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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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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严谨穿的休闲,脚上也是平底鞋。夏至带她去爬山。
一路上,青山夹峙,溪流淙淙,老藤古木,碧树翠竹,充满诗情画意。当终于登上天竺山的山顶,环顾远眺,但见幽岫翠谷,鲜妍明媚,近挹绿浪,远接青空,西湖一境天开,杭城楼宇依稀。
严谨长长叹了口气:“好美!”
夏至侧过脸来看她。因爬山而一张脸白里透红,鼻尖有细细晶莹的汗珠,唇红齿白,在这青山绿水的映衬下,分外的秀美。微风拂过,秀发随风扬起,夏至情不自禁地伸手替她拂开。
严谨正面对美景概叹不已,被夏至的举动搞得不太好意思。红晕上脸,直红到耳根,唯有转移注意力:“这里望出去好美啊。”
“是啊,宁静而美丽,心浮气躁的时候来爬爬山,保你心平气和。”
“你的日子好逍遥。”严谨羡慕地说。
“是吗?你也可以啊。”
“我嘛……”严谨摇摇头,想起那些繁琐的事情,神色有瞬间黯然。
两人找了块石头面朝西湖坐下来,人迹罕至的山顶,特别的幽静,唯有清风徐徐,绿叶沙沙。
坐了良久,汗湿的衣服被风吹着有点凉意,夏至问:“冷吗?”
严谨点头:“有点。”
“那走吧。”说着站起来。
严谨就看到夏至突然之间脸色发白,人往前栽倒。严谨吓一大跳,幸亏她反应块伸手敏捷,夏至又是倒向她的方向,总算被她接着了。
夏至看着清瘦,还是蛮重的,严谨扶不住他,只得坐在地上,让他靠在自己腿上。夏至一贯苍白的脸色现在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的雪白,眼窝是浓浓的黑眼圈,下巴有发青的胡子茬。荒山野岭的,夏至毫无预警地突然倒下,严谨心头突突地跳,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轻轻拍夏至的脸,呼叫他的名字。
还好,夏至很快睁开眼睛。
严谨长出一口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至发觉自己靠在严谨身上,忙动了动想起来,只是乏力的很,勉强坐直了身子,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没事。”
“没事?”严谨最看不得明明有事还硬撑的人,“都晕了还没事。”
幽静的山上,严谨的声音分外刺耳。
夏至苦笑,看不出来这女人嗓门这么大,震得他越发头晕眼花,费力地把身体往边上挪了挪:“真的没事。大概……有点饿了?”
严谨把眼睛瞪得老大,“饿晕了?”没搞错吧,这年头还有把人饿晕的?虽然已经是午后2点多,这就倒下也太不经饿了吧。看他脸色惨白,满脸虚汗,全身无力,甚至有点轻微的颤抖,不像是饿晕了那么简单。不过严谨也懂得适可而止,毕竟两人关系还没熟到家。看他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只是现在身在山顶,下山的路怕是漫长着呢,怎么办呢?
“走吧。”歇了一会儿,夏至似乎缓过气来,撑着地站了起来。看他脚步虚浮,严谨忍不住跟上来挽着他胳膊。夏至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默默地往前走去。
尽管爬山出了一身的汗,夏至却不像一般男人那样臭烘烘的。靠得近了,可以闻得到夏至身上的清新的味道。严谨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地乱跳,心律失常了。严谨心虚地看了夏至一眼,还好他精神不济,专心走路,没有觉察严谨的心猿意马。严谨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这荒山野岭的,下山的路都找不到,万一他再倒下了怎么办?自然得扶着他点……”
再美好的风景也没兴致来观赏了,似乎走了一万年,终于看到前面绿树掩映下的红色飞檐。严谨悄悄松了口气,捅捅夏至:“前面什么地方?”
“法喜寺。”夏至头也不抬地说。
严谨知道天竺山有著名三寺,所谓上天竺、中天竺、下天竺,均系杭州古代名刹。只是向来不信佛,也没闲心,所以从来没来过。若有朋友来杭州游玩,必带了去灵隐寺,因为灵隐寺也算是全国闻名的寺院了,其实也就在下天竺不远处。
走不多时,来到法喜寺山门前,严谨抬头,但见“上天竺法喜讲寺”几个大字,珠润玉圆。寺内并没有想象中的古刹森严,而是人影重重,香火旺盛。
夏至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偶尔遇到身披袈裟的和尚,合什和夏至打招呼。严谨看的一愣一愣的,问:“这里你很熟吗?”
夏至笑了笑:“有一阵子我每天都来……我还想在这里出家做和尚呢!可惜住持法师不收我。”
“做和尚?”严谨觉得自己脑子要当掉了,这是小说里的情节吧!身边这个人……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想到他昨天一身黑衣、喝得醉醺醺、飚车而去的样子,不要太拽!“你做和尚?!”
“怎么不像吗?”夏至好笑地问。
严谨点点头。
“唉,住持法师也这么说来着。他说我六根不净。况且现在这里的和尚都是专业的佛学院毕业的,等闲人进不来。”
“为什么想做和尚呢?和尚清规戒律那么多,憋死人那!”
夏至莫测高深地一笑:“苏东坡驻守杭州时,与当时法喜寺住持元净法师相交莫逆,曾经问法师‘闻知和尚戒律精严,不知戒有几件律有几条。’住持回答他‘戒心一件,戒律一条,何来几件几条?’苏东坡说‘活活一个心,受此戒律,不几死乎?’元净法师答‘死而后活方为超凡入圣。’……可惜,我没有这个缘分……”
严谨默然。半晌:“你信吗?”
夏至略微沉思:“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我信不信,但是在这里确实能找到内心的宁静。”
严谨迷惑地看着他。以严谨的职业而言,形形色色古怪的人也见了不少了,夏至这样的却是第一次看到。他,有点古怪。
“吃素斋好吗?”
“好。”上天竺的素斋口碑不错。
看夏至脸色还是不太好,神情疲惫,“你坐着,我去买。”
夏至确实倦得不想动弹了。严谨买了饭票,到廊下竹筐里取了碗筷,打了饭菜过来。
菜式很简单,红烧豆腐干和炒白菜。两人方桌边一人一边坐在长条凳上。严谨不太习惯这种环境,看夏至倒是安之素然,爬山爬的也饿了,便开吃。
味道还不错,严谨吃了个碗底朝天。夏至却只动了几口,就以手支额,闭目不语。
“喂,你没事吧。”严谨有点担心,毕竟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倒下过。
“嗯,没事。”
“那怎么不吃。”严谨指指他面前的碗。
“不饿啊。”夏至懒懒地说。
“不饿?你刚才不是都饿晕了吗?”严谨激动了,不免声音大了点。
夏至满脸尴尬:“谁说我饿晕了?”
“在山上晕倒的是谁啊?”
“唉,不提这事行不行?”夏至苍白的脸上居然泛红了。“对了,千万别让小寒知道。”
“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夏至没好气地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喂,小七,是我……过来接我一下……我在上天竺……”
小七是个年轻阳光的小伙子,把夏至的车开的飞快。夏至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无比倦怠的样子,严谨不觉心有点痛。
“你看人的眼光总是那么凶吗?”夏至忽然说。
严谨正望着他出神呢,没提防他这么一问,吓了一跳。“什么啊!”
夏至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模样,觉得特可爱,戏虐地笑着说:“你总是这么赤裸裸地盯着别人看吗?”
“我有吗?”严谨装作镇静地反问。
夏至仿佛了然地一笑,严谨心窝里如揣了只小鹿一样。
其实上天竺到夏至的茶室并不远,开车也就一会会的功夫。
“那个,我有点累了……”
“你赶紧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严谨知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