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闲院朽木

21、幸运

　　褚沐心里有些难受，隐隐作痛，“抱歉。”
　　沐正摇摇头，“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诶……都十二年啦。”沐正苍老的声音此刻有些悲凉。
　　沐正习惯性了捋了捋胡子，“你跟老夫讲讲你的世界吧。”
　　褚沐很爽快地答应了，对于提到沐正的伤心事，他多少都有些内疚。
　　沐正的晚饭，芊姑给他送到了房里。沐正让褚沐留下来一起吃，褚沐拒绝了，向沐正道了别就下到了一楼。
　　此时一楼正有歌舞宴会，来来往往的小二手中端着瓜果点心。穿着花花绿绿长袖裙的女子，在大厅中央起舞。两旁坐着的观众的人有拍手叫好的，也有小声议论的。
　　褚沐也闲，他坐到了一张小桌子边。旁边小二很有眼力劲儿地给他端上了茶点。
　　褚沐认真地观赏她们跳舞。褚沐没见过这些舞蹈，不过看着很柔美便是了。
　　“褚～哥哥！”
　　一声娇柔的女声扰乱了他的思绪。褚沐偏头看到旁边走过来一位……男子？
　　幸好周围嘈杂没人注意到这里。
　　褚沐看她这身打扮就觉得无语，“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雪儿捏了一块点心，“微服私访。不过，褚哥哥你喜欢什么舞？”雪儿看褚沐刚才看得极其认真，连她走过来了都不知道，不就跳个水袖舞么。
　　“街舞。”美国大街上随处可见跳街舞的。褚沐学校里也有街舞社，在好友的怂恿下他还参加过一学期。
　　“什么舞？哪个地方的？”雪儿自幼在宫中学习各种舞蹈，但褚沐说的这个她却从未听闻。
　　“嗯……我们那边的……”
　　“你教我怎么样？”
　　褚沐做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都想象不到雪儿跳街舞的样子。
　　“算了，有机会教你跳华尔兹吧。”
　　“花儿？”
　　褚沐也不解释，他捏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挺不错，就是比起今天早上玉陌尘端给他的味道要差点儿，“说实话，你穿男装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女的。”
　　雪儿摸摸自己的小八胡子，“真的吗？”
　　褚沐道：“你的骨架，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声音……尤其是你这张脸，女里女气的。”
　　雪儿像泄了气的皮球，噘嘴，“哼，阿雅给我出的馊主意，她该说我英俊潇洒来着。本小姐再也不信她了！”
　　褚沐嚼嚼嘴里的点心，吞下，“你真是……好吧，微服私访是要干什么。”
　　褚沐内心直觉得这丫头又要去干什么蠢事。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当女侠，有锦衣玉食不要非要感受刀口舔血的生活。关键是就这雪儿没头没脑的样子，万一把她把自己卖了，褚沐也好通知她哥哥一下。
　　雪儿四处瞅瞅，让褚沐靠近点儿。
　　褚沐是不觉得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但还是把耳朵向她靠去。
　　雪儿压低声音，“你知道，许愿神物吗？”
　　褚沐转过脸，眉头紧锁。这邪乎的东西玉陌尘在天机阁和他说过，当时也说，玉紫珏出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查这件事。
　　雪儿笑道：“看样子褚哥哥你是知道了。我啊，潜进了罪魁祸首家。”
　　褚沐忙问：“谁家？”虽然这答案褚沐已经知晓，可他还是想向雪儿确定。
　　雪儿：“浦舍掌柜，陈际家。”
　　褚沐眼前浮现出那夜他看到的血迹，又联想起那只念鬼。褚沐不是怕死之人，只是他现在担心这傻丫头一个不小心就去送命。
　　雪儿看褚沐身上的气压一下子就降低了，他还以为褚沐会觉得她英勇，“褚……”
　　褚沐冷声：“闭嘴。”
　　雪儿满脸疑惑，又透露着委屈。
　　褚沐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公主大人。按道理，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不过这件事，你，别去管了。”
　　雪儿好像也明白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
　　褚沐深吸一口气，“你哥哥在查，你就不要再给他添乱了。你去，只能送死。不要自作聪明了。”
　　说完这话，雪儿沉默了，褚沐也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是在给玉陌尘添乱呢？到头来也没帮上玉陌尘什么忙，他哪儿有资格说雪儿呢？
　　褚沐拿手背扶住额头，“抱歉……我不该这么说你。”
　　雪儿摇头，把小胡子扯了，“不，褚哥哥说得对。我不应该给哥哥添乱。”
　　“嗯？你又做什么啦？”
　　褚沐和雪儿均是一愣，尤其是雪儿，缩起脖子不敢把脸转过来。
　　阿雅上前蹲下，“小姐呀，你怎么转眼就不见啦？我找了好久。吓死我了。”
　　玉紫珏正拿起他扇子扇风，嘴角噙笑，“褚兄，你好，还记得我吗？”
　　玉紫珏听到了褚沐对雪儿说的话。他原本以为褚沐接近雪儿是另有企图，不过，看样子，是他多心了。那天雪儿跟褚沐出去时，玉紫珏也在后面，听到雪儿说出自己的身份，他还想着褚沐会作何反应。不过后面褚沐的行为也确实令他吃惊，敢掐珏荣国公主的脖子的，褚沐也是第一人。要是换做其他人，那只手，甚至是头都会被砍下来。不过，玉紫珏觉得褚沐很是有趣。
　　褚沐看到王君……不，玉紫珏，他才想起雪儿说过的话。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就是珏荣国的皇帝。褚沐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额……王兄？还是玉兄？”
　　玉紫珏道：“随褚兄喜欢。”
　　小二搬了个椅子来，玉紫珏坐下。玉紫珏坐在雪儿旁边，弹了雪儿额头一下，“我说，雪儿小姐，这一整天您去哪儿了？”
　　雪儿不敢说话，她特别怕哥哥生气，尤其是平常看他笑惯了，突然这么冷冷地说话就更可怕了。
　　褚沐看着他们俩兄妹，也没有说话，毕竟是家务事了。雪儿向褚沐投诉求救的眼光，褚沐假装看不见。
　　这对兄妹的感情是真的好。褚沐想着若是他有妹妹的话，会不会也是这副模样。只可惜，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门口的客人突然惊呼，褚沐还没转头看，就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
　　他转头，果然，玉陌尘回来了。
　　玉紫珏用扇子扇了扇风，“陌尘哥哥。”
　　玉陌尘走到褚沐身旁，也不回玉紫珏话。小二又自觉端来一张椅子。其实这个小桌子和一把椅子是配套的，供一人使用。如今左边两人，右边两人，中间的小桌子显得愈发小。
　　褚沐拿肘子推了玉陌尘一下，玉陌尘望向褚沐一脸无辜。
　　褚沐拿眼神示意玉紫珏喊了他。
　　玉陌尘看向玉紫珏，玉紫珏仍是礼貌地喊了一句：“陌尘哥哥。”
　　“嗯。”
　　玉紫珏觉得很是意外，玉陌尘冷冷的脾性他是知道的，通常旁人说什么玉陌尘都不会回一句。尤其是他以前还有不让人近身的习惯。不过多年未见，玉陌尘变了，而且，他非常想知道褚沐到底是什么个来历。看褚沐的长相就不是东陆人，北湖人？还是混血？不管是哪一种都很少见，而且，怎么会和玉陌儿在一起了？
　　一边玉紫珏教训起了雪儿。这边褚沐询问玉陌尘：“饿了吗？”
　　玉陌尘点头。褚沐看到雪儿的眼泪刷刷刷往下流，玉紫珏则是头疼的表情。褚沐问：“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心想玉紫珏那么严厉吗？怎么这丫头说哭就哭了。
　　雪儿立马擦擦眼泪，拉住褚沐的手臂：“好啊。”
　　“你真是……”褚沐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了，他算是看出来了，刚才雪儿哭完全是想博取她哥哥的同情心，然后依旧毫无悔改之意。
　　雪儿天真无邪地笑了一下，“真是美丽动人，”
　　而后雪儿拉着褚沐一蹦一跳地走进了另一栋楼的隔间，走时还不忘说，“阿雅，你也去吃饭吧，想吃什么随便点。”
　　阿雅该是庆幸她家公主大人还记得她，“是。”
　　玉陌尘看向玉紫珏，玉紫珏无奈地摊手。
　　玉陌尘道：“管好你妹妹。”
　　玉紫珏看着褚沐和雪儿的背影问：“陌尘哥哥是想让雪儿别出去惹是生非呢？”玉紫珏话音一转，“还是……让雪儿离褚沐远一点儿呢？”
　　玉陌尘不理会他，走向了隔间。玉紫珏跟在身后，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
　　雪儿坐在褚沐身边，对着小二说了一长串菜名，小二连连点头。
　　玉陌尘一进来就看到，雪儿对褚沐十分亲近，她坐在褚沐身边说个不停，褚沐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她。
　　玉紫珏看到这情景，挑起了他好看的眉毛。
　　玉陌尘没有丝毫犹豫，坐在了褚沐另一边，褚沐一看他来了就问：“陌尘，你今天早上端的糕点是什么？”褚沐有点儿想吃。
　　玉陌尘道：“这里……不卖。”
　　褚沐有些遗憾。
　　玉陌尘瞥了一眼雪儿，“以后你想吃，我给你端来。我知道哪儿有。”
　　“好的。”
　　玉紫珏在门口忍笑，“诶褚兄，你坐在了我最想坐的位置，怎么办？”
　　褚沐起身，“王兄你坐这儿吧。”褚沐也是随便坐的，听玉紫珏一说，想着估计他们的位次是有什么规矩，不过褚沐也不清楚这些。
　　结果褚沐一起身，雪儿和玉陌尘都起身了。
　　玉紫珏摆摆手强忍住笑，“不用不用，我随便坐就好。”
　　等人坐好后，小二们纷纷端来菜肴。
　　雪儿眨眨眼，问：“褚哥哥，你刚说什么糕点啊？这里没有？要不，你跟我回皇宫，皇宫里光做糕点的厨师就有一百多位，各国各地的糕点都有。我让他们做给你吃。”
　　玉紫珏咳嗽了一声，幸好这里只有他们四人。
　　雪儿噤若寒蝉。
　　“我觉得你还是待在你家比较安全。”褚沐实话实说。
　　“不想，那太无聊了。”皇宫里要么是些阿谀奉承的人，要么是些想上位的人。尤其是后宫里的那些女人，隔三差五地来讨好她……目的无非是想爬上她哥哥的床。看到她们谄媚的嘴脸雪儿就觉得不舒服。
　　褚沐：“要不干脆你嫁出去，那样会安分一些。”
　　褚沐说完发觉雪儿难得地安静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嗯……再过不久，我就要嫁出去了。”雪儿看着褚沐，晶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怎，怎么了？”褚沐不知道雪儿为什么说到嫁出去就哭了。难道新娘不应该是充满幸福之感么？
　　雪儿一个劲儿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玉紫珏叹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量是金尊之躯，也抵不过一纸婚约。”
　　原来是这样。褚沐一时忘了这个世界的人并非自由恋爱，就像古代的中国一样，或许结婚的对象根本就没见过面，但父母定下了的事就绝对不可以改变。
　　“你不是她哥哥吗？就让她嫁一个不爱的人？”其实褚沐想反问玉紫珏，你不是皇帝吗？但碍于房间门口都是人，褚沐没有这么说。
　　“婚约是小时候就订好了的……如今反悔……太迟了。”玉紫珏苦涩地笑了。即使他是皇帝，也有些事无法做到。雪儿的婚约，是太后在雪儿未出生时就和阜菀国国王定好了的。太后的目的就是想让雪儿成为王妃并且得到阜菀国的势力。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却要牺牲雪儿。
　　雪儿擦干净了眼泪，“没事没事。嫁人了一样溜出来玩儿。来来来，吃饭啊，我好饿呀。”雪儿不哭不闹的样子恐怕更令人心疼她。
　　“没人跟你抢，这桌子菜都是你的。你是小猪仔么，整天都在吃，一天吃五顿，顿顿吃两碗。”
　　“乱说！”雪儿佯怒：“褚哥哥就知道欺负我。”
　　玉紫珏听完轻笑了一声。褚沐听到他的声音才发觉雪儿的亲哥……褚沐看一眼玉紫珏再看一眼玉陌尘。雪儿两位哥哥都在这儿，他这么取笑他们妹妹，怎么想都不礼貌。
　　玉紫珏道：“褚兄，不碍事，随便教训。雪儿这副德行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哎～”
　　所有人都闭口不提雪儿的婚事。
　　雪儿哼了一声，开始吃菜，边吃边说：“刚才我是说真的，我家有很多好吃的，褚哥哥有空可以去玩儿。对吧哥哥。”雪儿向玉紫珏投去期待的目光。
　　玉紫珏满脸笑意：“我自然是欢迎褚兄来的。不过雪儿你也别班门弄斧了，陌尘哥哥家可比我们家好玩儿得多。”说完他留意着玉陌尘的表情。
　　玉陌尘看也不看玉紫珏，认真吃饭。
　　雪儿没敢看玉陌尘，她总觉得这个漂亮哥哥透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很难搭话。不像褚沐，让人觉得亲切。
　　一顿饭就这么吃下来了，大多数都是雪儿缠着褚沐闲聊，玉紫珏会插上一两句，玉陌尘则是屏蔽了所有声音。除了褚沐偶尔问玉陌尘话，玉陌尘会抬头看着褚沐回话，其他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吃饭。
　　送走了雪儿和玉紫珏，褚沐感觉一身轻松。雪儿那丫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感觉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非要向褚沐问清楚。褚沐不是话多的人，却也对雪儿生不起气来，毕竟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可一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说嫁就要嫁了……褚沐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之感。
　　褚沐伸个懒腰，“陌尘，元裳和黛魇她们呢？”褚沐一整天都没有看到。
　　玉陌尘理了下自己的长袖，“她们出去玩儿了。”
　　话音未落，褚沐向玉陌尘靠近，玉陌尘有一丝察觉不到的慌乱。褚沐柔声：“陌尘，怎么了？”
　　褚沐感觉到了玉陌尘的情绪。虽然平常玉陌尘话不多，表情也很少变化，但褚沐看玉陌尘细微的表情就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玉陌尘看向大厅中起舞的少女，“没，没有。褚沐，我没事。”
　　褚沐顺着他眼睛看过去，“陌尘，你该不会……”
　　玉陌尘心里一惊，若是褚沐知道了，他要怎么回答。
　　褚沐捏着下巴坏笑，“你该不会，看上哪个姑娘了吧。”
　　玉陌尘不可思议地眨眨眼，“没有，不是。”原来褚沐不知道。那种隐隐期待而又不想被发觉的感觉很奇妙。
　　褚沐也不继续逗玉陌尘了，“好好好，不是。那我们是去睡觉呢，还是留下来观看宴会？”
　　玉陌尘看了一眼大厅，不少女子朝这边观望，甚至冲着这边笑。玉陌尘道：“我们，回房。”
　　两人回到房间，褚沐并没有困意，而且刚吃完晚饭，这么早睡对胃也不好。索性褚沐坐在桌边喝茶，他也给玉陌尘倒了一杯。
　　褚沐瞟到墙上那幅壁画，之前就有点儿在意，“这画儿，画的是什么人？”
　　这个房间是玉陌尘用的，一砖一瓦都契合玉陌尘的喜好。那这幅壁画就不会是芊姑随便给糊弄上去的。
　　玉陌尘也看向那幅壁画，眼中的神色流露出了深深的眷恋，“画的是，我。”
　　褚沐也是没想到，而且……玉陌尘那眷恋的眼神有些让褚沐不明白。
　　褚沐看玉陌尘久久没有回神，“白衣少年是你，那……那另一个人呢？”壁画上另一个睡着了的，到底是谁呢？能让玉陌尘把他画在这儿，观看，怀念……到底是什么人对玉陌尘这么重要。
　　玉陌尘陷入了沉默，褚沐内心有些……挣扎，是普通朋友……还是……
　　原来也会有人这么亲近玉陌尘，还是在很多很多年前。
　　褚沐等着玉陌尘回答，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褚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执着于这个问题，他明明可以笑笑说，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但褚沐却不想这么略过，他想要知道答案。
　　玉陌尘犹豫了一下，一旦褚沐认真地看着他，他就无可奈何，“十六年前就不在了的人。”
　　褚沐感觉自己就不该问，许多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其实根本不重要。他遇见了玉陌尘，如今玉陌尘在他身边，这就已经足够幸运了。又何必去在意玉陌尘以前遇到过谁呢？
　　玉陌尘也看了一眼那幅壁画，道：“褚沐，会讲睡前故事吗？”
　　“啊？睡前故事？”褚沐搞不明白玉陌尘怎么突然要听睡前故事。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他小时候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道听途说过一些很有名的。
　　褚沐笑道：“想听？”褚沐觉得他说的故事玉陌尘这个世界肯定是没有过的，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也不知道玉陌尘能不能理解得到。
　　玉陌尘郑重地点头，“想听你讲。”
　　褚沐组织了一下语句，给玉陌尘讲了睡美人，白雪公主，长发公主……等一系列童话故事。他也就知道这些了。
　　褚沐说着说着几次差点儿笑场，两个大男人晚上讲这些童话故事，实在是太别扭了，感觉特别想笑。不过褚沐看玉陌尘听得很认真，眼睫毛忽闪忽闪的，褚沐也认真起来。
　　入夜，褚沐睡熟了。和玉陌尘待在一起的日子，他的生活越来越有规律，早睡早起不熬夜，一日三餐吃得好，连褚沐的睡眠质量都提高了。
　　玉陌尘并没有睡着，他把眼睛睁开，借着窗外的弱光，纯黑色的眼珠亮了亮。玉陌尘小心谨慎地环抱住褚沐，脸直接靠近褚沐的脸，感受褚沐的呼吸扑在他脸上。玉陌尘犹犹豫豫了片刻，用嘴唇轻轻挨了一下褚沐的唇，犹如羽毛轻抚，柔软且舒服。
　　玉陌尘小声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