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驾到》蔷薇肆

8、开始新生活（二）

　　“如果这满屋子装的都是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那这里，就不是我的家，就不是属于我的地方。那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他又向门口走去。
　　“那我走，好不好？”小福急忙喊道，“如果，我呆在这里让你这么难受，那我离开好了。但是，请你把这些东西收下，好不好？”
　　单良有点无奈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呆在这里受罪，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介意你留下，只要你不嫌弃这里简陋，你想呆多久都可以。但是，我很介意你所做的这一切，尤其是介意这些东西。”
　　“我原本以为你很讨厌我，所以，一直想赶我走，可是，你既然不讨厌我，干嘛要讨厌我送你的这些东西呢？如果，你只是因为我送你这些东西而不高兴的话，那，你就当作这是我交的房租和水电费好了，我们昨天不是说好的吗？你忘了？”
　　“大小姐啊，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啊？”
　　“不要叫我‘大小姐’，你昨天晚上不是答应我，以后叫我‘小福’的吗？”小福又撅起了嘴。真亏她在这个时候，还在介意这个问题。
　　“那好，小福，我现在很明确地答复你，我是坚决不会接受这些东西的，如果你一定要将它们放进我的家里，那我现在就离开，直到它们统统消失不见了，我再回来，清楚了吗？明白了吗？”
　　“那如果，你觉得这些东西当房租和水电费有些贵的话，就当做是我借你的好了，将来，你有钱了，再还给我，好不好？”小福很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单据来，“你看，这些是单据，全在这里，我现在全都给你，你放心，这上面全是写的你的名字，没有人会说闲话的。你如果还是觉得无法接受的话，你就写一张欠条给我，这样，咱们就两清了。好不好？”
　　看着小福伸到自己面前来的那一叠单据，单良的心被刺得更痛了，脸色慢慢地阴沉下来。
　　只见他冷冷地一把扫开那只拿着单据的手，抬腿就走，边走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我不会要的。”
　　那些薄薄的单据就象天女撒花一样满天飞舞起来。
　　小福没有提防，被他扫了个趔趄。
　　“单良，你混蛋！”小福忍不住有些抽泣起来，“你就知道你的自尊很重要，就没有想过别人的自尊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吗？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委曲过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过话，从来没有这么努力地讨好过一个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凭什么？！”
　　单良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倔强地站着，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一句话。
　　两人仿佛被时间凝固了，各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守护着自己的自尊，尽量不要让它再受到伤害。

　　“咚咚咚”。
　　又是敲门声。
　　单良现在都有点害怕听到敲门声了。他真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再次打开那扇门后，迎接他的将是什么。
　　“咚咚咚”。
　　“阿良啊，你开开门吧，是李奶奶啊。”
　　单良象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后，这才慢慢打开院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李奶奶，手里还端着一大碗蒸熟了的粽子，笑咪咪地望着他说道：
　　“阿良啊，这是你桂婶婶亲手包的咸肉粽子，你要不嫌弃，就尝尝吧。”
　　“李奶奶，这怎么好意思啊？总是白吃您的东西。”
　　“哪有白吃？奶奶和大爷不知道麻烦了你多少回了呢，这几个粽子算什么。”将粽子塞进了单良的手里，瞟眼看见了院子里正抹着眼泪的小福，笑道，“哟，有客人在哪。”
　　小福赶紧摆出一张笑脸，跑到她跟前甜甜地叫了声“李奶奶好”。
　　“哟，多漂亮的小姑娘啊，叫什么呀？”
　　“奶奶，我叫小福。”
　　“嗯，好名字，一看就是又乖又有福气的好孩子。咦？怎么哭了？是阿良欺负你了吗？”
　　单良正要开口，就被小福一把接过话茬：
　　“可不？单良正欺负我呢。”说完，还冲单良做了个鬼脸。
　　“你，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单良低声抗议道，“是你欺负我还差不多。”
　　“是吗？”李奶奶心下立刻明白了八九分，“奶奶平时看阿良这孩子挺好的，从来不欺负人啊，他怎么欺负你了，你说给奶奶听，如果是他不对，奶奶就批评他，好不好？”
　　“好！”小福立刻将李奶奶往院子里拉，“奶奶，您先进来坐坐，听我慢慢跟您说，您再替我评评这个理，好不好？”
　　单良望着她，只有叹气摇头的份。
　　一进院子，看见满地还没拆箱的家电商品，李奶奶就指着问道：
　　“哟，这些都是刚买的？”
　　“是啊。单良，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奶奶倒水喝。”小福又神气地指挥起来。
　　“哦，不用了，小福啊，奶奶也呆不了多久，不麻烦了。”
　　“奶奶，您先坐下，就算不喝水，坐下歇歇腿总可以吧。”小福赶紧将院子里的一把椅子拖过来，待李奶奶坐下后，自己就蹲在她面前，一边还轻轻地捶着她的腿。
　　李奶奶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好，真是好孩子。”
　　“奶奶，您真的觉得我好？”
　　“可不是真的觉得好？奶奶从不撒谎。”
　　“那您觉得，我做单良的女朋友，好不好？”
　　“女朋友？”李奶奶望了单良一眼，笑得更欢了，“好啊，阿良是个好孩子，只是从小命不好，他要有了你这样的女朋友，可就是他的福气了。”
　　小福得意地望了单良一眼：
　　“那既然这样，我对他好，应不应该？”
　　“嗯，如果你们真的打算在一起的话，那谁对谁好，都是应该的。”
　　“那既然应该的话，我对他好，他是不是就不应该骂我呀？”
　　“谁骂你啦？”单良惊道。她到底要说些什么呀？
　　“我跟奶奶说话呢，别插嘴！”小福的样子很独裁。
　　“他有骂你吗？这孩子从来不骂人的呀。他是怎么骂你的呀？”李奶奶也怀疑了。
　　“哦，奶奶，是这么回事，我看他这里简陋，就想着法子替他添置了这些东西，这都是最平常的日用品，我又没有乱花钱，可是，他不但不领我的情，还逼着我把这些东西不是退掉就是扔掉，否则，就不要我了，您说，他是不是很不讲理、很不应该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单良急得插口道。
　　“哦，那就是说你还要我啰？”小福冲着他满脸深意地笑问道。
　　糟糕！上当了！单良暗暗叫苦不迭。怎么一下子就掉进她的圈套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你被他一气，就哭了，是不是？”
　　“可不？奶奶，我跟您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好过，可他居然这么对我，我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委曲，可不就忍不住哭了。
　　“奶奶，您知道吗？虽然，我的家境可能比他要好那么一点点，可是，我也是很可怜的啊。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生了重病，过了没多久，她就不在了。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因为爸爸的工作一直很忙，没有办法同时照顾我们两个，所以，就把妹妹送到了美国的爷爷家。爸爸成天忙得看不见人影，虽然家里有保姆、有司机，还有助理，出门都有人跟着，可是，我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孤伶伶的一个人。
　　“现在，我好不容易遇到了单良，我喜欢他，想跟他好好地在一起，所以，我才会处处替他考虑，事事替他着想，我对他这么好，当然也希望他能好好地对我啰，这难道有错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福趁机又狠狠地瞪了单良一眼。
　　这丫头，这样的话，也随便说得出口，也不脸红一下啊？单良又无语了。
　　“阿良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奶奶就要说，是你的不对了。小福对你这么好，她又这么可怜，你怎么还不好好珍惜，还要气她呢？你是个男人嘛，当然凡事要让着女孩子了，更何况，她还是你的女朋友呢？”又回过头来向着小福说道，“小福啊，你能这么心疼阿良，处处替他着想，奶奶看着心里高兴，这样吧，以后，阿良要再敢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奶奶，奶奶替你骂他，好不好？”
　　“好！”小福立刻得意起来，“我就知道，奶奶是站在我这边的。单良，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单良的嘴张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这女人还真是难对付啊！
　　“好了，小福啊，奶奶也该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说话吧，阿良啊，可不许再吵嘴了，听见没有？”
　　单良一时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还是小福接过了话头：
　　“听见了，奶奶，您慢走啊，有空常来玩啊。”
　　看着小福笑咪咪地送李奶奶出门，单良挠了挠头。怎么经过她的一番折腾后，这局势就截然不同了呢？

　　小福将院门关好后，却故意看也不看单良，自顾自地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单据来。
　　单良摸着头，慢慢地踱到她的面前蹲下，也跟着她一起捡。
　　“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单良轻轻地问道。
　　小福故意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刚才不过是我说话声音大了点嘛，干嘛这么小气？”
　　“谁小气啦？”
　　“不是小气，怎么不肯理我？”
　　“你不是不高兴我对你好吗？现在又要我理你做什么？”
　　“我……你……唉，算我不对，好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对嘛！”
　　“那，你刚才说的你的身世，都是真的？”单良轻轻地问道，好象生怕问重了些，就会触到她心里的痛处一样。
　　小福撅着嘴说道：
　　“我刚才骗人的呢，故意编个故事出来骗你们，就是为了博取你们的同情，好赖在这里不走。反正你一开始就把我当骗子了，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当然我说什么都是假的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