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太子妃》梦自闲

5、亏了亏了

　　任谢念真怎么问，谢渊就是一个装死到底，气的她差点没给老头子来两下，可惜狠不下心下不去手，最后只能悻悻地不了了之。

　　晃悠到城门，瞅准一个眼熟得小乞丐，谢念真踱步过去，将手上得饼子撕下一半递过去：“你一个人在这守着？七哥呢。”

　　小乞丐认识她，笑嘻嘻地接过饼子三两口就全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道：“打听到一早有两个可疑的人出城，七爷带人追去了。”

　　谢念真也三两口将饼子咽下，蹲到小乞丐身边：“出城多久了？能追得上？”

　　“才走不久。”小乞丐嘿嘿一笑，“追不上有什么要紧。”

　　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倒是对这背后的猫腻门清，谢念真抬手拍拍他的头，站起身：“那你继续守着。”

　　小乞丐不满地呼噜自己头：“男人的头不能摸！”

　　谢念真失笑，没说什么，摇摇头走了。

　　又晃荡晃荡，晃荡到了含烟楼，这便是凤烟姑娘挂牌的地方——据说这老板是个长情的，含烟楼的每一任花魁都叫凤烟。

　　这个时辰含烟楼的人才陆陆续续起床，因此并不开门待客，谢念真站在门口愣了会儿神，本来早上还想着之后怎么找机会来含烟楼把那面镜子的钱补给凤烟姑娘，后来老头子细问了她拿回来的所有东西，才知道那镜子应该是卦镜，不是凤烟姑娘的东西，这样一来，她倒是又赚了一笔。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含烟楼的门打开，任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

　　谢念真没想到这么巧，不过一顿，就扬着笑脸迎上去：“任爷，您来找凤烟姑娘？”

　　任衙役瞥她一眼，以为谢念真是专门来这里等他的，倒也不奇怪她知道自己的行踪，毕竟自己一路过来也没有掩藏行迹，刘老七的人这会儿应该正散在全县城里四处奔走，瞧见自己也不奇怪。

　　“有事？”任衙役眉心紧皱，语气不耐。

　　谢念真依旧笑呵呵的：“没什么事儿，就是跟您说一声，七哥打听到今儿一早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出城，已经带人追去了。”

　　任衙役眉心先是一松，倏尔又紧皱：“一早？现在去追能追得上。”他不由得怀疑，这刘老七该不是找借口跑了吧。

　　谢念真顿了一下，微敛笑容，回道：“七哥是想着，带人去附近的村镇问问，看能不能问出那两个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任衙役一想也是，再说刘老七的家底全在宁木县，离了这里就凭他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怕是过不上现在这么滋润的日子。

　　“知道了。”任衙役微微颔首，抬腿就走。

　　谢念真迈步跟上：“任爷您这是去哪儿？要是有跑腿的活儿，您说，小的从小跑的就快。”

　　任衙役张口就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虽然不能收白役，但支使这小子跑个腿又没什么，他平日安逸惯了，今儿这骤然四处奔波，还真有点受不住。

　　思及此，他便道：“你去我家里带个话，就说晚膳不回去用了。”云来客栈的掌柜请他呢。

　　谢念真避着他咧了咧嘴角，本想跟着看看案子进展，没想到被这么打发了，面上却还得装着荣幸之极的样子：“好嘞，那带完话小的去哪儿听您吩咐？”

　　任衙役瞥她一眼：“不必。”说罢大踏步走了。

　　谢念真停在原地，暗啐一口，使唤人也不知道给点甜头。不过还是往任衙役家里跑了一趟，这事还不好找小乞丐代劳，亏了亏了。

　　给老头子带了药和饭回去，临关城门的时候她又去城门口晃了一圈，却得到刘老七还没回来的消息，奇怪。

　　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谢念真吃饱了饭正昏昏欲睡，昨日守城门的小乞丐慌里慌张的跑来：“谢二哥，快快，任衙役找你呢。”

　　谢念真登时一个激灵，原地起跳：“啊？找我干什么？”难道暴露了？不应该啊，她做事可是老手了。

　　谢渊也探出头，心里已经开始思量现在跑能不能跑得掉。

　　小乞丐气喘吁吁地道：“任…任衙役一早来找七爷，七爷…我说七爷还没回来，任衙役就生气了，点名要你过去。”

　　“哦。”谢念真松了一大口气，原来是因为刘老七，不过，刘老七还没回来？

　　谢渊躺了回去，扬声道：“别忘了下响给我带饭回来。”

　　“啧。”谢念真没好气地道，“知道了，饿不死你。”然后迈步往外走，问小乞丐，“任爷在哪儿呢？”

　　小乞丐前头带路：“在城门呢。”

　　任衙役当然不会站在原地傻等，谢念真到了城门被人告知，任衙役让她刘老七家中，于是又一路赶过去。

　　到地方一看，刘老七家的大门已经被踹开，任衙役和另一位卢姓衙役正在说话：“……应该不是跑了。”

　　这是怀疑刘老七跑了？谢念真琢磨着，上前打招呼：“任爷，卢爷。”

　　任衙役脸色很不好看：“刘老七跑哪儿去了！”

　　这是把她当成刘老七亲信了？谢念真表情微愕：“任爷这是怎么说，七哥去查探出城的可疑人去了，昨儿小的跟您禀报过的。”

　　任衙役冷哼一声：“从昨儿出城至今，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了，他刘老七是想一路查探过去，把人抓回来？”

　　这当然不可能，不说刘老七有没有那个能力，首先他就不可能有这个心，之所以昨日那么积极地出城去追，估计是想做样子给这些官爷门看，以求最后没结果的时候别把他拎出去顶缸。

　　谢念真陪笑：“任爷说笑了，七哥哪有那本事，估摸着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儿，这才耽搁了。”

　　虽然县城附近的几个村镇离的并不远，但也并不代表野外就是绝对安全，只能说遇上天灾人祸的几率比荒郊野外小一些罢了。

　　“最好是如此。”任衙役脸色相当不好看，“你们自己去找，今日必须要他回来。”城里的查探没有丝毫头绪，就刘老七这里有线索，县太爷催得又紧，他怎能不急。

　　“是，是，您放心，我们这就去将人找回来。”谢念真陪着笑将两位高高在上的官爷送走。

　　小乞丐等人走了，才敢上前，担忧地道：“谢二哥，如今可怎么办啊。”

　　谢念真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先去找王三手吧。”刘老七的事儿当然是让他的亲信去烦了，她不过是好心帮忙周旋一下而已。

　　养伤的王三手听到谢念真转述任衙役的通知和怀疑，吓得腿都软了，却还得强撑着出门找人去找刘老七。

　　衙门要是认为刘老七畏罪潜逃了，那他这个刘老七手下第一大将必然是头一个被清算的。

　　恰好他还是个偷儿，云来客栈那口锅也能直接扣在他头上，他可听说了，丢东西的是个官老爷，就是为了讨好官老爷，他这个背黑锅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解决了这事，谢念真便背着手在县城里四处闲晃，却发现往日鲜少见到的官差们今儿出现的频率的特别高，任衙役这些快班的也就罢了，皂班和壮班的竟然也来去匆匆。

　　要知道，皂班的衙役平日里都是负责随行护卫、升堂站班的，一般很少出现在衙门外；壮班的则是负责看牢房、守库房，同样很少外出。

　　稀奇，看来这什么太史局丞，还是个挺重要的官儿？

　　县城的百姓们也嗅出了些不寻常的气息，比往日更加老实，说话声音都低了不少。

　　举目四望，半下午的，街上的摊点并不多，其中一家卖猪血羹的招子尤为显眼。谢念真揉揉肚子，才吃的饭，这会儿又觉得有些饿了，便走过去坐下：“一碗羹。”

　　“好嘞。”这个点没什么人吃东西，店家很快将羹端上来，“承惠两文。”

　　谢念真摸出两文钱递过去，端起碗呼噜了一口，舒气道：“你家这味儿是真不错。”

　　一听就是老顾客，虽然店家不记得眼前的小伙子，但不妨碍他吹嘘：“那是，咱家姑丈可是衙门里的厨子，连县太爷都赞不绝口。”

　　谢念真噗嗤乐了：“店家你又吹牛，这下贱东西还能上县太爷的桌。”猪肉下贱，轻易都上不得富贵人家的桌，更别说猪血了。

　　店家眼睛一瞪：“你知道什么，我姑丈说了，县太爷最好这一口。”

　　谢念真微笑摇头，分明不信，店家不服气了，反正也没人，干脆坐过来：“嘿，你还不信，我跟你说，县太爷最喜欢我姑丈的手艺，一日三飨都是我姑丈做的。”

　　“是吗？贵姑丈这般受宠信，店家怎么还在这里摆摊啊，随便去哪个酒楼不能当个大厨。”谢念真调侃道。

　　“你懂什么。”店家不屑，“正事我姑丈受县太爷宠信，我才不能去那些酒楼。”

　　谢念真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哦？可是因为这位县太爷为官清廉，不喜身边人攀裙带关系。”

　　店家喷笑：“你这小兄弟，讲话倒是有趣儿。”或许是觉得谢念真投趣，他有了谈兴，“小兄弟才进城不久吧。”

　　谢念真点点头：“才来半月。”

　　“那你不知道正常。”店家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咱们现在这位县太爷啊，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一上任就烧了三把火，全烧的是咱们当地的世家。你是没瞧见，当时几大世家联合起来，差点带人围了县衙，可惜最后还是县太爷棋高一着，将几大世家弹压了下去。从那以后哇，世家和县太爷就势同水火，这城里的酒楼哪家背后没有世家，怎么可能请我去当大厨。”

　　“当然，我也不会去。”店家补充了一句。

　　谢念真没理会最后那句给自己抬面子的话，她饶有兴趣地问道：“原来还有这一遭，那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我瞧着官爷们进进出出的，该不是县太爷又和世家们对上了吧？”

　　“哪儿。”店家撇了撇嘴，啧啧摇头，“听说是京城里来了个大官儿，在咱这丢了东西，衙门上下正忙着找呢。”

　　谢念真好奇：“大官儿，多大的官儿啊？”

　　店家神秘地道：“听说，是圣人面前的红人。”

　　“嚯。”谢念真满脸惊奇的样子，“这种大官儿，来咱们这小破地方做什么？”

　　“那谁知道呢。”正好又有人来，店家便起身去招呼客人，谈话不了了之。

　　谢念真咂咂嘴，哎，花了两文钱，却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亏了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