个拉琴卖艺的，她心里惋惜，面上更是对李宏柔顺依赖。虽然她傍上的这个富二代长得一般，好歹年纪不大，未曾发福，还不是一块油腻肥猪肉。
　　“就讲一个鸠占鹊巢的故事，鸠把蛋下到鹊巢里，让别人给自己养大儿子，你说可笑不可笑。”李宏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女人附和着大笑，其实心里在骂傻逼。不过金主说可笑，那当然是不好笑也得笑。

　　这是故意说给他听呢，林落风眯了眯眼，胸中升腾起一股怒气。考虑到如今两人境况，他暗自咬牙，强压下愤怒，说：“既然客人不想听琴，那就算了。”
　　林落风话毕抬脚想走。
　　李宏狠狠拍了下桌子，“艺还没卖就想走？信不信我投诉你！”
　　林落风：“那客人您想听什么？您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拉什么？”
　　“拉什么还要我说！你不是卖艺的吗？”

　　林落风闭了闭眼不再说话，将琴架在肩窝处，开始拉《悲怆》，这是贝多芬c小调第八号钢琴奏鸣曲，这是钢琴曲，不过音乐是相通的，也可以用小提琴来演奏。林落风主要想表达的是，愤怒。
　　年少时候我有一切，你自己来追着我捧着我讨好我，我自问当时对你不差，吃喝玩乐没让你出过一分钱，连带着林家对你李家也是多有照拂，如今我失去身份钱财，你便来欺我辱我笑我！
　　当真是，无耻！

　　不过，李宏哪里懂什么音乐，还为自己出了口气而高兴呢。以前林落风背后是林家，他爸妈就按着他头让他接近讨好林落风，他就这么成了他林落风的小弟狗腿子。
　　谁知道这一切就是一场鱼目混珠的把戏，他林落风就是个不值一提的鱼眼睛，他堂堂李家继承人竟然对个贱民蝼蚁低三下四百般讨好十几年，说尽了阿谀奉承的话，丢尽了脸面。
　　他又羞又气又悔，而这股气五年了还没散。李宏五年前就想找林落风教训他一顿，可是事情传开后林落风很快就离开了北京，一走就是五年，他愣是没找到，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他给撞上了。
　　一进餐厅他就认出了林落风，虽然比以前瘦了点，可是轮廓没变，他认识林落风十来年，不会错。
　　没想到昔日的林家少爷如今竟然沦落到在西餐厅卖艺，而他李宏，是客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李宏心里洋洋得意，等林落风拉完了曲子停下，他从包里抽出了五百块，扔在林落风身上，“虽然拉得跟屎一样臭，不过少爷我大方，赏你点钱又何妨。“
　　五百块扔出那刹那，像是把从前在林落风那跌的份都找了回来，李宏心里就一个字，爽！

　　五张纸币轻飘飘落在地上，林落风垂下眼睫看着，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心里涌起莫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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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宿朝:天凉了，李家该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