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话 「恶灵还是异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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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来了。
那个白发挑染的……男性。
他又来挑战我的鼓膜能承受多折磨人的噪音，在我的隔壁牢房里上演着一出好戏。
分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棕发女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却还像是来吊唁的人士一样哭得不能自已。
……看不下去。
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来避免看到那个会让我心情变差的人。只可惜已经浑身疲惫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不然我还能堵住耳朵。
抽泣声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始终在耳边回响。
眼前一片黑暗的我只希望能够一睡不起，赶紧脱离这个折磨人的噩梦。
真的好累。
我已经在这里几天了？
努力地回想却仍然记不清天数……糟糕。
那些毒药果真起到了非常优秀的‘净化’作用，我觉得我的理智、大脑已经快被侵蚀殆尽了。
……得快点、在变得更加痛苦之前了结。」
——
如同涉谷一也当初说的那样，织田和麻衣转去调查其他死亡的学生后几乎没有什么收获。至多也就是拿到了当时的学生名单和成绩表之类的东西，实质作用并不大，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一个个去询问已经各奔东西的毕业生。
他们的家属有不少不在这一地区居住，打电话过去询问也没能得到更多的讯息。
但负责窃听工作的伊都见在继午休时的对话后，又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啊！’
急促又短暂的尖叫让监听得快要睡着的伊都见瞬间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之后的动静。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过后，传来了奇怪的对话。
‘又出现了……！刚才我莫名其妙地被绊倒了！’
‘啊？自己没看路摔了吧，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我。’
‘不是，是真的，我真的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你不是也遇到过了吗？一定是洋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
‘你真是和她说的一样，又蠢又没眼力。这种事情你自己去解决，别什么都赖到我们头上。当年被我们照顾可是她自愿的，要说她最恨的可不一定是我们，对吧，她的好朋友？’
‘等、等等，别走！可是精神疲惫不是全校的人都有的症状吗，一定、一定不是只针对我……要是我们真的都被杀了怎么办，一定是洋子回来报仇了……呜、疼！’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要再提起那个名字，否则……你应该好好想想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撂下狠话后响起了一串渐远的脚步声，应该是这名不知道是谁的女学生离开了。
没有其他声音，只留下了压抑的哭泣。
判断暂时应该不会再有新线索的蛮近伊都见摘下了一侧的耳机，转头询问还在分析数据的涉谷一也：“涉谷先生，请问现在还是没有检测到任何反应吗？”
“嗯。”穿着深色高领毛衣的男人抬头看了伊都见一眼，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尊重的表现，“有什么新发现？”
“刚才那名女学生好像遭到作祟了，听她的意思还不止她一个人遇到过。”伊都见简要地复述了一遍刚才听到的内容，然后她看见这两天一直埋着头的涉谷一也惊讶地又朝她看了一眼，随后仔细地盯着那些仪器所展现的结果。
自己这边看了一圈后，他还站起来走到林先生的边上，凑过去看那边的显示器。林兴徐朝他摇摇头，涉谷一也又习惯性地用食指指节抵住下颌，嘴里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
看着他们忙活的伊都见等了一会儿，见涉谷一也没有找她的意思就准备重新戴上刚才摘下的耳机。
“她们真的遇到恶灵作祟了吗？”
这句问话来说得很是时候，伊都见只得再次放下捏着耳机的手。
“就我听到的来说，是的。她们的反应不像是演戏，而且也不可能是演戏。”
伊都见说得非常笃定。她相信这些高中生还没这个本事发现自己从男友那拿来的□□，而且她们估计也想不到自己会用灰色的手段来获取情报。
“那这就更加不可能了。”涉谷一也环抱着手臂站在桌边，黑色的双眼低垂，视线落在他价值不菲的仪器上，“如果这段时间内真的有作祟发生，不可能没有被记录下来。从昨天进来到现在为止，这座学校内的各项数据都极其平稳，根本不像是一个还有恶灵在捣鬼的地方。”
“……那，也许真的没有灵？”
排除了所有选项之后，剩下的答案即便看上去再不可理喻也是真相。既然涉谷先生和林先生都探测不到灵的痕迹，而往常总是会做通灵梦的麻衣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异常，那满井伊都见觉得这就很有可能根本不是恶灵作祟。
灵异专业人士涉谷一也斜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你认为全校人员的精神衰弱也是人为的？”
满井伊都见沉默不语，戴上耳机仿佛默认了自己幼稚的发言。
但其实，她只是在想这个时候揭露异能的存在是不是合适。这个世界可不仅仅只存在灵这一类超出常识的存在。
光是伊都见亲身体验过的就有异能和魔法两种奇妙的能力，吸取精神力是人为的似乎也并不奇怪……她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很有可能，而且这样一来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能解释得通。
然而这个话题伊都见不可能和涉谷一也讨论，于是她只能装作在认真监听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织田作之助发了条信息。
‘织田先生，调查的时候务必注意周围有没有奇怪的人……比如可能是异能力者，或者使用其他非常理能力的人。’
‘了解。’
伊都见稍稍安心了一些，虽然目前还不能证明她的推论是对的，但提前准备起来总没错。相信以织田先生的奇异触觉，真的遇到了可疑的人物一定能发觉不对劲。
傍晚，在校内调查的织田和麻衣回到了会议室。
放学后的时间从耳机内传出的声音更加嘈杂，伊都见不得不将耳机松垮地挂在耳蜗内，然后又将音量调低才不至于损伤耳朵。过了五分钟左右，大概是被放了窃听器的女学生已经走出校外，叽叽喳喳的人声安静了许多。
由于接下来是每日会议的时间，所以伊都见没有重新塞紧，而是就维持着很低的音量参与了讨论。
正式开始之后没多久，耳机内除了车辆行驶过的声音外还出现了交谈声。伊都见仔细一听，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女声询问最近学校是不是又出了问题。
「啊，是学生家长。」
意识到这大概是一位忧心忡忡的家长后，伊都见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正在说话的麻衣身上，只是无意识且不过脑地接受着从耳机内传来的声波。
在交谈中，她提到了作祟的事情。涉谷一也坚持认为如果是真的闹鬼，不可能逃过仪器的检测。
他们还找来了监控录像反复查看，女学生摔倒的姿势真的非常像是一时匆忙而导致的平地摔，说是恶灵作祟似乎有些不太可信。很有可能是女学生心里有鬼，所以遇到什么事情总是第一时间认为是中村洋子来报复她。
绿陵高中这段时间毕竟连续出了这么多状况，思维会下意识地‘灵异化’也无可厚非。再加上精神衰弱，那些和中村洋子有仇的人会疑神疑鬼简直太正常了。
“而且就恶灵的复仇而言，绊倒别人这种手段也未免太儿科。与威胁到全校师生性命的精神影响相比，根本不是同等级的。”
涉谷一也非常肯定地为伊都见监听到的情况下了定义，灵异事务所那边的三人都附和点头。
于是伊都见即使心里有不同的思考，表面上姑且也赞同了他的说法。
等到夜深人静，伊都见才和织田去了附近的酒馆讨论着不适合被另三人听到的话题。
“织田先生想过这有可能是不是灵异现象，而是其他的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异能者所作的事情吗？”
“啊……其实我一直都是当成追查异能力者在调查的。”
“……”
伊都见险些把眼前的苏打气泡水打翻，她揉了揉太阳穴，脑袋因为听了一整个下午的耳机而有些晕眩——绝不是因为织田作之助这个没法让人省心对的男人。
“织田先生，这种事情以后请早点告诉我。”
“……？”
织田作之助拿着酒杯的手停顿在空中，酒杯内的液体因为他骤停的动作而惯性地泛起波纹，冰块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回响。
“我记得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了。”
这回脑门前顶个问号的又变成了满井伊都见，手指下意识地捏住吸管像弹簧一样的弯折的部分，尖尖的犬牙咬住塑料的吸管来回地磨蹭。满脸疑惑地翻找着脑海里的记忆，怀疑自己是否冤枉了织田。
但是即便把庞大的仓库淘了个干净，伊都见也对织田作之助所谓的‘告诉过你’有任何的印象。
于是她只能怀疑是这名男士的奇异脑回路又发动了：“真的吗？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
“就是那次我们坐在操场的长椅上，我说要按照侦探社原本的调查思路去协助处理恶灵事件。”为了帮助伊都见想起来，织田又补充了一句，“当时你还问这个点子是不是我自己想到的。”
他这么一说，满井伊都见马上就记起了那时的情况。
「……这也可以？」
谁也想不到那句话的作用范围可以这么宽泛，但伊都见知道与织田较真只会把自己给埋进坑里——看看国木田的样子，那就是最好的范例。
“……好吧。”
伊都见明智地妥协了，她不再虐待吸管，好好地发挥了它正常的用途。透明玻璃杯内，充满了气泡的液体的水位线肉眼可见地下降。
碳酸饮料的后劲非常舒爽，顺利地将所有的小气泡汇聚成一个不太雅观的嗝从喉咙口排出后，伊都见满足地握住玻璃杯。
这通常是喝热茶时，试图将手也温暖起来的姿势，所以用在这里显得有些怪异。但因为伊都见的长相显年轻，结合起来看就像是还没成年的幼稚高中生。
“那么人选呢？”
“集中在中村洋子周围。”
又是中村洋子，就算抛弃恶灵说也逃不掉的名字。
“啊……怎么说呢，毫不意外？”她组织语言，用比较理性的思维去分析这个现象，“毕竟如果是异能者做的，那这个人不是反社会的愉快犯就是对绿陵高中有着超乎想象的仇恨。愉快犯先排除，从仇恨入手，已知的就只有中村洋子的情况比较符合。”
“比较奇怪的除了安达正雄之外还有团体内的几名女生，如果是她们的话……洗心革面了吗。”
伊都见矜持地看了眼天花板，内心不是很想附和织田的‘大胆’猜测。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推理能力平平的调查员来说，将所有可能的情况都罗列出来一一排查是很重要的。
即便觉得不可能，也姑且作为一种极特殊的情况考虑进去。
“那么一个可能是安达正雄为了给中村洋子报仇而弄出的一系列事情，虽然不管怎么样他来为中村洋子辩解的行为总是说不通——姑且认为他是不想让中村洋子被冤枉好了。”
伊都见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微妙，因为那位正雄同学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她口中描述的那般。但她暂时忽略了主观感受，继续分析起那个团体内会出现的情况：“另一个可能呢，就是曾经欺负了中村洋子的人因为她的自杀感到内疚自责，想把这所乌烟瘴气的学校和里面的垃圾全都清理干净。差不多就是这两个方向吧，其他的暂时想不到。”
“明天分头行动？”
“嗯，时间比较紧，还是分头吧。”伊都见想了想，“我去安达正雄那边可以吗？”
织田作之助表示他没意见。
虽然伊都见觉得他可能应付不来女生，但是她自己也同样不知道要怎么去和霸凌者打交道。
「而且我长得这么弱，果然还是高大的织田先生去会更有效果吧？」
想想还是很有道理的。
“啊……那麻衣明天？”
伊都见想到虽然现在是他们两个在讨论，但明天的搜查人员还有一个谷山麻衣。本来她倾向于继续让麻衣跟着织田，可是一来他们想自己查点关于异能力的事情，这不方便让她听到。二来让麻衣直面那群霸凌者，好像对她的心理健康不太好。
“还是跟着我吧。”
织田作之助主动揽过照顾麻衣的任务：“在关键时刻我会支开她的。”
“其实被她知道异能力的事情倒不是很重要，关键是最好不要让她和那个团体碰面。”玻璃杯内被剩下的冰块此时已经化作了清水，一直握着杯子的手这一刻一定十分地冰凉，“对她来说，这次的事件还是太难以接受了。”
“你不冷吗？”
织田作之助视线向下，看着伊都见的手和玻璃杯。
话题转折突兀得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疑惑地顺着织田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伊都见将贴着杯子的手拿开，掌心面对着自己。
皮肤的温度的确是冷的，但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还好？怎么突然问这个？”
织田收回视线，想了一会儿后说：“感觉和平时的泉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等等织田先生你怎么也开始叫我泉了？”
叫伊都见为‘泉’的一般是直美，乱步经常是‘满井’和‘泉’混着叫，其他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称呼的姓氏，包括织田作之助。
“泉的发音比满井更顺口一点，之前就想改口，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
回答完后一句之后织田拢着酒杯，思索着合适的形容词，“好像……身体变健康了？不过上一次来绿陵高中的时候你就穿得比平时少，回去之后果然病得很严重。所以我以为这次会和往常一样注意保暖，但是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这样。”
满井伊都见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穿着，是普通的一件内搭和一件外套。最近的气温很和煦，走在街上的许多人都是这么搭配的。
——但是满井伊都见因为体质虚弱，一般而言都会穿得比正常水平厚实不少。手套对她来说更加是常备物，防风的皮质手套、工作用的无指棉手套，还有天气热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的连袖轻薄手套。
确实，如同织田所说的那样，她穿得比平时少了很多，也没有注意保暖养生。
“织田先生真细心。”伊都见不由得感叹道，“但是感冒也有热感冒，我就是之前穿得太多才生病的，并不是着凉。而且到处调查的话还是穿得轻便一点比较好吧，等回去之后我会再注意保暖的。”
之后又被织田又关照了几句要保重身体，平时这么对她说的总是国木田独步。
这让伊都见不由得产生了‘我居然也有被织田先生叮嘱的一天’的微妙感觉，但织田的确非常地照顾她……或者说，侦探社里的人都很好。
因为实在是太好了，让伊都见时常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时常不经意地想起以前的日子。
那些时光像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却也像煜煜生辉的璀璨银河一样闪耀。
「……啊，原来曾经我也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话 「恶灵还是异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