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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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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醉生梦死也是要有身体的本钱的。
空腹饮酒,酒后飞车,被秋风秋雨风吹雨打的,夏至没有好透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第二天就头痛欲裂,喝水都吐,把三个姐姐气的死去活来。骂他吧,他弱弱地说“对不起”;让他上医院,他很配合的说好,但烧得稀里糊涂的根本爬不起来。恨极了有心不管他吧,又下不了这个决心。最后兴师动众姐姐姐夫一起出动总算把他弄到了医院。医生看了,四个字:“肺炎,住院。”
夏至住院了。现在医院条件好了,病房干净整洁,护士小姐美丽温柔,连主治医生也是个可人的美女。
可惜夏至没空欣赏美女,对症的抗生素阿奇霉素特别伤胃,点滴挂下去,吃什么吐什么,上腹部严重不适,甚至出现胃痉挛。医生也被搞得晕头转向,阿奇霉素的不良反应在夏至身上发挥到了极致。于是乎,越住院越虚弱。
卫晓晴闻讯过来看他,吓了一跳,几天不见,怎么变得气若游丝了。
夏至有气无力地说:“庸医害人啊!”
卫晓晴又好气又好笑。
夏至继续叹息:“我想出院偏不让我出,再住下去我真要没命了。”
夏白露在一旁听了,简直被他的话气疯了:“敢情是我们害了你。你可着劲儿折腾吧,早死早超生。”说罢,气哼哼地甩门出去了。
“砰”的一声,夏至一手捂着自己的胃,闭上了眼睛。
卫晓晴在床边坐下来,摸摸他消瘦的脸颊,轻声问:“怎么回事?病成这个样子。”说着眼圈都红了。
夏至睁开眼,看到卫晓晴红着眼圈:“傻子,哭什么?就是感冒发烧的严重了点……”
“你这个样子还只是感冒发烧?……那天在输液室不还好吗?”
“嘿嘿,”夏至讪笑,“后来去喝了点酒……”夏至避重就轻,其实何止喝了一点点酒。
“你……”卫晓晴那个后悔啊,早晓得那天就坚持送他回家了。“明明身体不好,还要去喝酒,怪不得你姐姐生气。”
“是,是我的错,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才在这里任人摧残。”
“你就贫吧!”
夏至虽然和她说笑着,但是气色惨淡,神色倦怠,眉宇间有抹不去的抑郁。
怕他累着,不敢和他多说话,卫晓晴让他闭目养神,自己安静地坐在一边陪他。
夏白露自然不会真的扔下夏至不管,卫晓晴是她从小认识的,对她的为人比较放心,所以赌气出去了,顺便去附近的超市买些东西。回来碰上被派来送饭的小七,一起回到病房。
卫晓晴问夏至:“你想吃什么?”
“算了,”一听吃,夏至就痛不欲生,“这药弄得我胃难受,吃什么吐什么。”
“那怎么办?”
“医生给开了中药了。”
“晓晴,你劝劝他吧,什么都不吃。”夏白露趁机说。
“是啊,你不吃东西怎么恢复得过来呢?”卫晓晴说。
夏至苦笑:“真的吃不下。”
夏白露和卫晓晴对望一眼,俱是担忧无比。
卫晓晴去找医生,医生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病人本身就胃不好,对药物反应又特别强烈,已经让中医师给开了中药调理胃了,炎症消下去停药了就好了。”
夏至住了五天院,肺炎算是勉强好了,人瘦了一大圈,死活要出院了。只得去求医生,医生检查过了,勉强开出出院单,医嘱七七八八N多条,中药一大堆。回到家里,每天被姐姐们逼着喝中药,那个苦啊,想死的心都有了。
卫晓晴几乎每天都去看他,夏至被几个女人看得死死的,那个郁闷啊,那个烦躁啊。为求清静,只得躲进画室,他作画写字的时候是没人会去打扰的。至于是在作画写字还是冥想发呆,那就不可知了。卫晓晴进去过,对着铺的满地都是的字画,点头:“你的字倒是长进了不少,可以去卖了。”
乖宝宝做了一个星期,终于爆发了:“我要出去走走。”
一大家子人俱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夏白露最先反应过来:“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好呢。”夏小寒问:“去哪里?”
夏至不理夏白露的茬:“三亚、厦门、北海……反正是暖和一点的海边。”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倒是还能接受,他的心情不好,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若无其事,到底是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人,哪能看不出来。所以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只是夏白露说的对,身体还没好透呢,别又折腾出病来。
夏至母亲担忧地说:“小至啊,你身体还没好呢。”
“妈,我好了,再不好,也是憋闷的。”夏至是任性惯了的,母亲从来是拿他没有办法的,现在说去就是要去的。
“你一个人去吗?”夏白露问。
“废话。你要跟我去我不如不去呢。”
“你臭美的,真的以为我闲得慌,是不是?”夏白露怒了。
“小至,你病刚好,到了外面别乱吃东西,要照顾好自己。”夏春分叮嘱开了。
“知道了,大姐。”夏至不耐烦的说。
“行了,行了,夏至是也是大人,会照顾好自己的,是吧。”夏小寒给他打圆场。
“还是三姐了解我。”
夏白露闻言猛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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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谨和吴小军的喜宴安排在老家唯一的五星级酒店的凤鸣阁举行。
严谨的父亲也曾经是县城小有名气的人物,因为为人做事向来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所以尊重他的人不少。不过严谨并不打算招摇,再说时间仓促,所以只请了父母的亲戚和至交好友。
其实严谨对喜宴实在没兴趣,按照她的意思的话,拿了结婚证就成了。如今和吴小军两人站在酒店大堂迎接着熟悉的陌生人,微笑到脸抽筋,实在是痛苦。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吴小军,他也是一脸僵硬的笑容,怕也是满心不自在吧。心里竟有种莫名的痛快,谁叫你和母亲一起联合起来瞎折腾。
严谨今天穿了粉红色的进口金丝纱旗袍,紫红粉红相间的菊花盘扣,身上是由腰部向四处绽放的绣花,全部是用紫红粉红的珠片手工缝制而成的,虽然秀美优雅,但偏于素净了些。
不是没有梦想过穿上白色婚纱的时刻,但是在严谨心中,那样洁白神圣的白色婚纱应该是和那个相知相契的人携手时才穿的。如今的她意兴阑珊,面对着琳琅满目的结婚礼服,严谨提不起兴趣来,所以既没有选白色的婚纱也没有选传统的大红中式礼服,而是定做了这袭粉红色的相当低调的旗袍。
长发挽了个髻别在脑后,露出雪白的脖子,翡翠的耳钉。本来还有一对翡翠的玲珑剔透的手镯,都是母亲给她的。不过此刻她的手腕上戴的是一对俗气无比的龙凤金镯子,乃吴小芳口中屡屡提到的吴家给她的金镯子是也。
严母今天穿的是宝蓝色织锦缎的唐装、梅兰竹菊的花色,颇显富贵相。严谨给母亲脸上略施了些脂粉,擦了唇膏。富丽堂皇的灯光映衬下,一脸喜气洋洋的严母,容光焕发,气色绝佳。严母深信,孩子走路有开小差走弯道的时候,只要及时把她领回正道上就行了。所以她确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好。因此,由她来代替严谨逝去的父亲,一起走过红地毯,把严谨的手交给吴小军时,她心中如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去追随爱人的踪迹了。
宾客散尽,繁华落幕,盛装退去,无言相向。
严谨和吴小军非常默契地在床上各自一边躺下,熄灯睡觉。
黑暗中是刻意控制的呼吸声。
“小谨,睡不着吗?”过了半晌,吴小军终于打破沉默问道。
沉吟了一小会,严谨字斟句酌的说:“大概是一个人睡习惯了。”
“我也是。”吴小军语气中带着笑意,
悉悉索索是吴小军翻身的声音,然后是他低沉有力的说话声:“我爱你。”黑暗中一个黑咻咻的影子压了下来。
心痛还是胃痛?
夏至选择了感官的痛。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该再喝酒,只是满腹相思独向寂寞,何以解忧?白天游走在沙滩椰林之间,晚上留恋于酒吧之中。
夏至曾经深深潜入海水里,阳光和空气隔绝在水面之上,静静地沉入水中,呼出肺部的最后一丝氧气,胸口因缺氧而空虚疼痛,眼前一片漆黑,喧嚣完全褪尽……那一瞬间,父母亲的脸、姐姐们的脸、严谨的脸、李芸的脸、卫晓晴的脸,争先恐后地在脑中闪现……于是,本能地用力踩水,挣扎着浮出水面,用力往岸边划去,疲惫万分的瘫在沙滩上……拼命的呼吸。
放不下,舍不掉……
站在天涯海角的尽头,面朝阳光、沙滩、椰林、海风、碧浪,看云卷云舒、潮起潮落,所有的一切宛如烟云渐渐飘散,不留一丝痕迹……
从此后,醉眼观天天亦碎,一身憔悴在风里,回首向来萧瑟处,无晴无雨心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