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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们毫无选择 ...

  •   我在来宋国的路上还在吃奶酪条,喝奶茶与马奶酒。
      随行的宋国嬷嬷厌恶的看着我,却在我瞟过去的时候恢复原本的神色。并不阻止我。
      我那个时候就隐隐约约的感觉,我的姑姑不好了。

      姑姑她明明是皇后,明明有太子,可是被派来的嬷嬷却明显不是她的人,她一个人在宋国,怎么可能过得好。
      我生来就对待人接物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懂这个,他们要学习,要通过别人的态度而导致的一系列的结果来判断事情的发展,在他们看来那是一系列复杂的反应,环环相扣需要思考。
      但我不是这样,我略过他们引导的过程直接得出结果。
      他们在意的那些在幼小的我看来毫无意义。
      我懂这些,最开始就懂。

      就好像那时候。
      但是我能怎么办呢?
      只有不说。
      说了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不是势均力敌。
      因此不管是否看出了对方的手段,我们就是没有别的选择。
      那何必撕破脸皮?

      但是那群人也不是你尊重她她就会老实的。
      你到底需要一点锋芒。

      那嬷嬷随身的侍女会说我们的话和中原话,于是我也就让她翻译了。
      先生和我说过,尊贵的人从来不需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所以我不打算顺着她们直接说她们的话,另外那侍女翻译的也算是正确。

      就这样过了好多好多天,他们在路上并没有让我洗澡。
      我没有开口要求,可我也知道,按照我们喜欢牛羊肉奶酪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我们身上的气味会非常的重。
      可是他们打算直接就这样让我第二日去看我的姑姑。

      我自然不会愿意。我对那个侍女说,我要沐浴,用的是蒙语。
      可是那个翻译的侍女却曲解我的意思,她和那个嬷嬷用中原话很大声的说,“公主说要用牛奶沐浴。”
      那个嬷嬷立马准备吩咐人去准备,我看见侍女眼里的轻蔑与得意并存的神色后挥舞我从不离身的小鞭子。
      狠狠地抽了那个侍女一鞭。

      是,我鞭子用的很好,我记得我刚到宋国宫廷的时候我可以用它抽中树上的花。
      现在?
      现在不行了。
      我不会鞭子了。

      我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骑马射箭挥鞭子,那是我五岁的时候的日常。
      那也是我本该拥有的日常。

      好了,好了,话题又扯远了。再这样说我又累了,累了可不能和你说故事了。
      那时候的我用中原话慢慢的说,“我要沐浴。用清水。”
      他们都是一惊,我一向表示的乖巧伶俐,不仅不会说中原话,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蒙语的重话。可是我第一次发火就是一鞭子,并且为求发音准确我咬字慢而清晰,我想我大概看起来十分阴沉。

      我看见那嬷嬷神色一凛。
      但既然已经发火了不如彻底一点,于是我作势又抽一鞭。
      他们马上把那个侍女拖下去,我继续慢慢的说,“别打死了。”
      我不是很熟中原话,要是打死了她,没人再给我翻译了怎么办呢。
      同时也不能就让他们那样随便的处理她,不好好收拾她只怕还有人继续轻慢于我。

      父汗觉得宋国之所以比我们强大概是因为他们所说的那一些礼仪道德什么的,因此我和额日勒和克一直都有宋国的先生。
      我们会行宋国人的礼,知道中原人用餐的礼仪,还会说一些简单的宋国话。
      我的宋国话虽然发音并不大好,但因为先生只肯和我说宋国话的缘故,因此那嬷嬷说的话我大致能懂,我只是不爱说。

      最后他们送进我房里的是一大桶飘着花瓣的清水,我下到水里拆了头发宽了衣裳,那边就有两个宋国侍女过来,为我细心的搓洗。
      有个侍女在看见我左脚的时候神色一动,于是我不动声色地把脚直接搭到她肩膀上了。
      我左脚上有六个脚趾,和常人不一样,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想看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看而不是那样又嫌弃又惊恐。

      我数日不曾梳妆的杂乱的头发最终在香胰子的整治下也变得顺滑,我的皮肤相对于对养尊处优的中原贵女而言色泽偏黑,然而到底因为年纪小不失细腻,又因为五官清秀随了母亲,所以到最后我收拾妥当后也还过得去。
      但是那侍女在替我穿鞋的时候依然神色不定。
      我不喜极了,但也不想再闹了,便只是装作不觉。

      梳洗完了后,只会说蒙语的两个侍女们为我捧上蒙古的服饰,是套一开始就放在专用的紫檀盒子里熏香的服饰。
      淡淡的紫檀香气伴着早调好的花香,是那时候博尔特能有的最好的香料。

      我的侍女们也抽空各自洗了澡,大家都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新衣。
      我们都知道这套衣裳只能再穿最后这一日,我们也只能再这么好好地打理一次。

      我那个时候只有五岁,腰上还别着我父汗送我的系着红色绸子的小鞭子。
      那些人要把我带走,带去宋国嫁给宋王的儿子,他以后会身兼数职,作为掌握我生死的一国的王同时是我未来丈夫的父亲,也是我的姑父。

      我的姑父,我父亲不喜欢他,却还是把我的姑姑嫁给了他,最后还要把我嫁给他的儿子。
      为什么?

      那时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我们毫无选择。

      弱国同强国的外交,只有俯首称臣,听从指令,哪里来的平起平坐,相谈甚欢?

      你不讨厌这个故事?

      不,我只是想知道这个故事是否对你有意义,对你没有意义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强行要求你继续。

      不,我不在乎你讨厌不讨厌这个故事,一个真正想要说话的人哪怕没有旁观者也会继续的。
      不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不喜欢我故事的人也很多。我只是在想这个故事到底有没有必要继续说,因为这个故事在我复述起来的时候显得是那样的无趣以及让我感受到自己的愚蠢。
      一个没有听众的故事到底有没有存在价值呢?
      一个不被讲述者所看好的故事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但如果你要我说这个故事对我有什么意义……

      那么让我告诉你,在你的一生当中你很难有机会可以做自己人生的主人。
      所以一旦有机会就不要让你的人生从你的手里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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