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如梦》坐标

37、第 37 章

　　上了夏至的车，严谨和母亲坐在后面，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吴小军坐在副驾位置。
　　夏至不敢把车开太快，怕颠着严母，尽管他的车避震效果相当的好。所以，开到杭州花了两个多小时。城里又特别的堵，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
　　幸亏有王一卫，很顺利的办好入院手续，把严母安顿下来。大家都乏了，严谨是连着两天两夜照顾母亲，吴小军是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夏至应该是最累了，陪着严谨熬夜，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
　　严母沾了枕头便睡了。吴小军招呼大家去吃饭，夏至淡淡笑着推辞了，借口是好几天没回家了。当然，吴小军也根本没有留他的意思。此情此景，严谨也没什么胃口来吃饭，便说：“我送你。”
　　夏至和吴小军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走了，严谨跟在他身后。
　　午后的走廊里，特别的安静，夏至瘦削的背影看上去分外的落寞。严谨看着特别的不是滋味，明知道不对，还是紧赶了几步拉住了夏至的手。和吴小军温暖干燥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夏至的手冰凉潮湿。一只手让她心安，一只手让她心疼……
　　“夏至，你还好吧？”严谨有点不安的问。
　　夏至目视前方，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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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电梯间，夏至对严谨说：“不要送我了，你去吃点东西睡一会吧。”冷色灯光下，夏至的脸色很差，连唇都缺少血色。
　　“夏至，你的脸色不好，没事吧。”
　　“有点累而已。”夏至郁郁的笑笑。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注意休息，别累坏了。”夏至本是想说“有事打我电话”，一转念，人家未婚夫都来了，何必再瞎掺乎呢。头也不回，踏进电梯，根本就没注意到严谨欲言又止的神情。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门一合上，夏至的脸部表情就垮了下来，再也做不出若无其事的表情。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一只冰凉的手撑着冰凉的扶手，另一只冰凉的手捂在冰凉的胃部。疲惫、饥饿，加上吴小军所带来的意外，刺激的他的胃一阵阵的抽痛。忍了一路，终于可以不必再掩饰，这个密闭的冰凉的无人的狭小的空间，竟给他一种安全感，正好满足了他缩回去谁也不想见的心情……
　　又是“叮”的一声，没想到从11楼下到地下2楼居然这么快，还没有积蓄够勇气和力气，电梯就到了，门打开了，夏至无力的靠在电梯壁上一动也不想动。眼见门重新合拢，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喊着“等一下”，冲了进来。大约是医生的本能，看到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夏至，那个人关心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至想要笑一笑说“没事。”但是嘴唇动了动，没说出声来。
　　“喂？”那个人担心的喊道。
　　夏至晃过那个白大褂，踉踉跄跄地从行将合拢的电梯门挤了出去。好在车子停的离电梯不远。坐到车里，无力地伏在方向盘上……努力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有点力气，顺手拿起杯架上的矿泉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剩下的，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挖出几颗和胃止痛胶囊来，就着冰冷的矿泉水吞了下去。冰冷的水顺着喉咙食道一直凉到心里冷到胃里，胃在冷水的刺激下狠狠地收缩扯痛，夏至微微打了个寒颤。

　　夏至这段时间来的变化令家人都非常高兴，他终于开朗起来，他从心底冒出来的笑容总是带着孩子气。他高兴了全家人都跟着高兴，谁让他是这个家里三代单传的宝贝呢。
　　这个家里，夏至书读的最多，却是最不快乐的一个人。在整夜整夜失眠的时候，无以遣怀，有一阵子又极度痛恨画笔，唯有看书打发时间了。所以夏至算得上读书破万卷了，却无助于解决根本的心理问题，反而是越读越迷茫。因此，夏至的大姐夏春分得出结论，书不用读太多，够用就好。像她这样只认了几个字的，报纸看得明白的，不是也照样把日子过得好好的。结果是放纵了夏至的外甥、夏春分的儿子，整天在青山绿水间疯玩，学业是一塌糊涂，不过少年人的心情始终像云雀般自由自在阳光开朗，于是夏春分认为值了。
　　最近夏至一扫以前的颓废，当然姐姐们都知道这跟一个叫严谨的姑娘有关。他终于摆脱以前的阴影重新开始和女孩子交往了，姐姐们自然开心，夏妈妈甚至开始盼望夏至早点结婚生个孩子这样夏家有后了……
　　姐姐中，唯有夏小寒见过严谨，不知为何，夏小寒的心里总有些难以名状的不安，打心底里她怕，夏至如果再跌倒，那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前天夏至打电话来说：朋友有事他去相陪。夏小寒直觉他是去陪严谨了。虽然心中担心，毕竟他是成年人了……
　　当看到夏至从车里出来，疲倦苍白、眼神空茫，夏小寒觉得以前的那个夏至又回来了。
　　“夏至，你怎么了？”夏小寒紧张的问。
　　“姐……”夏至虚弱的笑。他叫她姐的时候，必然是有求于她的时候或者是想要逃避的时候，现在，明显是后者。
　　不问个清楚，无法放心。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夏小寒还真不敢多问。
　　“累，去睡觉。”夏至飘出一句话，在夏小寒焦虑担忧的目光注视下，逃一样的上楼了。在热水里泡了很久，才依稀有点暖意。晕乎乎的爬出来，关了手机，倒在床上。