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直的》卿川

22、022

　　第二天一早林落风心情洋溢回到了学校。他看时间不过九点，还早，便打算先回趟宿舍。想到舍友们的尿性，知道肯定都还没起床，于是先去食堂买早餐。
　　在食堂，林落风接过豆浆油条笑容满面道：“谢谢阿姨。”
　　阿姨也笑着回：“不用谢，还要不要其他的了，鸡蛋怎么样？”
　　“不要啦，您看我都买这么多了。”他提起两手的东西给阿姨看，一手包子馒头，一手油条豆浆。
　　“你一个人吃？”
　　“那我可得是头小猪才行啊。”
　　这是他第一次跟食堂阿姨说除了“这个，那个，谢谢”以外的话。

　　哼着歌回到宿舍，宿舍门是反锁着的，他敲了门。
　　“谁啊？”宿舍里面响起王杰不耐烦的声音。
　　林落风无奈，“我。”这几个肯定昨天又熬夜打游戏了。
　　“落风？等等哈。”
　　床板吱呀吱呀轻响，过了会儿门从里面拉开，王杰顶着个鸡窝头揉着眼睛道：“快进来，冷死了。”
　　林落风进了宿舍关上门，见王杰又迷糊着踩着梯子往床上爬。
　　“还不起呢，不想上课啦。”林落风把给三人的早餐放在宿舍中间的桌子上。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一边两张，林落风的床是靠窗的那边，挨着罗浩，他对面是曾阳平，王杰的与罗浩的对着，两人靠门。
　　“不还早呢嘛。”罗浩从另一边床上探出头咕哝道，“风儿你也上来窝会儿。”
　　“我不睡了，你们也快下来收拾，我给你们带早饭回来了
　　豆浆油条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几人睡到现在，肚子都有些饿，闻着香气就叽咕叽咕叫了几下，可是这天气冷，还有好几天才开始供暖气，真不想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啊。
　　“啊！”曾阳平大叫一声，“真是起床要靠毅力啊。”

　　十点十分上课，这次有林落风早早把人叫起来，几人总算是早到了一回，而不是如往常般踩着铃声慌慌张张冲进教室。
　　上课的是位中年男老师，严肃刻板，上课途中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使得学生手机都不敢玩。林落风还好，对手机没有多大的瘾。
　　一共两节，老师用一节半的课时高效快速地讲完内容，第二节课上了一半就布置作业，让学生开始做，当然做不完的可以课后再做。
　　林落风打开编译器开始码代码，但电脑不够顺畅，往往不能按他心意运行自如。
　　罗浩也看见了，在一边小声道：“风儿啊，电脑该换了。”
　　林落风点头：“是啊，但没必要。”
　　乍一听罗浩以为林落风是在跟他玩网上最近流行的梗呢，但他看林落风认真的神情又完全不像。这两年多来林落风从没向他们提到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学费生活费又都是靠自己打工和奖学金来抵，他隐隐猜到林落风家庭可能跟正常家庭不太一样，于是也没再说换电脑的事。
　　林落风抿唇继续敲着代码。电脑是上大学那年暑假买的，没多少钱，买的也是一般的型号，到手就没怎么顺畅过，用了两年更是卡得不行，可他还没攒够下学年的学费生活费，还不敢添置电脑这样的大件。
　　其实国家有政策，学费可以贷款，可是林落风不愿意，贷款手续多，得把家庭情况写得明明白白，更要爸妈同意，林落风真的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困难，会觉得难堪。
　　所幸靠着在餐厅拉拉小提琴还能撑下去。

　　下了课，林落风背着书包去了“计时代”。
　　“计时代”就是一间大的自习室，是学院批给本学院学生自习、研究、参加课题竞赛等等用的，里面装了二十台硬件一流的电脑，各种所需软件编译器也全部安装齐全，学生可以免费使用。
　　这也是林落风为什么电脑卡顿还没被逼疯的原因，因为他完全可以在自习室完成作业然后拷走，有一个足够大的移动硬盘就行了。

　　为了维护价格不菲的计算机，也为了激发学生们的学习热情，“计时代”设有权限，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被允许进入，如果不够优秀，即使勉强进去了也会被里面学生的高强度工作，高效率学习还有高智商的较量而逼退。
　　即使不是为了其他，就为了可以蹭电脑，林落风学习也十分用功。好在他不笨甚至可以说是聪明，还得益于十六岁以前家庭条件好，从小就开始接触电脑，进了大学，他的学业一直都不错。
　　电脑反应迅速流畅，运算高效，林落风做作业的心情都愉快了点。
　　他坐在位置上，十指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一串又一串的代码从他指尖下流淌而出，再运行成他想要的结果。

　　林落风要上课，要去餐厅打工，便没有时间再回去照顾林宿朝，但他每天都会和林宿朝联系，一是提醒林宿朝别窝在房里不出门，要吃饭，二是看看林宿朝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过直到周五了，林宿朝的脸还是没有恢复完全。

　　本来这个周五林落风也打算回林宿朝那里的，但辅导员突然委派了任务给他。学校在元旦有个大合唱比赛，虽然已经大三，但林宿朝作为计算机学院稀少的学过音乐会拉小提琴的人，需要负责学院参加人员的选拔还有合唱排练。
　　林落风只好留在了学校。

　　林落风大一和大二时，这份任务都是落在他的身上，所以他还算有经验。周六，林落风让学院大一大二本科生都到了一间自习室，开始大合唱比赛的人员选拔，剔除五音不全的，最后定了五十人。
　　而至于唱什么歌，他在大一时把这份权力交给同学，让同学来决定，结果就是一个星期都定不下来。所以他这次直接决定了要唱的歌，不再询问同学意见。
　　由于每个专业每个年级的课程都不一样，周一到周五基本上没有同时有空，便直接决定周末两天下午都用来排练，平时不排。
　　林落风依旧如往常般上课做作业，周一周四晚没课，去餐厅拉琴，不过他比之以前多了一件开心事，那就是跟林宿朝聊天，说说学校里的趣事。

　　晚上。
　　林落风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小声地跟林宿朝聊天，“叔叔，周末你回奶奶那里吗？”远处是楼栋宿舍，各个窗户亮着白色灯光，夜风寒凉，他穿得厚，倒也不冷。

　　林宿朝说不回，“脸还没好全乎呢。”
　　“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奶奶看我是用显微镜的。”
　　“那倒是。我不能来了，辅导员让我帮着排练大合唱。叔叔你要照顾好自己呀，别总吃外卖了，你去涵音姐那里吧，可以去蹭蹭吃的。”
　　“不去，她被人缠上了。”林宿朝笑道，过了几秒，他皱眉，“咱们剧本是不是拿错了，小风？”这些叮嘱话语该是他说的吧。

　　“我也是大人了，而你，虽然年纪不小，还是冲动得很。”还很幼稚，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行吧，小风说得对，叔叔认错，今天就让小风管管叔叔。”
　　林落风便忍不住咯咯咯地笑，笑了过后，他又忍不住叹气，“其实我不想去排练。”
　　“嗯，怎么了？排练不开心吗？”林宿朝本在看书，闻言放下了手中书本。

　　“不是呀，就是这件事我做了两次了，要让五十个就只会在KTV里看着歌词唱歌，完全看不懂乐谱的人跟上音乐，自己进入节奏，还要分成很多声部来合唱，很费心力。”
　　“那的确是为难我的小风了呀。”不是被排挤欺负了就好。

　　叔叔说，我的，小风？林落风傻了眼，耳尖微红，他低头笑。
　　“叔叔，我好想你啊。”
　　“想我吗？那自己过来。”
　　林落风抱怨，“没时间呀。”
　　“嗯……我的小风这么忙，看来只有我去找他了。”
　　“叔叔你要来我学校？！”夜空下，林落风兴奋抬头，双眼亮得就像天上星星。
　　“没办法，谁让小风想我呢。”

　　林宿朝嗓音低沉，韵味十足，从贴在耳边的听筒中传出来，就真像是在自己耳边轻声说话一样。林落风突然脸有点红，他掩饰地咳了下，“那叔叔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来看你们合唱比赛怎么样？”
　　林落风有点失望，现在才十二月初，“啊，还有二十来天呢。”
　　“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排练，争取让叔叔看到最好的合唱，好不好？”
　　“好！”他气势满满答。

　　说到做到，他要让叔叔看到他排练出来的最好的合唱，就比从前更加上心。后面林落风在排练时拿出学长的架势，沉了脸色，更加认真仔细，铁面无情。
　　队伍里有一个划水摸鱼的，他都毫不留情地拉出来让人在一群人前面独唱。都十八.九岁的成年人了，被人提溜出来表演，还是惩罚性质的，他们也不好意思，态度端正了许多。
　　林落风这个惩罚方式让本来看他脸嫩脾气好想欺负他的学弟不敢造次，连唯独几个看他容貌清俊气质干净，想勾搭他的学妹也都歇了心思。
　　不过合唱效果倒是一次比一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